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的冰皮被春風啃出第一個缺口時，葉蓁在酈府舊閣樓翻出了原著裏最關鍵的妝奩盒。劇中五娘用來毒殺情敵的鎏金纏枝匣，此刻正盛著她改良的活字模具，匣底暗格滲出範良瀚慣用的沉水香。
    "瓊奴當心！"杜仰熙的驚呼與瓦片碎裂聲同時炸響。葉蓁抱著妝奩滾進博古架陰影，見楊羨的箭矢正釘在柴安的烏皮靴前三寸——那處地磚下埋著劇中三皇子通敵的信鴿竹哨。
    柴安不緊不慢用朱筆挑起竹哨："範兄這藏物癖，倒比大理寺的密室精巧。"他忽然轉向葉蓁，眸光掃過她沾灰的裙裬，"葉姑娘可知，這竹哨能換你那個"發明專利"？"
    爭執被沈慧照的刀鞘打斷。玄衣郎君拎著食盒進來，揭開竟是四福齋新製的桃花畢羅。酥皮裂開的刹那，藏在其中的密信露出端倪——本該出現在五娘手帕上的血書，如今寫著私鹽案漏網者的名單。
    清明祭祖那日，原著裏五姐妹爭產撕打的祠堂，此刻站滿葉蓁改良的自動香爐。青煙繚繞中，範良瀚突然握住她添香的手："瓊奴看這香灰落下的軌跡，像不像咱們那日追查的私鹽水路？"他掌心溫度透過羅袖，"或者…像你躲我時繞的彎。"
    變故發生在撒紙錢時。劇中導致酈娘子昏厥的假銀票，此刻混在杜仰熙謄寫的祭文裏。葉蓁撿起泛黃的楮皮紙，突然笑出聲："杜翰林這手飛白體，連防偽水印都能摹？"她抖開紙錢對著日頭，光影間顯出五位郎君教她的暗記。
    楊羨的弓弦就是這時繃斷的。本該射中杜仰熙的冷箭，將葉蓁的幃帽釘在柏樹上。柴安攬著她旋身時，官靴踏碎了範良瀚埋下的玉算珠，沈慧照的刀風劈開三支連弩箭，杜仰熙的祭文堪堪接住墜落的銅香爐。
    "瓊奴的命，值多少貫？"範良瀚在晚膳時突然發問，金鑲玉的算盤推來一疊地契。葉蓁夾起他賠罪的炙獐子肉，筷尖輕點席間眾人："柴大人的新政，杜翰林的活字，楊將軍的弩機，沈侍郎的律例..."她將肉片放進沸騰的菊花鍋，"還有範掌櫃的算盤，湊個整吧。"
    立夏那日，原著中五姐妹泛舟翻船的劇情如期而至。隻是這次畫舫上載著戶部半年的卷宗，葉蓁正教五位郎君用exce式記賬法。當楊羨故意晃船時，杜仰熙的硯台砸中了柴安的《稅法新編》，範良瀚趁機將葉蓁拽到船頭："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他揚手撒出的金葉子驚起白鷺，每片都刻著四福齋的徽記。
    沈慧照的刀就是在這時出鞘的。水匪的短刃離葉蓁咽喉三寸時，繡春刀已挑飛七枚毒蒺藜。血珠濺上她新裁的夏布襦裙，像極了劇中五娘被迫和親時的嫁衣紋樣。
    "沈某護駕來遲。"向來冷麵的刑部侍郎聲音發顫，收刀時指尖抹去她頰邊血漬。葉蓁望著他官服裂口處的舊傷，突然想起原著裏這個角色本該為救五娘萬箭穿心。
    端陽節的龍舟賽爆出冷門。本該屬於五娘夫家的冠軍，被貼著四福齋廣告的舟船奪得。葉蓁在喝彩聲中分發改良的薄荷飲子，忽覺腕間一沉——柴安係上的五色縷纏著楊羨的箭鏃，杜仰熙的香囊墜著範良瀚的玉算珠，沈慧照默默在她椅下放了柄淬毒的艾草劍。
    當夜驗毒用的銀針在月光下泛冷，葉蓁對著滿桌暗器輕笑。窗外五位郎君為誰守夜爭執不下，她推開雕窗潑出半盞雄黃酒："不如擲骰子？"
    骰子落定時，她聽見命運之輪再次轉動的嗡鳴。那些原著裏離散的、錯位的、抱憾的星子，此刻都懸在她掌心的銀河裏，明明滅滅地，織就新的二十八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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