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溪水般靜靜流淌，轉眼又過了兩個多月。
    楚靈沁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林道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他常常獨自坐在山崖邊的青石上，望著遠處的雲海出神，一坐便是一整天。
    顧明月遠遠地看著他，心中酸澀難言。
    她知道，他放不下。
    ——哪怕他從未提起，哪怕他裝作若無其事，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能聽見他壓抑的歎息。
    "吃飯了。"
    這一日傍晚，顧明月站在崖邊輕聲喚他。
    林道緩緩回頭，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醒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塵土，沉默地跟著她回到小屋。
    桌上隻擺著一碗清粥，一碟野菜。
    "你最近吃得很少。"顧明月輕聲說道，"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林道勉強扯了扯嘴角："沒事，我不餓。"
    顧明月沒有再勸，隻是安靜地收拾碗筷。她背對著他，指尖微微發顫。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次日傍晚，顧明月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她取出了兩人兩年前一同釀造的桂花釀，又換上了一件素白的長裙，發間簪了一朵新摘的山茶花。星光透過窗欞灑落，映得她肌膚如玉，清麗如月下仙子。
    林道推門而入時，微微一怔："今日是什麽日子？怎麽這般隆重？"
    顧明月抿唇一笑，為他斟滿一杯酒："先坐下吧，我有話對你說。"
    林道依言坐下，目光卻仍帶著疑惑。
    "我找到了讓你恢複修為的方法。"她輕聲道。
    "什麽？"林道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當真？"
    "自然是真的。"顧明月避開他的視線，又為他添了一杯酒，"明日我便帶你去。今晚......陪我好好喝一杯吧。"
    林道心中驚喜，並未注意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黯然。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明月，若真能恢複，我......"
    話未說完，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這酒......"他勉強扶住桌子，卻抵不住那股昏沉之感，最終倒在了桌上。
    顧明月望著他昏睡的麵容，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宇。
    "對不起......"她低聲道，"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夜色漸深，屋內燭火搖曳。
    顧明月將林道扶到床上，隨後緊閉門窗。她站在床前，手指微微顫抖，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素白的長裙滑落在地，露出如玉般的肌膚。星光透過窗縫灑落，為她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太陰之體......"她輕聲自語，"原來是為這一刻準備的。"
    自她覺醒太陰之體後，腦海中便浮現出一段古老的記憶——太陰之體乃是上古月神血脈，若與男子雙修，不僅能助對方脫胎換骨，更能令其修為大進。
    然，元陰耗盡，修為必損。
    這本是她為自己和林道準備的未來。她曾幻想過，待他徹底放下楚靈沁，待兩人情投意合時，再以這種方式助他恢複。
    可如今......楚靈沁即將嫁人，林道心如死灰，她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你會怪我，但我寧願你恨我，也不願看你這樣頹廢下去。"
    燭火熄滅，月光如水，她俯身，輕輕解開林道的衣衫。他的胸膛溫熱而結實，呼吸平穩而綿長。藥效讓他陷入沉睡，卻掩不住眉宇間那股天生的銳氣。
    顧明月的手微微發抖，指尖不小心劃過他的鎖骨，像被燙到般縮了縮。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觸碰過他，此刻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
    她緩緩俯下身，長發垂落，遮住了兩人交疊的身影。
    "太陰引月，陰陽相濟。"
    古老的咒語在她唇間輕吟，體內的太陰真氣開始流轉。一縷縷銀白色的光華從她體內溢出，如同月華般純淨，緩緩注入林道體內。
    昏迷中的林道悶哼一聲，身體本能地接納著這股力量。太陰真氣如春風化雨，滋潤著他幹涸的經脈，修複著破碎的丹田。更奇妙的是，這股力量與他體內殘存的真龍之氣交融，竟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嗡——"
    一道淡淡的龍形虛影在林道周身浮現，銀白色的月華與金色的龍氣交織，化作璀璨的光繭，將兩人包裹其中。
    顧明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正在一點點流逝，而林道的氣息卻越來越強盛。
    "唔......"
    她咬緊下唇，強忍著體內的空虛感。太陰之體的元陰正在耗盡，她的境界從四品跌落到五品，又從五品跌落到六品......
    但她沒有停下。
    "以我之軀，鑄你重生。"
    最後一縷太陰真氣渡入林道體內，顧明月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地倒在他身旁。她的修為已經跌至七品，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林道的氣息，卻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轟！＂
    一股磅礴的真元波動從他體內爆發，整個木屋都微微震顫。他的丹田徹底修複，經脈重塑，甚至比受傷前更加堅韌。更驚人的是，他的元神竟在這一刻凝聚成一朵七彩之花，正式踏入一品之境。
    顧明月虛弱地笑了，眼淚無聲滑落。
    "成功了......"
    她強撐著起身，用最後一絲力氣穿好衣衫，又取來濕巾，輕輕擦去林道額角的汗珠。
    窗外，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顧明月站在床邊，最後一次凝視他的睡顏。晨光中，他的輪廓如刀削般分明，眉宇間的鬱結終於舒展，呼吸平穩而有力。
    "再見了......"
    她俯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轉身時，她的腳步虛浮，卻走得無比堅定。木門輕輕合上，她的身影消失在晨霧中，隻留下一封信，靜靜躺在枕邊。
    "林道：
    當你醒來時，我已離開。
    不要尋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太陰之體的宿命，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去京都吧，靈沁在等你。
    ——愛你的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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