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寒雁的軟劍貫穿周姨娘胸膛時，林微瀾正將詔獄鑰匙捅進傅雲夕心口的舊疤。青銅鑰匙觸到肋骨的瞬間，她聽見無數細小的機括聲從傅雲夕體內響起，像是沉睡多年的齒輪被鮮血喚醒。
    "你果然...是她的鑰匙。"傅雲夕咳出的血沫帶著冰碴，那是塞外雪毒發作的征兆。他攥著林微瀾的手腕往胸腔深處送，破碎的肋骨劃破掌心，"阮夫人說過...這把鎖要兩個死人的魂魄才能......"
    係統麵板在林微瀾視網膜上炸開血紅色波紋：【以命換命協議生效，請選擇錨定對象】
    暴雨突然靜止在半空。她看見莊寒雁的劍鋒凝在周姨娘心口，血珠懸成詭異的珊瑚狀。傅雲夕的睫毛結著冰霜，傀儡蠱的紋路正從他心口向自己手腕蔓延，像株吸飽了血的藤蔓。
    "當年你娘把我做成活鑰匙..."傅雲夕的指尖撫過她鎖骨下新浮現的蠱紋，"就為等今日，讓莊家的女兒親手剜出傅家的心。"
    林微瀾的指甲摳進他傷口，在靜止的時空裏撕開記憶裂縫。十五歲的阮惜文跪在冰窟裏，將凍僵的傅雲夕摟在懷中，匕首尖端挑開他心口薄冰："記住這痛，等雁兒需要時，你要把自己拆成鑰匙......"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鎖。"林微瀾突然笑出聲，攥著鑰匙往他心髒深處擰，"阮夫人真該看看，她養的鑰匙正在幫仇人的女兒改寫命簿。"
    時空恢複流動的刹那，詔獄鑰匙在傅雲夕胸腔綻成青銅蓮花。十二道機關鎖鏈從蓮花芯爆射而出，釘入莊府十二方位的地基。祠堂方向傳來梁柱坍塌的轟鳴，族譜燃燒的金灰混著暴雨灌進窗欞。
    莊寒雁突然棄了軟劍撲向機關蓮花，發間木簪戳向林微瀾眼瞳："把雁回南溟的玉玨交出來！"簪尖挑開的卻是傅雲夕的衣襟——他心口盛開的青銅蓮花裏，嵌著半枚染血的虎符。
    "長姐可知儋州軍餉案的真賬本藏在哪？"林微瀾拽著傀儡蠱的紋路當繩索，翻身將莊寒雁壓上妝台，"在您每日跪拜的阮夫人牌位裏，裹著周姨娘親手縫的孝衣。"
    周姨娘瀕死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蠕動著爬向機關蓮花，金護甲摳著地磚劃出血痕："柔兒...你答應過要幫娘......"
    "我確實在幫您啊。"林微瀾拾起染血的澹州來信，就著燭火點燃，"就像您當年幫阮夫人給莊仕洋下傀儡蠱，卻把母蠱種在自己女兒身上。"
    傅雲夕突然暴起掐住周姨娘咽喉，青銅蓮花從他心口剝離，帶著血肉的鎖鏈絞上橫梁。他在劇痛中扯出個扭曲的笑："勞煩姨娘給閻王捎句話..."機關鎖鏈猛地收緊，"傅家三百一十七口，問他要回陽壽了。"
    莊寒雁的尖叫混著係統警報炸響。林微瀾在紛飛的賬本灰燼裏看見倒計時歸零，傅雲夕的傀儡蠱紋路正順著鎖鏈爬滿她全身。最後的係統提示淹沒在血雨中：
    【命軌重構完成，宿主是否選擇......】
    她咬斷傅雲夕心口的青銅鎖鏈，將虎符塞進莊寒雁顫抖的掌心："長姐不是要血洗祠堂？"指尖蘸血在她眉心畫了道傀儡符，"現在，整個莊家都是你的刑具。"
    暴雨在寅時驟歇。林微瀾踩著滿地血冰走向坍塌的祠堂時，聽見身後傳來傅雲夕沙啞的喘息。他的傷口正透過傀儡蠱瘋狂汲取她的生命，卻將染血的詔獄鑰匙串進她腕間銀鐲。
    "五姑娘的夢該醒了。"他唇間嗬出的白霧纏著她後頸，"接下來這場戲..."青銅蓮花在廢墟上緩緩旋轉，映出阮惜文牌位上未幹的血字，"該演給九泉下的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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