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去九江是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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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誌平從老家回來後,心情懨懨,不想見到王歡,便早早睡下。到第二天下班時,父母親那些反對的話還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心頭。
他又不服氣地認為,很多事還是靠自己拿主意。王歡的優秀是除他之外沒人能看出來的。兩人在圖書館裏討論中國作家經曆的故事,沒人能懂,那些人生的理想抱負,公司裏又有誰懂?對他們最了解的應達有時也不知所雲,誌平認為每個人都是孤獨的,而知心愛人隻是在人生孤獨的路程中,幸運地有個人跟你並肩作戰。
誌平甚至心生出世的歸隱之感,自己非的去趟九華或者普陀拜拜不可。
吃晚飯的時候,應達悄悄地告訴誌平,老王出差去了。誌平點點頭,那些出世歸隱的想法還沒走多遠就回來了。
他想著快點吃完晚飯,把這兩天的賬盡快處理完,就去找王歡。今晚王歡不值班,忽然想到她不值班也就要回家住了,心裏悵然。
他從家裏回來一天了,王歡不一定知道吧?更不知道他的內心遭受打擊的挫敗感受了。誌平便有一種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的失意。又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是雙方父母都不會同意的吧?心裏便覺得無比的悲涼。卻又很享受這流水落花而果斷的幹脆決絕,如此一直胡思亂想,心情低落。
晚飯後,誌平往辦公樓走去,在樓下昏黃的路燈下,有個黑影一閃,那身段姿勢誌平一眼就認出是王歡了。他快步走過去,王歡從黑影裏出來,輕快的聲音問:“你吃過啦?”
誌平沒說話,隻苦笑了一下。問王歡:“你今晚上去嗎?”誌平指了指財務部。
“我不確定我媽今晚會不會來。要不我們今晚去你老鄉房間,他去辦公室值班。”王歡考慮的很仔細。誌平點點頭,他三步兩步回到財務室,把賬務簡單處處置清楚,想著等明天一早再來製憑證吧,就轉身關了財務部的門往外走。
誌平走過辦公室時,看到應達一個人在辦公桌邊守著電話,他頭也沒抬的揮揮手,誌平會意,直接下樓到應達宿舍去了。誌平一進門就鎖上門關了大燈,隻有台燈照亮書桌前淺淺的一小塊,兩人就在朦朧的燈光裏親吻起來。
王歡要把被她爸監視的幾天裏不能見麵的思念,加倍地補償回來。他們吻的昏天黑地,吻的誌平淚流滿麵。
直到王歡感覺臉上有一顆淚淚珠,才驚訝的推開誌平,問他這趟回去做什麽了?
“我擔心失去了你。”誌平動情地說,然而王歡卻越發迷茫了。誌平便告訴王歡,回去想湊點首付款。因為自己的工資交了去年的股份,現在拿不出一分錢了。這趟回去問父母有沒有辦法,可父母這幾年供他讀書,畢業後又找工作。家裏隻有農田的收入和妹妹的一點嫁妝錢,什麽也沒有了。
王歡聽完以後默不作聲,他真切感受到誌平一個人頂著各種壓力,而誌平所有的努力隻朝著一個方向:兩人要在一起。可她又見不得誌平的為難煎熬,勸他緩一緩,她爸雖然反對,可她媽已經不是很反對了,隻讓她等兩年再說。她現在看到誌平執著的像一頭牛一樣的背著沉重的壓力,奮力前行,便也沉默起來。
誌平反倒心情平複了,他不想那麽多,隻想安安靜靜地抱著王歡,感受到兩個人的無助也比一個人的困境好得多。
半天,王歡才說:“哥,我有個辦法。”黑暗中誌平看到王歡兩隻含著淚花的眼睛晶瑩發亮。
他一動不動地聽王歡說道:“我爸給我買的那份保險,超過10年了,現在可以取3萬塊錢出來。保單我一直保管著,這錢不是可以拿出來用嗎?”
“不經過你爸能行嗎?”誌平疑惑地問。
“沒事的,我超過18歲了,隻要帶上身份證就可以去了。”說的誌平興奮不已,讓王歡明天就去取,能有3萬塊錢也就緩解壓力了,那他們又朝夢想邁進一步了。兩人沉默下來,即便一言不發,他們也能感受到對方心裏的安然踏實。兩人就這樣擁抱著,不說一句話。直到應達快下班時,王歡才關了屋裏的那盞台燈,一個人悄悄的在黑暗裏退出去。半天誌平才開燈,拿了本書,隨便翻翻。
一會兒應達回來了,笑嘻嘻的看著誌平,看看床上,伸手去打開窗戶,誌平不解地問:“這深秋晚上會著涼的,開什麽窗戶呀?”應達還是嬉皮笑臉的問:“你們沒幹那啥事?”誌平“嗨”一聲,搖搖頭說,真沒有,隻是坐在床邊抱著,說按揭房子的事情,我們一直在商量。
“那你們商量結果怎麽樣?決定按揭啦?”
誌平沉默不語,隻是想著昨天回了趟老家就沒指望了,今晚她又提到儲蓄式保險,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提出來呢?所以就懶懶地不說話。
應達見誌平若有所思,還以為誌平不相信按揭方式,就說他自己是沒錢首付。如果他有條件,也來按揭一套,反正月供慢慢還,房子要住就住,不住就出租,租金還房貸,想想都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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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平驚訝地問他,怎麽這麽專業,應達才說你隻要關注房產中介,他都會說給你聽,現在年輕人買房子都是按揭。說等有機會一定要去按揭一套,現在房價一直在漲,有銀行支持,漲的部分都是他個人的呀。
“好吧,小應,我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湊首付。”
說完誌平也該回財務部睡覺去了。
應達對著誌平的背影說:“你很快就是有老婆有房子的人了。”
誌平回頭認真的看了一眼應達,說:“感覺明天就有房子,後天就有老婆。但明日複明日,永遠到不了的明日何其多呀!”
應達聽了嘿嘿笑著對誌平的說好大的事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秋夜已深了,安靜的大樓隻有走廊裏亮著燈光,聽不到一絲動靜,隻有走廊盡頭傳來隱隱約約的鼾聲。
二
王歡興致勃勃地帶著理財報險單去了銀行,卻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想著這個剛剛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誌平也就無法在市裏買房,那兩人的關係也不被父母認可了。想到這裏,王歡就像是被抽了筋似的,提不起神來。晚上她坐在車間裏給誌平打電話,一張口就“唉”了一聲,長長的歎了口氣。那邊誌平就明白了,隻是王歡還是講述了下午那個保險公司櫃台說的話,受益人是王大貴,就要他本人來,或者他委托的人,這樣錢就沒法取了。誌平完全明白,心裏雖然失望,還是裝作不放在心上,誌平說保險最重要的是看受益人,他早就想到沒那麽容易呢。王歡嗯嗯地附和著,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過了半天,誌平告訴王歡,因為環湖集團要籌備上市,跟巢南鎮的漁網產業深度捆綁,公司計劃在江西公司九江建一個漁網分廠,下半年可能會派一批財務銷售人員過去。誌平還沒說完,那邊王歡就打斷他,問道:“你想去”?誌平沒吱聲。
“你可別想,把我從辦公室調到車間,我都覺得離你十萬八千裏了,你再去江西,我真受不了。”王歡急切地說道,她早幾天就聽到這個消息了,但壓根就沒在意過,沒想到現在誌平鄭重地跟她說這事,這消息跟他們有關係嗎?!
誌平聽到王歡著急的說話,便笑著說:“我不會去啊,要去也帶你一起去。”
王歡幽幽地說:“我可不想離家那麽遠,而且以後到底怎麽樣,也未可知。”
誌平忽然就覺得王歡比他理性冷靜多了,他還真為去江西動過心,他覺得可以做那邊的財務,時間充足,也可以跑市場。
但王歡的顧慮又讓他沒法反駁,確實如王歡所言,那邊的發展才開始,現在上漁網生產線也是條件艱苦的“井岡山”啊!王歡也許從直覺上對人對事的判斷是準確的。
江西分公司人才動員大會由辦公室牽頭,在全公司裏招賢納士,重點是銷售財務車間人員,去那裏的員工每年有一個月帶薪休假,並且有大額年終獎金,這使得相應崗位上的人躍躍欲試。每天都有意向登記的員工,但都需要公司在總部的各個部門裏篩選,每個部門的負責人把關。去那裏並不僅僅是情緒高漲時的衝動,更加是一種全方麵考評都優秀的綜合考慮。
過了幾天,誌平還是決定去江西,這是一個放在心裏,沒法對人言說的秘密。
自從他上次為了平賬,做了3000塊錢的白紙條後,就在很多場合不由自主的冒出想法來,再寫一張代辦費用條吧?甚至買房湊不齊首付他都想到,如果有兩萬白紙條就可以了。這種罪惡的想法讓他不安。所以他思前想後,還是要去江西,也算是賭博場上下來的浪子一刀剁了兩個手指吧。
他想到如果自己決意去江西,那王歡該怎麽辦?
他意氣風發地認為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心裏依然崇拜那種艱苦革命年代,那些異地忠貞且聖潔的愛情。他自信一定能在遙遠的江西工作好,學習好,也會把他對王歡的愛處理好。他還堅持的認為,此時王歡爸爸的反對,如果再過兩年,他們還是這樣忠貞不渝,那老頭子也就沒什麽好反對的理由了。誌平把去江西當做是大革命年代去井岡山的鍛煉,他一定要圓滿出色地完成任務。誌平心裏清楚,王歡不願他去江西,但他認為那是王歡不堅定的兒女情長,何況那邊的會計每個月還可以回來一次報賬,誌平認為,隻要自己嚴肅認真的對待感情,她爸不會再圍堵追繳的不讓見麵了吧?所以那天想了好久,還是覺得要讓王歡理解他,支持他,而且讓她跟他一起去接受離別對愛情的考驗,他們現在都還年輕,考驗兩年也無所謂。
三
又一天的晚上,因為馬海波去市裏沒回來,王歡送了一個新報道的工程師來賓館住幾天。王歡給工程師安排好房間後,她拿著那串鑰匙牌,悄悄的在很少人住的五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再把鑰匙送回辦公室。他回到車間,便給誌平撥了電話,讓他去賓館508房,在那裏等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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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平一頭霧水,但他很激動,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賬本,便匆匆往賓館去了。508房間沒鎖門,誌平推門而入,裏麵沒有人。誌平便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看紀錄片,一會聽到悄悄的推門聲,誌平剛起身,便看見王歡米黃的線衫和一張圓圓的笑臉。王歡輕盈而入。
誌平看著王歡笑眯眯的進來,便問:“你怎麽會有這裏的鑰匙?”
“我哪裏有這裏的鑰匙?不過是領著客人來住,拿鑰匙開了這個門而已。”王歡說道。
誌平才明白王歡是動了私心,忙問:“有人知道嗎?”
“別人都不知道,馬海波請假了,辦公室代管鑰匙,你老鄉大概知道。”
“哦。”誌平想著,隻有應達知道,那就放心了,應達就是時時刻刻在為他們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條件呢。他像是一個忠誠的牧羊人在看護羊群,如果有風吹草動,應達會第一時間來這裏找到他們的。誌平放心的抱著王歡親了起來,是一種不被打擾的安心踏實。
電視裏放著一部關於長江三峽的紀錄片,令人神往的三峽風光配著舒緩的音樂流淌著,讓誌平心動不已。
半天誌平才對王歡說:“小歡,我還是決定去九江分公司了。”
“為什麽呢?”
是啊,為什麽呢?誌平不能說自己在缺錢的困擾中好幾次動了犯罪的念頭。
想到去江西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讓自己學會跑市場,提高自己的各方麵能力。他便對王歡說:“小歡,我知道你會舍不得我離開,可目前廠裏的矛盾和發展瓶頸你也清楚的。有理想有知識的年輕人少,自以為是的偷奸耍滑的老油條多。不管哪個部門,都是馬屁精的舞台,沒有了獨立思考精神,整個公司也是人心浮躁的,就沒有踏實幹事的氛圍。我知道固然有建廠的曆史原因,也有一些改製後高總也無法改變的現實情況。但如果去了江西,一開始條件有限,工作肯定會更艱難,但分公司人少,大家容易溝通。而且在新環境裏關係簡單,相處容易。在一個充滿希望而且踏實的環境裏,不是更適合年輕人發展嗎?再說,我們在這裏也是被限製著,還不如先分開一段時間。這樣你爸也不會老是繃著一根弦,整天擔心著。他放鬆下來,你們父女的矛盾也會減少,每個人都會都回到最舒服的狀態裏。我們暫時的分開,隻要你我心中有愛,堅貞不屈。過兩年我將會更加成熟優秀,到那時,你爸也不會再固執的要我們分開吧。”
王歡聽了這些話,覺得都對,也很符合誌平一以貫之的理想主義。但她斷斷續續的從父親和別人的談話裏知道,公司裏很多人隻不過是把去艱苦的江西分公司當成鍍金的機會。不管哪個崗位,去江西回來後就很容易提拔。過兩年便進入部門管理層,所以很多人去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當個幹部,可誌平根本瞧不起這個庸俗的目的。於是王歡緩緩的說:“那邊雖然人少,但大都是帶著目的去的,三五年回來後混進管理層,所以江西分公司並不是你想的那麽單純,至於公平自由,隻有天知道。”
“沒事,我是以財務人員身份去的,但那裏的人數有限,財務工作量遠遠不及總公司。我可以有大量的時間看書學習,也有大量的時間去跑市場業務。而這些都是能給我帶來轉變的鍛煉機會,我要加倍珍惜呢!”
誌平說的這些話,讓王歡感覺到他是去意已決。半天她才用憂傷的口吻說:“你可不能丟下我,在外麵跑業務你要經常給我打電話呢!”
誌平沒在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王歡,低下頭深深地吻著心愛的女孩。誌平並不知道江西會是一個怎樣的天地,但他滿心憧憬著那裏的公平和自由。他也深深地感謝王歡對他的理解,想到春天的時候兩人戀愛以來,他們為共同的自學考試夢想而奮鬥過,為公司領導的權力擔憂過,也為公司取得的成績喝彩過。然而,當這一切都因為自己的選擇去了遙遠的九江而改變時,誌平忍不住熱淚盈眶。直到一滴淚水落在王歡的頸脖裏,王歡抬起頭來,誌平才看到,原來王歡也早已淚痕滿麵。
她也為跟誌平兩人共同走過的日子萬分不舍。誌平立馬收住淚水,安慰王歡說:“別哭了,還早呢,現在隻是動員階段,什麽時候走還不知道呢。”
然後他又要揩去王歡臉上的淚水,但王歡不讓,隻顧著抱緊誌平,仿佛一放手就彼此淹沒在人海,再也找不到對方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深深地歎了口氣,鬆開對方。雖然誌平熱血衝動地報名去九江,但那是分公司初創的階段,遠離總公司,遠離高總,未來會有誌平意想意料不到的困難。想到王歡,誌平規劃了自己的業務區域就是贛東北市場,因為九江景德鎮跟安徽交界,他一有機會就回來看看王歡。那應該是理想的金三角地帶了。
如今兩人彼此膩歪在一起,反而影響王歡的自學考試,這次王歡的大學語文才勉強及格。誌平認為王歡可以上80分的,看來戀愛還是很影響學習。這次去九江,也留給王歡更多的時間去學習,爭取兩年內把大專證書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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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歡出於女性的敏銳直覺,感到這次分開未必都是如誌平所想。她父母還在想辦法讓她進市裏的紡織廠工作。她和誌平湊首付在市區買房這事,如果誌平能堅持留在在這裏,她還可以慢慢說服父母,說不定還有希望。
但現在誌平熱血高漲的要去江西鍛煉兩年,她也就無能為力了,隻是有點擔心,兩年後的誌平還愛不愛她呢?那麽優秀的年輕人,誰會不動心呢?又不知過了多久,王歡輕輕地吻了一下誌平,說:“你等會再走,我先出去了。”
誌平嗯了一聲點點頭,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電視裏無聲的《晚間新聞》,兩耳卻聽著王歡噠噠的腳步聲,然後是輕輕的“吧嗒”一聲關了門,再後來是走廊裏漸行漸遠的皮鞋聲音,終於什麽也聽不見了。
四
誌平躺在沙發裏,感受到今晚自己對王歡說出了心中深思熟慮的方案,並且獲得王歡理解,他就很放鬆了。
其實自己在王歡麵前說的那麽果斷堅決,但他自己對未來依然是沒有把握的憂患茫然。
他下樓離開賓館時,夜風吹過,一股冷颼颼的感覺,不禁把身上衣服掖了掖,整棟辦公樓像是嗜睡的年輕人,安靜極了。他一個人反而覺得自己格外清醒,是一種孤獨的清醒。他走到辦公樓下,兩邊是昏蒙的路燈,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他上了二樓,摸到財務部門上的鎖孔,誌平沒有開燈就開了門,就著夜晚路燈打進來的朦朧光線摸到床上去了。誌平睡不著,想著自己來公司一年多了,從一個還很青澀的應屆畢業生蛻變成了能在複雜牽扯的關係中找到平衡點,雖然他自己很不屑這些,但他認為這也是一種能力。
正如小莫跟他說的那樣,男人成熟的標誌是看清自己庸俗的生活,依然深情地愛著它。小莫是可以跟他深入交談而認知又統一的朋友,隻是現在誌平倒覺得他不一定愛這個庸俗的生活。而是自己心裏仍然有一個很清醒的目標,十年後,自己要成為什麽樣的人,現在的環境他要有選擇地過濾掉那些無關的甚至錯誤的信息。誌平越想越興奮,毫無睡意了。他又盤算著怎樣去告訴父母,自己要去九江了。想到父親兩年前就托人找關係為他的工作忙到山窮水盡,想到回家該如何開口,他的九江計劃呢。
跟他們說理想嗎?他們的兒子從一個人人巴結的總公司會計到一個偏遠的分公司小會計,而且不是專職會計,是兼做業務的,他們或許認為兒子像是是《水滸傳》裏的宋江,犯了錯才發配到偏遠的江州地區的吧?
誌平覺得自己沒法跟一輩子幸勞的父母說去江西公司的事情。他眼前老是晃動著父親消瘦佝僂的身影,漸漸花白的頭發。不知過了多久,誌平才感到困意如山一樣倒下來,轟然睡去。
五
誌平在沒回老家之前,想著等巢州大伯下次來的時候,先告訴他自己去江西的事,也隻能說是戀愛受挫,換個環境了。至於真實的原因,是追求理想也好,還是高度自律也好,這些都隻字不提。
巢州大伯也隻是一個符號吧?血脈親情,他內心隻認在省城郊區農具社裏的張海洋,那才是真正的大伯,永遠是高高大大的身影和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誌平報名去江西分公司的事,除了讓王大貴驚喜之外,其他人都倍感意外和不解。財務上的嚴會計和葛大姐覺得張會計近期很疲憊,沒有以前的勁頭了。
他們想不明白誌平的心思,就跟他不選楊梅選王歡一樣搞不懂。現在公司改製後業務量大增,所有現金單據都匯集到這裏,工作的繁重可想而知。至於說到情感上受挫離開也不會吧?誌平那麽年輕帥氣,公司每年都會有大中專畢業的女孩招進來,他應該不會因為情感挫折頹廢到待不下去。再說兩個年輕人還在交往呢?
他們真相找個算命先生,好好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麽。
看到誌平拚命看書學習的勁頭,細心的葛大姐倒是猜測,誌平是可能要換個環境繼續學習吧?大姐問誌平去江西的原因,誌平也隻是敷衍的說想跑業務。
“跑業務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葛大姐不解地問道。
“因為那邊的會計有時間跑業務,我慢慢適應市場,打開銷路,有單子後再轉到業務上來。”
誌平一口氣說的滴水不漏。聽到誌平這麽有條理的計劃,嚴會計猛吸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來,在煙霧裏眯著眼睛說“蔣介石的抗戰路線也沒你這麽用心啊,你這是曲線救國呀,繞了好大一圈才跑業務。”
誌平開心地笑著說:“也可以這麽講吧,反正我心裏挺想跑市場的。”誌平坦然自若。而嚴會計卻又一語點破誌平的小心思,說:“跑業務可以自由點,隻要有客戶有單子,就可以抽空回來看看小王啊!”
煙霧裏的嚴會計像個睿智的老人,犀利而坦誠。
誌平頭也沒抬地繼續盤賬,他想到小莫他們出差出到南中國去了,便說確實有這原因,還說一件大事的促成必然有好幾種動機,擺脫老頭的監視也是其中之一。嚴、葛兩人聽了有些驚訝:“原來如此。”
他們第一次覺得誌平是個很有主見且執著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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