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擄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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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初月剝蓮蓬的動作頓住:“他來做什麽?”
    丫鬟說:“謝管事說,王爺今日教場比拚受了些傷,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偏偏王府庫房裏的茯苓白芷膏用完了,太醫院也無存貨。謝管事特意來蕭府,討要一些活血化瘀的茯苓白芷膏。”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謝臨淵需要藥膏。
    他白日和蕭戟打了一場,兩人雙雙掛彩。
    江初月剝開一顆蓮子,把苦澀的蓮芯兒祛除:“去庫房拿兩盒茯苓白芷膏交給謝管事。”
    丫鬟猶豫片刻,小聲問:“王妃不回府瞧瞧?”
    江初月答得幹脆:“不去。”
    丫鬟欲言又止,最終隻能小步離去。
    江初月繼續剝蓮蓬,心思慢慢飄到遠方。謝臨淵和蕭戟都出身將門,從小習武,平日裏時常拳腳比拚,受點傷也正常。
    謝臨淵那強壯的體格,打死一頭老虎都不帶喘氣兒。
    什麽“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什麽太醫院沒存貨,必定是誇大其詞,誆她回府呢。
    ...
    夜色籠罩蕭府門口。
    丫鬟走出來,將庫房裏找到的藥膏交給謝管事。
    謝管事忍不住又朝門內張望,納悶道:“王妃沒出來?”
    丫鬟搖頭:“王妃說不回。”
    謝管事:“你有沒有告訴王妃,王爺他‘雙臂淤青紅腫不能抬起’?”
    丫鬟道:“奴婢都說了,可王妃並不相信。”
    謝管事聞言苦笑,隻能拿著藥膏離去。
    謝管事回到王府,謝臨淵還沒睡,坐在書房裏翻看卷宗。
    謝管事恭恭敬敬將藥膏呈上:“王爺,藥膏取來了。”
    謝臨淵眸一抬:“她沒回來?”
    謝管事小心翼翼道:“王妃也許過兩日就回來了。”
    謝臨淵臉如寒霜。
    夜色已深,管事悄然離去。謝臨淵踏著月色回到主屋,主屋空蕩蕩,往日裏總是坐在軒窗燭台前看書的纖瘦身影已經不見。
    謝臨淵坐在床沿,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孤寂。
    他餘光忽瞥見檀木衣櫃門縫間,漏出一角月白鮫綃。
    他將那布料扯出來,這是江初月的一件貼身小衣,小衣布料滑膩,上麵繡著鯉魚戲荷圖。
    銀線繡的蓮蕊間,還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謝臨淵眸光微暗,將她的小衣緩緩放在枕上,在熟悉的淡香裏迅速入睡。
    ...
    又過了兩日。
    王府的後院諸事,江初月依然在處理,但就是不願意回來。謝臨淵一個人孤零零睡了三日。
    連日的獨寢,讓謝臨淵身上的氣壓更低,朝堂上百官恐懼。
    夜裏,謝管事將清心降火的茶水端進書房,把江初月今日的行程匯報:“王爺,今日王妃陪蕭老夫人去石經寺上香,黃昏才回蕭府。”
    謝臨淵指節叩在案上,墨玉扳指寒光森冷:“她這是要常住蕭府?”
    謝管事斟酌著開口:“老奴鬥膽說一句。王爺...其實王妃替蕭將軍擋箭,也不能說明什麽。”
    謝臨淵示意謝管事繼續說下去。
    謝管事躬身道:“若遇刺客行凶,老奴也定會舍命護主。此乃主仆本分,可老奴對王爺絕無男女之情。”
    謝臨淵沉默不語。
    謝管事又側頭,問書房門口值守的侍衛首領玄影:“玄影,若是有賊人刺殺王爺,你會奮不顧身替王爺擋箭嗎?”
    玄影鏗鏘有力答:“屬下萬死不辭!”
    謝管事問:“那你心悅王爺嗎?”
    玄影驚得瞳仁驟縮,手裏的刀啪嗒落地,八尺漢子差點跪下來喊冤:“不,不是!王爺明鑒!屬下不好龍陽啊!”
    謝臨淵若有所思。
    謝管事將倒好的清茶放到案桌旁:“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妃和蕭將軍同住蕭府多年,兄妹二人互相扶持,感情深厚。蕭將軍遇刺,王妃奮不顧身相護也在情理之中。”
    謝臨淵一口飲盡涼茶,想到那晚江初月的話。
    謝臨淵起身離開書房。
    夏日夜晚熱得很,月光如水照耀院子。管事在前掌燈引路,謝臨淵踏著月光去主屋,途徑花園時,忽然聽到院子深處傳來低低的、壓抑的哭聲。
    謝管事拎著燈籠大聲問:“誰在哭?”
    沒一會兒,王府的廚師哭哭啼啼走出來,三十多歲的漢子,哭得滿臉淚水。
    謝管事疑惑道:“夜裏不睡覺,躲在院子裏哭什麽?”
    廚師撲通跪下,眼淚擦不止,哽咽道:“小的知錯...隻是我媳婦兒跟人跑了,小的傷心欲絕,躲在角落裏偷哭。”
    謝管事對這個廚師還算了解,納悶詢問:“你和你媳婦不是向來恩愛,她這回還跑了?”
    廚師嚎啕大哭:“我疑心她在外頭有人,兩日前和媳婦吵了一架,她哭著回娘家。我以為冷她兩日她就會知錯。結果,她直接和她表哥私奔了...”
    廚師哭得傷心欲絕。
    謝管事頭疼:“行行行,你先下去。”
    廚師哭哭啼啼走了。
    謝管事正準備護送謝臨淵回主屋,忽覺身後寒意驟起。一回頭,卻察覺謝臨淵那張臉冷若寒潭,眸中暗色翻湧。
    ...
    蕭府院子。
    夜色深深,江初月躺在冰涼的白玉席上,有點睡不著。
    三日沒見謝臨淵,夜晚一個人躺在很大的床上,她總感覺四周空空蕩蕩,很不適應。
    她居然有點想謝臨淵了。
    這想法剛冒出來,江初月冷著小臉,又想起那日和謝臨淵吵架時的場景。她生謝臨淵的氣,氣謝臨淵不信任她,氣謝臨淵專橫霸道,還氣謝臨淵居然和她吵架...
    他還用那麽大的聲音吼她。
    江初月悶悶地躺著,眼睛剛合上,忽地聽見軒窗嘎吱響動,一陣風吹了進來。
    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江初月倏然睜眼,她聽出來,這是謝臨淵的腳步聲。
    月光將床帳外的高大身影勾勒得清晰可辨。江初月一咕嚕坐起來,掀開床幔:“你...你怎麽來了?”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被裹進滾燙的懷抱。
    謝臨淵把江初月抱起來,迅速翻過蕭府高高的院牆,躍到後院外的一匹黑色駿馬上。
    馬匹飛奔,謝臨淵連夜把江初月擄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