門形印記完全打開的瞬間，少年林軒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盯著蘇婉兒心口那顆青銅心髒，喉結上下滾動，嘴角不受控製地淌下混著血絲的唾液。
    "這是......"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手指痙攣般抽搐著。
    "我的劍鞘。"
    蘇婉兒猛地按住心口。
    青銅心髒跳動的頻率突然加快，每一次搏動都震得她肋骨發麻。她看到少年林軒的腹部開始凹陷，像有什麽東西正在他體內瘋狂吸食血肉。
    "你......"
    少年林軒突然撲來！
    他的動作快得不似人類，五指成爪直掏心窩。蘇婉兒側身閃避，卻見他在半空硬生生扭轉方向——
    "哢嚓！"
    少年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生生撕下一塊肉。
    鮮血噴濺在蘇婉兒臉上，溫熱腥甜。
    "快......走......"
    少年滿嘴是血，眼神卻清明了一瞬。
    "他在......鏡像裏......"
    話音未落，他的皮膚下突然鼓起無數小包，像有蟲子在爬。那些鼓包迅速匯聚到咽喉處，將他的脖子撐得比頭還粗。
    "嘔——"
    少年吐出一把青銅短劍。
    劍柄鑲嵌著星形寶石，和之前"李玄霄"腹中那把一模一樣。
    短劍落地即長，眨眼間變成等人高的青銅鏡。
    鏡麵泛起漣漪，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座宏偉祭壇。
    祭壇中央跪著個人，雙手被青銅鎖鏈吊起，後背插著九把斷劍——正是成年林軒。
    更可怕的是，祭壇四周跪滿了人。
    青雲掌門、林家老祖、星宮長老......
    全是當今修真界頂尖強者。
    他們正在對林軒行三跪九叩大禮，每一次叩首都讓鎖鏈收緊一分。
    "鏡像朝聖......"
    頭骨滾到鏡前，鬼火劇烈跳動。
    "他在吃他們的道果！"
    蘇婉兒伸手觸碰鏡麵。
    指尖剛碰到冰涼表麵，整麵銅鏡突然軟化，像水一樣裹住她的手臂。
    拉扯力傳來。
    她整個人被拽入鏡中！
    天旋地轉間，她摔在祭壇台階上。抬頭就看見林軒被吊在半空，胸口插著一截紫藤枝——正是她發簪的另一半。
    "林軒！"
    她剛要上前，腳踝突然被抓住。
    低頭一看，青雲掌門正匍匐在地，死死攥著她的腳腕。
    "聖女......"
    掌門抬起頭，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該行禮了。"
    他的天靈蓋突然裂開，裏麵沒有腦漿，隻有一團跳動的星雲——正是修士最珍貴的道果。
    其他朝聖者同時轉頭。
    數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異口同聲：
    "行禮！"
    聲浪震得祭壇搖晃。
    蘇婉兒抬腳踹在掌門臉上，借力躍起。
    掌門的麵骨凹陷，卻依然在笑。他天靈蓋裏的星雲飄出，化作鎖鏈纏向她的手腕。
    "錚！"
    紫藤簪劃出弧光，斬斷鎖鏈。
    斷裂的星雲鎖鏈落地即燃，火焰中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全是林軒練劍的畫麵。
    最年輕的片段裏，他用的還是木劍。
    木劍柄上刻著小小的紫藤花。
    "鏡像會吞噬記憶......"
    蘇婉兒突然明白了什麽，猛地看向被吊起的林軒。
    他的頭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每白一根，就有一個朝聖者年輕一分。
    "他們在偷你的時間！"
    她衝向祭壇中央。
    剛踏出三步，地麵突然隆起。
    九把斷劍破土而出，組成劍陣攔在麵前。
    每把劍的劍脊上都刻著字——
    【第一次弑師】
    【第二次弑妻】
    【第三次......】
    最後一把劍上的字被血跡模糊，隻能辨認出"自"字。
    "讓開！"
    蘇婉兒揮簪刺向劍陣。
    簪尖與劍鋒相撞的刹那，整個鏡像空間劇烈震蕩。
    祭壇開始崩塌，朝聖者們發出淒厲嚎叫。
    他們的身體像蠟一樣融化，匯聚成青銅洪流湧向林軒。
    洪流中浮現出無數畫麵：
    三百個時空的林軒，三百次相同的選擇。
    每一次，他都會在最後關頭......
    "不！！！"
    蘇婉兒突然暴起，紫藤簪脫手飛出，直刺林軒心口！
    簪尖在觸及皮膚的瞬間軟化，變成一縷紫藤纏住他的手腕。
    藤蔓上開出一朵小花。
    花蕊中躺著顆淚釘。
    林軒突然睜開眼睛。
    他的瞳孔裏映出蘇婉兒的身影，卻帶著陌生的冷漠。
    "你終於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鎖鏈嘩啦作響。
    "我的......"
    "劍鞘。"
    祭壇徹底崩塌。
    蘇婉兒墜落時看到最後畫麵——
    林軒扯斷鎖鏈，將九把斷劍吸入體內。
    他胸口插著的紫藤枝開花了。
    花蕊裏結出一顆......
    青銅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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