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霧漫過喜燭時，葉蓁攥著融化的糖刀挑開合巹酒。酒液濺在沐清歌的婚書上，忽然騰起青焰灼穿魏糾的魔紋——那赤練鞭上纏著的竟不是紅綢，而是蘇易水當年被斬斷的情絲。
    "小糖罐的合巹禮倒是別致。"魏糾赤足碾碎滿地冰晶，魔瞳卻盯著她發間將熄未熄的海棠簪，"沐清歌教你用墮仙骨釀酒時，可說過這酒要配心頭血？"
    簷下突然傳來玉碎之聲，蘇域玄色王袍浸著靈泉露水闖進來。他掌心的虎符糖裂成兩半，露出裏頭沐清歌親繪的輪回陣圖："四大玄門用轉生樹根煉了鎖魂釘，此刻正釘在......"
    話未說完，白柏山的玉簫已刺穿窗紙。簫孔裏滲出的不是血，是葉蓁埋在梅樹下的糖霜——那摻了蘇易水藥渣的雪粒子，此刻正在半空凝成沐清歌的命盤星圖。
    地宮寒潭結出冰蓮時，葉蓁赤腳踩過魏糾鋪的鮫綃毯。腕間婚契紋突然絞緊，蘇易水染血的束修劍自潭底升起，劍柄煙羅紗上沐清歌繡的並蒂蓮正吞噬靈泉光。
    "五師妹可知這冰蓮如何化糖？"白柏山玉簫挑起她一縷青絲，簫聲卻驚碎了曾易的窺心鏡。碎片裏映出二十年前場景——蘇易水跪在沐清歌榻前，正將墮仙骨雕成喂她吃藥的糖勺。
    四大玄門的鎖魂鏈突然穿透穹頂，葉蓁反手將糖刀捅進心口。鮮血染紅的不是嫁衣，是沐清歌藏在輪回鏡裏的素白道袍。魏糾的魔紋順著血線爬滿冰壁，竟化出蘇易水從未示人的命盤裂痕。
    "師尊當年剜的不是心......"蘇易水破碎的嗓音混著靈泉霧，"是怕我認出她替你改命的婚契紋。"
    霜糖在琉璃盞裏開出永生花時，丘喜兒正把"忘情丹"捏成喜鵲模樣。葉蓁咬著蘇域塞來的虎符糖翻開沐清歌手劄，糖塊突然在舌尖炸開記憶——那日山門外初遇時，沐清歌簪在她發間的不是銀簪，是半截墮仙骨雕的糖釵。
    轉生樹突然劇烈震顫，根係纏著三百盞龍紋燈沉入地底。葉蓁追到靈泉眼時，正見蘇易水將最後半塊命盤按進心口。沐清歌的婚契紋自他頸間蔓延至她腕上，每一道紋路都滲出桂花釀的甜香。
    "小五看好了。"蘇易水握著她的手凝出冰曇花，花蕊裏墜著二十年前的月光，"這才是西山派真正的合巹酒。"
    晨露浸透喜糖時，魏糾的魔紋正吞噬四大玄門旗幡。葉蓁站在轉生樹頂端的霧靄裏，發間海棠簪突然綻出沐清歌的虛影。蘇域的龍紋轎碾碎最後一道鎖魂陣，轎簾掀開卻是滿箱糖紙折的星圖。
    "萬盞明燈都抵不過......"太子殿下鎏金護甲撫上她眼尾紅痣，"你飲合巹酒時，濺在我虎符上的那滴糖霜。"
    風起時，白柏山的玉簫聲驚散滿山靈霧。葉蓁望著掌心與沐清歌完全重合的命紋，突然咬碎含了十年的桂花糖——這次嚐到的，是蘇易水墮仙骨裏藏的，輪回百世未敢言說的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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