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雁歸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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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長安昏迷的第七日,譚太醫從他被血浸透的衣襟裏摸出一枚玉簪花種。花種裹在染血的帕子裏,芽尖已萌出一點慘白的根須。阮惜文守在藥爐前熬參湯時,恍惚想起二十年前他離京那日,曾將一包花種塞進她妝奩:“等玉簪花開滿院牆,我便回來娶你。”
參湯在砂鍋裏咕嘟冒泡,她突然將滾燙的陶罐砸向牆角。莊寒雁衝進來時,隻見母親蜷在藥渣堆裏,十指深深摳進青磚縫——那底下埋著莊仕洋當年打斷她腿骨時崩裂的碎石。
“他若死了……”阮惜文盯著掌心被碎石割出的血痕,笑得淒厲,“我便把玉簪花種撒進他棺木,讓根須纏碎他的骨頭。”
子夜,阮惜文拆了發間所有銀簪,將雁歸玉簪抵在宇文長安心口。簪尖刺破他中衣的刹那,她聽見一聲微弱的歎息:“惜文,玉簪……要斜插才好看。”
燭火“啪”地爆出燈花。宇文長安蒼白的指尖動了動,摸索著觸到她腕上結痂的傷痕:“那日雨中……我說的是……浴火的雁該歇翅了。”
阮惜文猛地抽回手,玉簪卻被他攥住。簪尾雕著的雁首正硌在他掌心舊傷上,仿佛要啄開那道陳年疤痕。
“你書房暗格裏……留著我的庚帖。”他喘著氣笑,“生辰八字被血浸透了……倒像真成了夫妻同命。”
窗外傳來雁鳴,今春第一隊北歸的雁群掠過殘月。
莊仕洋被淩遲那日,阮惜文在江南別院栽下最後一株玉簪。大理寺送來血淋淋的碎肉,她全倒進荷花池喂了錦鯉。宇文長安倚在竹榻上刻木雕,刀鋒過處,一隻斷腿的雁漸漸成形。
“赤腳鬼的命書,我燒了。”莊寒雁將灰燼撒進茶田,“往後我隨譚太醫學醫,專治腿疾。”
少女腕上戴著宇文長安刻的雁紋木鐲,說話時下意識摸著母親補好的孔雀藍鬥篷——那日雨夜被刀鋒劃破的裂口,如今綴著一列玉簪花形的盤扣。
暮春泛舟那日,宇文長安將木雕雁放進阮惜文掌心。雁足殘缺處嵌著半塊虎符,翅羽上密布刀痕。
“像你。”他舀起一捧湖水淋在雁首,“折過翼,斷過爪,到底還是飛回來了。”
阮惜文將玉簪別進發髻時,簪頭恰好抵住他肩上未愈的劍傷。宇文長安嘶聲抽氣,卻見她突然傾身咬住他喉結:“宇文大人當年送聘禮時,可沒說夫君是個愛刻木頭的老兵痞。”
夕陽將湖水染成金紅,岸邊傳來莊寒雁的驚呼——少女追著一隻斷線紙鳶跑過茶田,驚起一片白鷺。宇文長安笑著摸向心口,那裏藏著半角燒焦的庚帖,生辰八字旁添了新墨:
“辛夷落盡,玉簪白頭,歲歲同歸舟。”
後記
“那些年”藏在雨夜藥爐滾沸的泡沫裏,藏在玉簪花三年才爬滿的粉牆上。遺憾不必盡數填平,留一道疤,開成一朵花,便是歲月最慈悲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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