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父母驚訝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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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通過電話後誌平心情平複很多,他開始回憶過年時曉月去廈門的種種反常。先是誌平的媽不同意曉月去那麽遠的地方,說曉月一出門就跟一個大姑娘差不多嘞,誌平直撇嘴說:“沒文化的女孩有什麽稀罕的。”
    後來初八那天在火車站沒等到小峰,曉月當時就說不想去了,但誌平勸她來都來了,就再打個電話問問小峰唄。
    奇怪的是,小峰不接電話,又打到他家裏,他媽說小峰爸爸一早就送他們去合肥上車了。當時誌平想不明白為何不在巢州一起上同一列火車,卻要分開兩地上車呢?
    現在誌平想明白了,小峰父母是反對小峰帶曉月出去的。曉月家庭和呂嬸的流言蜚語讓同村人實在太清楚了,他們心裏明白曉月單獨出遠門意味著什麽風險,怕好心釀成壞事。
    誌平想到這裏,痛苦的抓自己的頭發,不知不覺天色暗淡下來。原來一天的時光就這麽過去了,誌平還沒吃一口飯,他不知道明天該如何麵對關大伯和工人。晚上誌平吃了幾塊幹巴巴的餅幹,味同嚼蠟,便去了路口小店買了碗方便麵和一包火腿腸,誌平感到又麻又辣的麵湯,仿佛有些效果。他暫時不用滿腦子都是曉月。
    可他吃麵的時候,在心裏想過去的每一天,後悔自己不該自負地認為曉月就是個聽話的女孩。
    他一自負就不會在意曉月了,以為她就在那裏,也隻能在那裏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曉月可愛的模樣,她實在記不得曉月哪裏不好,好像那樣的家庭裏的女孩不管做了什麽錯事,都是可以理解包容的。
    喝完最後一口麵湯,誌平把方便麵碗一扔,仿佛心平氣靜的將軍麵對十萬火急的戰場,他要做一個決定了。他不告訴任何一個人。那就是他從心裏等著曉月回頭,而且他堅定認為曉月不超過一個星期就肯定會回來的,因為她自信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理解,甚至縱容小月了。
    晚上誌平躺在床上,戴上耳機,聽著便攜cd裏播放著黃鶯鶯的《葬心》,還未聽到歌詞就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那一刻,誌平覺得這一聲歎息,是進心裏去了。
    這首歌也是在講一個故事,關於葬心的故事。那他也該把心埋葬起,從此像一個沒心沒肺的人過日子了吧?
    單曲循環模式的《葬心》,把誌平埋在沉沉的黑夜裏,春天郊外的夜晚,南風拂過山崗,也拂過河麵,一切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唯有誌平的心裏是結了冰的冬天!
    二
    第二天,幾乎一夜沒睡的誌平聽到屋外有人走過的聲音,便掀背下床。他雖然心身心疲憊,但也要裝出動作麻利。他告訴關大伯,今天他要去一趟市裏,做瓦的工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自己幹自己的活,下班前,關大伯記下賬,清點瓦數就好了。
    關大伯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一一記下今天的工作安排,誌平便帶上諾和筆,匆匆走小路往鎮上趕去。
    他今天坐車回趟家裏,他實在憋不住的難受,廠裏的生產不管是什麽結局,曉月的事已經讓他招架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還有決心堅決不讓家裏人知道,但一夜睡過去後就撐不住了,覺得壓力大到他根本扛不起的地步。倉庫裏是滿滿的原材料,他不僅要組織生產,還要跑市場,把瓦銷出去。至於質量管理,他更加擔心會出現去年的情形,如果質量不達標,那將是他的滅頂之災,永無翻身的可能了。
    他坐上去浮槎鎮上的那班鄉村公交,早上人很多,都是四鄰八鄉趕集過來的農民。
    誌平到浮槎鎮時才九點不到,那條路上曾經留下他和曉月兩人美好的回憶。他想起第一次回家時也是夏天,一場暴雨過後,鄉村溝壑裏麵水都滿了,到處是小溪流淌,雨後的天空碧藍碧藍的。
    曉月穿著皮涼鞋走在石頭路上,小巧的腳印邊上是誌平寬大的運動鞋腳印。那時誌平看著兩排腳印都覺得甜蜜無比哩,隻是現在物是人非,曉月把她的日子弄得烏雲密布,看不到一絲陽光。
    雖然她不止一次經曆過失戀和被拋棄的糟糕境地,但以前他隻是淡淡一笑,唯有這一次是切膚的疼痛。
    誌平買了幾塊朝笏板子,這是一種長形的燒餅。誌平聞到那燒餅上蔥油的鹹香味還是那麽質樸,而他的愛情卻變了味。
    回到家裏,父親在地裏做秧田。春天播種的季節裏,母親剛回到家吃完早飯,拿著飯盒給父親裝早飯。
    看到兒子一臉疲憊不堪的神態,母親第一時間就覺得發生了什麽事。難道是廠裏什麽事不對嗎?才剛剛開始生產呀,母親一下子想到曉月出去打工兩個多月了。曉月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但母親沉住氣,隻輕聲地問:“孩子你哪裏不舒服了嗎”?
    誌平壓抑著情緒,搖搖頭,隻說晚上沒睡好,累了,然後就往樓上去。他回頭對母親說:“媽,我睡一會,別打擾我。”
    母親愣住了,本來她想追上去一問究竟。但兒子讓她別打擾他,她還是不放心,答應了一聲,就匆匆往田裏去了,她要把海山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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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誌平一進臥室,那是在家辦婚宴時新房的擺設,那張結婚照曉月穿著紅衣服,笑的熱烈又有一些羞澀,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誌平西裝革履的整潔,臉上也是燦爛幸福的笑容。梳妝台上還有很多擺件,都是曉月喜歡的,造型又萌又可愛。仿佛滿屋子都是曉月的身影,又仿佛曉月從來沒曾離開過,隻是出個門三五天就回來的狀態。
    過了一會,誌平聽到樓下父親推門進來的聲音,他喊了一聲“平兒”,母親打斷不讓他喊。誌平就幹脆起床,他調整好心情,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的一副輕鬆模樣。可他剛下樓來,看到父親滿臉疑惑又不安的神態,心裏就繃不住地投降了。
    他坐在父母麵前的小板凳上盡量平靜地說曉月暫時不回來了,然後又不知道怎麽說,便沉默。母親仔細的問什麽時候說的,誌平就說了昨天上午曉月來了電話。
    “本來說五一節回來的,但她隻打了個電話說不想回來了,而且她父母都去了上海她姐那裏。”
    接下來誌平又把電話裏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母親深深的歎息了一聲道:“我就曉得這個東西不是個好貨,你過年放她走的時候我不好堅持攔下來啊,她就是個屁也不懂的孩子,在外麵遇到哪個男的花言巧語,還不把你扔在哪個山窪窪裏了?收破爛的窮鬼。”
    母親最後氣恨地罵了一句,她的分析像是冰冷的真理一般,讓誌平無法反駁。但誌平從情感上反對母親那麽厭惡的神態和辱罵曉月的話語。
    父親則一言不發,他隻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這事我早有預料,但現在這個結局,我們也沒辦法。你要麽放棄她,徹底不要了,要麽等如果她身上有了,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廈門,搶也要把聽搶回來!”
    誌平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感覺父親像是腦洞大開,可父親的神態卻是那麽認真!
    父親的最後那句話,讓誌平心裏驚訝的想反胃,早上吃的那塊燒餅也要吐出來了。
    但母親卻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哪有那麽好的事哦”,就氣呼呼的去後院摘菜去了。
    誌平沒再覺得驚訝惡心,而是痛苦地垂下頭來,看到經常注射的部位,有塊青紫。他忘了驚訝,忘了恥辱,忘了自己還有一絲呼吸。
    過了很久,父親安慰著誌平,要看到自己身體的缺陷,同時改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過日子就是過日子,感情都是扯淡。
    “隻要能有個種,不管他是哪裏的,我們養大,總是跟我們姓張吧?所以這事你要心裏放平衡,一切從實用主義出發,什麽感情的話以後不要提。以我們的判斷,她這種小孩子脾氣的人隻是跟人玩玩,人家對方也是20郎當歲小夥子,窮人家更要找個踏實過日子的,像她這種不過日子的,誰都不會要,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周年半載還是會回來的。”
    父親分析的話,像是一道希望的光,誌平又覺得句句在理,曉月的為人,品德和能力。父母早已冷眼觀察許久了,兒子和兒媳在父母眼裏不過是還沒長大的娃娃罷了,連結婚都結得那麽匆忙潦草,家長也是心裏有一本賬呢。
    吃飯的時候,父親朗聲問誌平針打了嗎?誌平點點頭,同時也驚訝。因為父親總是很輕聲的提醒他,飯前打針。但今天,父親顯得很坦然,母親每次總是在誌平回來的時候剁一點碎肉,放點山藥作一碗潤滑的丸子湯。
    自從醫生說過,山藥有健胃和降糖的功效後,這道菜就成了母親的首選。父親吃飯很快,幾乎不說話,隻不斷的讓誌平多吃菜,少吃飯,反正蔬菜含糖量會比飯低多呢。鄉下父母樸素的想法也讓誌平默默的配合著他們。
    誌平心裏當然知道,碳水化合物是營養裏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吃素菜是遠遠不夠的。但此時誌平表現的格外聽話,他覺得自己又像小孩子,一個沒長大的小娃娃呢?
    吃完午飯,父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高聲對子平說:“小平子下午跟我們去地裏幹活,一起把秧田整出來。”誌平也立馬站起來,拉回座椅,精神抖擻地跟在父親後麵出門了。
    午後的陽光燦爛,誌平眯著眼睛,他像一隻剛剛出洞的小獸,悄悄地隨著父親下地幹活。
    誌平好久沒幹過這樣的活了,父親站在耙上揮鞭,訓斥著老水牛在剛好漫過墒的水田裏來回走著。很快,田裏的草根樹枝被拔出來,誌平遠遠地伸出竹竿把雜草攏到岸邊,再集中撿出來。
    一次老水牛走過誌平麵前時甩了一下大尾巴,誌平頓時覺得臉上冰涼。原來水裏的泥漿濺了他一頭一臉,父親隻站在耙上哈哈大笑道:“呆兒子,牛來了,你要讓開啊!”
    好在就剩下最後兩趟了,結束後,父親讓誌平牽著牛去大水塘那邊洗一下,牛也要在埂上吃一回水草呢。
    誌平牽著牛往大塘走去,已是傍晚時分,五月份晝長夜短的天氣,太陽還高高地掛在西天,塘壩裏的水格外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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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半天的水牛喘著氣,走到水裏隻露出兩隻毛茸茸的大眼和一隻寬大的嘴巴,洗幹淨的水牛終於站起來,沿著水草豐美的河邊,一路走一路吃。
    老牛一定覺得人間美好享受,隻不過是洗完澡後大口的吃鮮嫩的水草吧?
    誌平看的動心,也脫光衣服,一頭鑽進水裏撲騰兩下,當渾身泡在水裏的時候,才覺得人像是沒有重量一般的輕飄飄。誌平很舒服的遊了一趟,水溫有點低。誌平不敢久泡水裏,很快就上了岸,穿好衣服躺在壩埂上的草叢裏,天上的白雲一動不動也像在俯瞰著誌平和老水牛呢!
    等父親平整完秧田,喊著誌平回家的時候,誌平才爬起來,牽著牛踏著夕陽的餘暉跟在父母身後,像一個出道的農民,光腳踏在地上,真是泥裏一腳屎裏一腳的莊稼漢呢?
    晚飯做的簡單,中午的剩菜,母親單獨為誌平做了蛋炒飯。一家人在燈下,雖然又困又累,但晚飯吃的津津有味,飯桌上父親又語重心長地說:“平兒回去一定要振作精神,好好工作。從內心來講,我們心裏也難受,不是因為她走掉了,而是因為你是我兒子,遭受感情打擊站不起來而難受。”
    父親有點難過,沉默著半天沒再說話。
    苦難和打擊早已不止一次光顧到這個家裏了。然而父親的話還是讓誌平覺得格外溫暖,他此時在感情上,雖然已一敗塗地,但在父親看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父母都是像大山一樣堅定地保護著他。父親既然說的如此懇切,誌平便抬頭保證絕對聽爸媽的話,回去好好幹事情,把銷售市場跑起來,板子市場也跑起來!
    父親很滿意,母親也在一邊鼓勵著說:“當然了,你現在就要加倍努力,賺到錢還怕找不到老婆啊?”
    父親抿了一小口酒,順著母親的意思說:“不管怎樣,你仍然要立根在廠裏做包裝箱,做瓦。我們空了就過去幫忙,田裏沒活就長期在廠裏幹,反正你不用再操心生產了,有工人來,我們帶工人幹,沒工人來,我們自己幹。那些材料總會慢慢少起來的,瓦總會慢慢多起來的。日子也就這麽過吧,該來的會來,該走的留不住,說實在的,小平子,你身體現在能這樣,我們已經很滿足了。你可記得從南昌回來的那段時間,我腦子裏整天都在想那醫生說的話,千萬不能再高血糖,會死人的。還有那個年輕人的例子,從廬山上下來就沒有搶救過來,這個例子像是噩夢一樣,壓著我好多年呢!所以你一定要明白身體是第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是這個道理啊!”
    父親說的那個例子,誌平當然記得,而且父親不止一次說過這個年輕人,隻是每次場合不同,但鼓勵和的語氣和心疼兒子的心是一模一樣。
    父親強調,他和母親會去瓦廠幫誌平做瓦的。那一刻誌平便想到在鑄造廠最後清理瓦廠時,父親是從內心排斥再去做瓦的。廠裏分完瓦和材料後,父親甚至是難得輕鬆。
    但現在父親不用誌平說便積極要去西河橋打工,幫助誌平做瓦做包裝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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