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哥，衝子，陪領導打球是個藝術活，一會你們看我怎麽打。”
    楚崢早已不是當年一身肌肉塊的硬漢形象，臉上的神態和語音語調無不透露著圓滑二字。
    “行，你說怎麽打，我們就怎麽配合。”
    孫晟說完看身邊的張衝兩眼失神，不知道在尋思什麽，趕忙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表弟。
    “啊？哥，怎麽了？”
    孫晟看著自己明顯心裏有事的表弟，趕忙低聲囑咐了兩句。
    “衝衝，咱們收錢幹活，有啥事咱們比完賽再考慮，認真點。”
    “哦哦。”
    張衝點了點頭，可是孫娟、荀君、狗哥、荀天生的臉不停地在眼前閃現，他現在腦袋很亂。
    “來來來，你們先熱熱身，我看看你們的水平。”
    領導在場邊發了話，一群年輕人迫不及待的在開始展示實力。
    楚崢沒有直接去熱身，而是一臉奉承的走到老頭身邊遞上了一支煙。
    “李哥，抽煙，您真是野哥的師傅？”
    李泉看著身邊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大胖子，笑容裏帶著質疑，剛剛的平易近人一掃而空，聲音也冷了些。
    “你什麽意思啊，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不是啊，哥，您看著也就四十多歲，您這身板看起來比野哥還有活力呢，怎麽看也像和他同一代的人，怎麽還是師傅呢？”
    楚崢的馬屁並不高明，但是領導很受用。
    李泉臉上的寒霜瞬間融化殆盡。
    盡管他已經拚命控製自己麵部肌肉，可是嘴角還是不可遏製的翹了起來。
    “哈哈哈，我都快六十了，比你爸歲數都大，你還說我和原野那個臭小子是同齡人？他進單位的時候我都是副廠長了，就他死皮賴臉非說我是他師傅，我可沒認過他這個徒弟。”
    王原野本來看到李泉麵露不悅汗都下來了，好在楚崢沒有演砸嘍。
    “那是那是，李總當年放眼全公司都是技術骨幹，我這個毛頭小子哪裏配當您的徒弟啊，我都是扯大旗做虎皮，您不拆穿就是我的福分了。”
    一邊說，一邊伸出打火機把李泉手上的香煙點著。
    “你小子，油嘴滑舌，還有你這個小老弟，跟你也是沒學點好，下回不要這樣了，我從來不吃這套的。”
    李泉雖然說的義正言辭，可是滿臉的笑容卻把它出賣了個精光。
    場上的球員們還在賣力的展示。
    楚崢看到孫晟和張衝還在那老老實實的拉伸找手感，趕忙給了孫晟一個眼神。
    孫晟看著楚崢的動作，立刻心領神會。
    “衝衝，給我拋個球。”
    “啊？”
    張衝的心思還是沒有回來。
    “扣一個！”
    一邊說，孫晟還做出了扣籃的動作。
    張衝按照表哥的要求將籃球用力砸向籃板，孫晟同步起飛。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籃球，孫晟毫不費力的雙手一抓。
    ——這麽舒服的傳球，如果不做點動作就可惜了。
    孫晟一邊想著，一邊掄起右臂，一記三百六十度劈扣，狠狠將籃球砸進籃圈。
    “哎呀，師傅，這球扣的挺漂亮。”
    王原野，一邊說著，一邊還看了眼李泉。
    “嗯，不過要我說，還是那個小孩傳的好。”
    “李總果然是內行！”
    楚崢不著痕跡的轉換了稱呼，在李泉身邊盡心盡力的扮演著捧哏的角色。
    “不錯不錯，都不錯。”
    李泉鼓著掌，伸手招呼隊員們到他身邊集合。
    “那個...我安排一下戰術啊，我經驗比較多，我來當控衛，那個...”
    李泉看著站在一旁點頭哈腰的楚崢。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叫啥。
    “楚崢，李總。”
    “嗯，楚崢打中鋒，那個...你打大前鋒。”
    李泉伸手指向了孫晟的方向。
    “然後啊，小王，你再帶一個人，上場導導球，防防守，不要拖我們後腿。”
    看著李泉指點江山的模樣，王原野在一旁緊著拍馬屁。
    “好的，李總，有您帶領，咱們想輸都難啊。”
    張衝在場下看著李泉在場上慢悠悠的跑來跑去。
    老頭進攻的時候指揮交通，防守的時候兩眼一瞪。
    “哎呀，跑呀！”
    “這你都不過來擋拆？”
    “你怎麽防守的，漏這麽大空位？”
    第一節比賽結束時，李泉下場，接過小弟送來的毛巾，一邊擦臉一邊還在點評。
    “原野啊，你們的水平實在有待提高，你看我們三個實力高出對麵這麽多，可第一節隻領先了5分，平時還是要多鍛煉啊。”
    王原野累的舌頭都吐出來了，聽到李泉的話趕緊應承。
    “是是是，李總，呼...呼...是我們拖後腿了，這要是沒有您，咱們第一節都未必能領先。”
    “哎呀，我也是上歲數了，才打一節就累了，那個誰...”
    李泉說著指向了張衝。
    “第二節你替我上吧，我休息休息，你多傳傳球，穩住局麵就行，不要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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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衝看著領導一臉認真的表情，心裏想笑，但還是趕緊點頭表示聽到了。
    張衝剛到場上就一個橫撤步拿到三分。
    隨後又在防守時搶斷對手變向，快攻上籃再得兩分。
    一眨眼的功夫，分差就來到了兩位數。
    “咳咳...”
    楚崢趁著回防，趕緊捅了捅張衝。
    “衝子，你幹嘛？”
    “嗯？”
    張衝一臉疑惑的看著楚崢，不明白自己哪裏有問題。
    孫晟這個時候也跑到二人身邊，隱晦的示意了一下李泉的方向。
    張衝看到李泉擰在一起的眉毛才恍然大悟。
    ——靠，打個球還得顧及著點領導的麵子。
    張衝雖然心中吐槽，可還是趕緊收斂。
    既然收了人家的錢，自己就不能拂了金主麵子。
    而後的比賽自然是乏善可陳。
    領導上來嘚瑟的時候孫晟和楚崢就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氣。
    領導下去休息的時候張衝就得上來帶著隊友劃水。
    比賽沒有什麽波瀾，更別提什麽高潮了。
    ...
    “來，小楚，這是你們三個的錢，一共兩千塊。”
    “野哥，不是說一人一千嗎？”
    王原野看了看楚崢身邊的張衝。
    “下回不要帶不懂事的人來，知道嗎？”
    張衝讓領導很不開心。
    領導不開心，野哥就不開心。
    “野哥，我這個兄弟沒出來打過球，淨在學校打學生球了，確實不懂事，下回我看緊點。”
    楚崢趕緊賠笑，還偷偷踹了張衝一腳。
    “哦哦，對不起野哥，給你添麻煩了。”
    “行了，你歲數還小，下回有點眼力見，你這樣以後上了社會怎麽辦？”
    “是是是，野哥說的是。”
    王原野看了楚崢和張衝一眼，手裏點出來五百塊錢。
    “行啊，也是辛苦了一趟，拿著吧，下回聰明點。”
    “謝謝野哥！”
    “謝謝，謝謝野哥。”
    在楚崢的提示下，張衝也趕緊跟著點頭謝謝王原野。
    “衝衝，你想啥呢？”
    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孫晟看到張衝盯著手上的錢發呆。
    “哦，沒，沒啥。”
    “把錢收起來，別丟了。”
    孫晟這邊剛提醒完，張衝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什麽？哦，好，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到家了給你回電話，我現在在車上不太方便，好的好的，嗯嗯，我盡快。”
    公交車的噪音比較大，可張衝突然提高的音量還是引起了孫晟的注意。
    “怎麽了，衝衝？”
    “沒，沒事！”
    張衝有些顫抖的手顯然出賣了他。
    無論孫晟再怎麽追問，張衝也隻說沒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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