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代班司命這麽著急的聲音，易言也存了個逗它的心思。
    “你陰間的時候再三發誓說不會隨便取下來，現在根本不可信。”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它的生氣了。
    易言指尖甩著珠鏈完全不當一回事兒，“我在陰間說了什麽呀？完全不記得了。”
    “……”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在易言以為對方被自己給逗沉默以後，耳邊忽然傳來陰測測的聲音：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身體裏多了份力量?那是你用壽命換的。”
    “！”
    聽到壽命這詞，易言心下一驚差點把珠鏈摔到地上，趕忙手忙腳亂的去接。
    “怎、怎麽可能?我這麽惜命的人怎麽可能用壽命去換力量?”
    就算沒記憶，她還是了解自己這個人的，拿壽命去換力量怎麽都不像是自己幹得出來的事。
    “你不信?我告訴你裴安一家是詛咒的源頭，你自身力量不足以對抗，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用壽命換了這身力量，用一次壽命就減少一點，現在你還不纏回去嗎？”
    代班司命篤定易言沒有這段記憶，沉默那陣就是在想理由。
    果然，易言一聽是要用壽命換的，纏珠鏈的速度都變快了。
    邊纏還邊擔心的問，“那這個一般是燃燒多久啊？我好像解下來都有一兩天的時間了，不會燃我個二十年的命吧？”
    力量在身體裏，是能明顯感受到它的強大，越是強的力量付出的代價越大，她能想到的就是十年起步，再嚴重點，萬一五十年起步，那不是兩天就給燃完了嗎？
    “呃，這個啊……燃個嗯，五年起步吧？”代班司命支支吾吾的說出一個數。
    “五年！那我不是十年沒了嗎！”易言震驚得都想捶沙發扶手了。
    “呃……也可能三年?兩年?這個我也沒用過，反正燃燒壽命就對了。”
    它試探性的數字越說越少試探易言的反應。
    “一年都不行！”易言生氣的捶了一下沙發扶手。
    “你怎麽不早說，害得我稀裏糊塗的解開了。”
    早知道要燃壽命換力量，就應該再堅持一下，萬一能夠到那塊木板呢。
    “我哪知道你解開的這麽隨意。”代班司命自己也很委屈，是易言自己暢想過要是自己失憶了拿到這個力量，肯定比反派更反派，它才趕緊提出帶個壓製力量的東西。
    力量本身無罪，全看使用的人怎麽著。
    現在力量也用著，還來怪它。
    誰又來給它這個代班司命申冤啊？！
    “算了算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用了。”
    易言滿心都是抱怨，在力量被封印的下一刻，全身的疲憊無力都籠罩了上來壓得她癱倒在沙發上動不了一根手指。
    “呃……”
    “哦對了，忘記說了，你這個力量還是太強了，肉身是經受不起這種強度……哎?人呢？”
    易言這頭沒有回應，代班司命撓了撓頭就切斷了兩邊的聯係。
    可憐被全身酸痛壓得連抬手指都無力的易言直想罵娘。
    天殺的，她現在就想回醫院讓醫生再檢查檢查，身體好難受啊！
    縮在沙發上也難受，易言拚著最後的力氣一點點從沙發上站起來。
    下一刻就因為腿的酸痛給跌在地上。
    “嘶……”
    眼看床就在不遠處，爬也要爬到床上。
    她咬牙一點點的蠕動，全身關節沒一個地方不在痛的，仿佛夢回從前發病時。
    “堅持住，隻要到達那個地方……”
    她給自己打著氣，終於在平時隻需要走兩步的距離足足爬了五分鍾才夠到床邊。
    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床上，也顧不得其他的倒頭就沉沉的睡去。
    ……
    深夜的病房裏，方析從床上坐了起來，本身就隻受了點驚嚇，沒有其他外傷。
    跟他同病房的人已經睡熟打著鼾，除了吵得方析不能安眠，他們自己倒是睡得很香。
    而事實是方析也睡不著。
    父親的突然失蹤根本沒有一點頭緒，哪怕是陰間上來的怨魂也不具備能無視方家法器的地步，酒店的幻象也是衍信集團的人幹的，更不應該。
    饒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究竟還有什麽力量是藏於暗處和父親是有仇的。
    真正要說的話——
    他隻能想到易言，那也是她長輩的事了，據他所知易言和那些長輩都不合，也不至於去出頭，更何況當年的事發生時，就連易言的母親都還沒出生呢。
    二伯發來的信息更是雪上加霜。
    糟心的事融在一起，讓他想睡也睡不著。
    索性他起身往外走去。
    方析父親失蹤的事在家族裏還沒傳開，僅有二伯和五叔知道，二伯更是讓他這個當時在場的人務必想起一點蛛絲馬跡。
    看著手機上二伯發過來的消息，方析有著片刻的失神。
    “蛛絲馬跡，當時哪有什麽……”
    能想起來的就是那片黑色的鬼氣，要麽是怨氣極重的鬼魂所為，要麽他隻見過跟易言相關的鬼和易言本身。
    好像繞來繞去都繞不開易言的嫌疑。
    可重逢的時候易言的反應也不像是作假，不是她做的，難道要懷疑操縱怨屍的陳守勤?
    他的靈魂應該早就被魂蟲給啃食幹淨了，想動手也得想想自己的命。
    不過——
    “他作為整個幻境的操縱者，應該能感應到點什麽。”
    方析思索過後決定去找陳守勤聊聊。
    在護士站仔細詢問過後，他道了聲謝準備走。
    “哎，現在是半夜，你就算不休息，其他病人也要休息，明早再去吧。”
    值班護士看著方析身穿病號服的樣子就覺得不妥當，雖然看著對方精神很好的樣子，那也不能半夜去打擾其他病人休息吧。
    “沒事，我跟他認識，他晚上應該也睡不著。”方析隨口編了個理由就跟護士告別。
    眼見方析的離去，值班護士搖著頭就重新坐下了，“哎～攔不住咯。”
    該盡的義務她是做了，等下出什麽事就跟自己無關了。
    下到二樓的方析輕聲走在住院部的走廊裏，不大不小的呼嚕聲從房間裏傳來。
    他按照護士給的房間號，推開了那扇門，看見了安睡的陳守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