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夢魘驚著了，本官路過聽見響動。"他突然抬高聲音，劍鋒卻貼著林微瀾的腰線滑入鞘中。玄色大氅兜頭罩下時，她後頸撞上冰涼的銀蟒盤扣，喉間立刻浮起一道紅痕。
    周姨娘提著琉璃燈闖進來，暖黃的光暈裏，傅雲夕掌心正按在"莊語柔"單薄的肩頭。少女散亂的發絲纏著他腰間玉帶，像極了話本裏被捉奸的私會場景。
    "深更半夜的..."周姨娘目光掃過碎瓷滿地，忽然瞥見花盆邊緣未擦淨的血指印，"柔兒怎的驚動了傅大人？"
    林微瀾從大氅縫隙裏伸出染血的指尖，輕輕勾住傅雲夕的革帶。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心髒正瘋狂撞擊肋骨，仿佛要替原主控訴被生母毒殺的怨氣。
    "女兒夢見爹爹的虎符在哭。"她仰起臉，讓月光照見睫毛上凝的霜，"姨娘不是說北境的將士最怕冤魂索命麽？傅大人方才說...說會幫我把虎符送回該去的地方。"
    傅雲夕的拇指重重碾過她鎖骨處的瘀傷，痛得她險些咬破嘴唇。那枚沾著兩人血的虎符正貼在他胸口，隨呼吸起伏烙著皮肉。
    "五小姐孝心可嘉。"他忽然俯身，唇幾乎貼上她耳垂，"隻是這夢遊症該好好治治，下次再闖進詔獄重地..."尾音淹沒在驟然響起的梆子聲裏，林微瀾頸側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這瘋子竟用暗器劃破了自己手腕。
    周姨娘的金護甲掐進她臂彎："還不謝過傅大人？"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骨頭。林微瀾順勢跪倒在雪地裏，借著俯身的動作將袖中攥著的香灰撒在碎瓷片上。那是從周姨娘今早焚的安魂香裏偷藏的餘燼，混著相思子粉末的甜膩氣息。
    "大人傷口裂了。"她盯著傅雲夕靴尖滲出的血漬，聲音浸著蜜糖似的關切，"西跨院第三間廂房的樟木箱底，有南詔進貢的金瘡藥。"那是今早莊語山藏蛐蛐罐的地方。
    傅雲夕的瞳孔微微收縮。玄衣衛搜查三日未得的證物，竟被這小丫頭輕飄飄拋出來當餌食。他忽然低笑出聲，震得懷中虎符嗡鳴："五小姐的夢，倒比欽天監的占星盤還靈驗。"
    二更天的梆子混著北風在遊廊穿梭，林微瀾蜷在周姨娘懷裏往回走時，聽見係統斷斷續續的提示音：【關鍵道具回收率37...檢測到宿主自主開發支線...痛覺同步升級為五感共享...】
    後半夜的雪下成了雨夾雪。林微瀾盯著帳頂的百子圖，指尖摩挲著枕下冰冷的物件——那是從傅雲夕大氅暗袋摸來的銅鑰匙，齒痕間還沾著詔獄特有的鐵鏽味。
    窗欞突然被什麽東西擊中。她赤腳踩上腳踏板，看見傅雲夕倒掛在簷下，濕發貼在蒼白的臉上，宛如索命的水鬼。他拋來個青瓷小瓶，瓶身還帶著溫熱的血。
    "解藥。"他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卻清晰傳入耳中，"你活不過冬至的毒。"
    林微瀾晃了晃瓶子，突然仰頭飲盡。喉嚨燒起來的瞬間，她看見傅雲夕腕間暴起的青筋——共享的痛覺讓他險些從屋簷摔下來。
    "真巧。"她將空瓶拋回去，"周姨娘給我的生辰禮，也是這種孔雀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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