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歲歲雁歸·阮惜文x宇文長安·殘雪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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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閣的窗欞積著薄雪,簷角垂落的冰淩被日光刺得發亮,卻化不開屋內凝滯的寒意。阮惜文蜷在梨花木輪椅上,膝頭搭著一條褪色的絨毯,指尖摩挲著一封泛黃的信箋。信紙上的字跡早已模糊,唯獨“青州驛站”四個字如刀刻般清晰——那是二十年前宇文長安奉命離京的最後一站,也是阮家覆滅前夜的起點。
    炭盆裏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她半張臉隱在陰影裏。突然,信紙夾層中一片碎帛飄落,其上潦草幾行小字:“裴黨密信,莊氏親筆。”她瞳孔一縮,指節攥得發白。這是宇文長安的手筆——十七年來,他暗中遞進莊府的書畫、藥材、甚至年節賀禮中,總藏著這樣的碎片。
    “母親!”莊寒雁裹著風雪推門而入,懷中緊抱一隻青瓷藥瓶,“譚太醫說,這藥連敷七日,輔以針灸,您的腿……”少女聲音哽咽,卻強笑著蹲下身,將藥瓶貼上阮惜文冰涼的手背。阮惜文垂眸,女兒掌心有一道新結的痂——定是攀牆尋醫時被碎石劃破的。她喉頭滾動,最終隻淡淡“嗯”了一聲。
    三日後,蒹葭閣飄滿苦澀藥香。宇文長安立在屏風後,聽譚太醫絮絮叨叨說著“經絡淤塞”“氣血久滯”,掌心已沁出一層薄汗。直到那聲“可愈”落下,他才驚覺自己竟屏息了許久。
    “故友探病,莊大人不會連這點體麵都不給吧?”苗貴妃的嗓音帶著三分譏誚,廊下莊仕洋的腳步聲終於悻悻遠去。宇文長安踏入內室時,阮惜文正閉目倚在榻上,烏發如瀑散在枕邊,襯得臉色愈發蒼白。他目光掠過她垂在錦被外的手——指節因常年握輪椅而微微變形,腕骨上一道淡疤,是當年為護莊寒雁被瓷片割傷的。
    “宇文大人。”她睜眼,語氣疏離如對陌路。
    “惜文。”他喉結微動,將一匣銀針輕輕擱在案頭,“譚太醫說,需有人替你疏通足三陰經。”
    沉默如蛛網般蔓延。窗外雪落簌簌,炭火“劈啪”炸開一粒火星。
    “有勞。”她終於側身撩起裙裾,露出一截細瘦腳踝。他指尖觸上肌膚的刹那,兩人皆是一顫。
    治療持續了月餘。宇文長安每三日來一次,借口總是冠冕堂皇:替苗貴妃送補藥,替大理寺查舊案,甚至替莊寒雁尋失傳的琴譜。莊仕洋的疑心像淬毒的蛛絲,卻總被苗貴妃輕描淡寫地拂開:“阮夫人當年一曲《廣陵散》名動京城,宇文大人不過惜才罷了。”
    這日針灸時,阮惜文忽然開口:“裴黨密信藏在莊府西廂暗閣,鑰匙在周姨娘妝奩夾層。”
    宇文長安銀針一頓:“你怎知我在查這個?”
    “你送的那幅《雪雁圖》,落款印章是反刻的‘青州’二字。”她指尖撫過輪椅扶手的雕花,“莊仕洋弑父的投名狀,不正是青州商會的賬冊麽?”
    他低笑一聲,二十年了,她仍是唯一能一眼看穿他暗語的人。正要開口,卻見她忽然傾身向前,鼻尖幾乎觸到他衣袖。
    “這料子……是雲錦坊二十年前的紋樣。”她指尖輕輕掠過他袖口磨損的竹葉暗紋。
    宇文長安喉頭一緊。是了,這是大婚前夕她親手挑的布料。那日她笑著將布匹推給他:“等你從青州回來,正好裁春衫。”
    第七日破曉,阮惜文扶著窗欞站了起來。
    錦被滑落在地,晨光透過茜紗窗欞,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一步,兩步,青磚地冷得像冰,她卻恍若未覺。莊寒雁蜷在門外睡著了,懷裏還抱著熬藥的陶罐。阮惜文凝視女兒熟睡的臉,突然想起十七年前那個血色的黎明——她拖著產後虛弱的身體跪在莊仕洋腳邊,額頭磕得鮮血淋漓,隻為換女兒一條生路。
    “雁兒。”她輕喚,淚滴落在女兒發間。
    莊寒雁驚醒,怔怔望著母親立在晨光中的身影,突然放聲大哭。阮惜文將女兒擁入懷中,目光卻越過她肩頭,望向廊下那道不知佇立了多久的玄色身影。
    宇文長安掌心躺著那支“雁歸”玉簪,簪頭沾著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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