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青銅醒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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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三星詭坑
三星堆三號祭祀坑的探方壁上還掛著水珠,連日的陰雨把黃土夯層泡得發軟。老周蹲在四米深的坑底,搪瓷缸裏的高沫茶潑在剛挖出來的土塊上,"滋啦"一聲騰起青煙。
"操!這他媽是血鏽!"
茶水流過的地方泛起暗紅色泡沫,像是潑在了生鏽的鐵器上。我蹲下身,折疊鏟尖挑起一撮濕土——那些看似普通的棕褐色土渣裏,摻著無數細密的青銅碎屑,在正午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血鏽色。
小吳的洛陽鏟突然"鐺"地撞上硬物。
"老周!陸哥!"他聲音發顫,"這下麵......是整塊的青銅!"
我們圍過去,鏟頭帶出的土芯裏赫然嵌著蜂窩狀的青銅結構。那些六邊形孔洞隻有米粒大小,密密麻麻排列成北鬥七星圖案,孔壁沾著層暗褐色的膠狀物,聞起來像放久的屍油。
"不是夯土......"老周指甲摳開蜂窩孔洞,帶出一串粘稠的拉絲,"整個祭祀坑是澆鑄的,底下連著......"
坑底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不是塌方,也不是落石,而是某種有規律的震顫——像巨獸在深眠中翻身,又像青銅編鍾的餘震。我攥著探鏟的手跟著顫動,鏟柄上的銅綠簌簌剝落,露出底下暗紅色的金屬原色。
"bp機!"老周突然摸向腰間。
那台改裝過的摩托羅拉bp機正在瘋狂震動,屏幕閃爍著"■■■"的亂碼。這是本月第九次收到神秘信號,每次都在坑底傳出青銅脈動後出現。我摸出父親留下的頻率對照表,冷汗瞬間浸透後背——亂碼對應的正是良渚玉琮第十二節紋路的聲波頻率!
"三點鍾方向!"老周突然指向探方西北角,"七六年勘探隊在這埋過東西!"
折疊鏟刮開濕滑的夯土,鏟尖突然迸出火星。蜂窩狀的青銅結構在此處形成個凸起的結節,表麵布滿刀劈斧砍的痕跡——是七十年代探鏟留下的挫傷!結節中央嵌著塊青銅銘牌,用甲骨文刻著"癸酉年七月初七"。
"這日子......"小吳突然哆嗦,"是顧瞎子失蹤那天!"
坑壁突然滲出青黑色黏液。
那些粘液像活物般順著蜂窩孔洞蜿蜒而下,在坑底積成個小水窪。老周掏出根棉簽蘸了蘸,黏液瞬間腐蝕了木杆,在棉絮上燒出個北鬥七星的焦痕。
"退後!"老周突然扯著我往後仰。
我們剛才蹲的位置,夯土層正在隆起。土塊崩裂處伸出半截青銅手臂,五指關節處鑲著玉琮碎片,掌紋間流淌著暗紅色液體。最駭人的是手腕處的手表——上海牌機械表,表盤定格在三點十五分,表帶已經和青銅融為一體。
"是九九年失蹤的技工老陳!"小吳的手電筒差點脫手,"他負責給三號坑做碳十四測年......"
青銅手臂突然屈指成爪,猛地扣住探方邊緣。蜂窩狀的青銅結構開始膨脹收縮,整個祭祀坑發出沉悶的嗡鳴。我右眼的玉琮突然刺痛,視野裏浮現出地下的脈絡——無數青銅根係正順著長江故道蔓延,末梢已經刺入七百公裏外的良渚遺址!
bp機再次震動。
這次屏幕跳出一串坐標:北緯30°33’,東經114°23’。老周突然撕開我的衣領,指著鎖骨下浮現的青銅色血管——那些紋路正在自行重組,漸漸形成北鬥七星的圖案!
坑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
第二節 活俑驚魂
黏液滴在青銅手臂上,發出烙鐵淬火般的“滋滋”聲。老陳的青銅手腕突然翻轉,上海牌機械表的表盤“哢嗒”裂開,露出底下蜂窩狀的青銅結構。那些米粒大的孔洞裏鑽出細線般的青銅蟲,每隻蟲背上都刻著《少年科學畫報》的刊號。
“貼牆!快貼牆!”
老周撕開的確良襯衫拍在夯土牆上,布料瞬間被青銅網吸附。我們赤裸的後背剛貼上陰濕的坑壁,那些線蟲突然集體轉向,像嗅到血腥的鯊魚群般湧來。
“閉氣!”
小吳的登山鎬“當啷”砸在青銅網上,鎬頭突然被磁石吸住般緊貼牆麵。我摸出兜裏的老式指南針,玻璃罩下的指針正在瘋狂旋轉,最後死死指向西北角的青銅燈盞——那盞燈的燈盤裏積著黑紅色血垢,此刻正冒出細密的血珠。
老周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的北鬥七星紋身。最暗的輔星位置紋著個青銅鼎,鼎耳缺了半截,紋路竟和坑底的青銅結節一模一樣!他抓起搪瓷缸舀起黏液潑向紋身,青黑色的液體順著紋路流淌,漸漸補全了缺失的鼎耳。
“滋滋......滋滋......”
青銅手臂突然發出老式收音機的調頻聲。老陳蠟化的臉從青銅麵具後凸起,嘴部裂開個不規則的洞,半截玉琮從喉管裏緩緩頂出。我右眼的玉琮同步發燙,視線突然穿透青銅結構,看到地下三十米處埋著個鉛盒——盒蓋上用血寫著我的名字!
“陸遠......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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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的青銅喉管振動出人聲,上海牌手表的表帶突然崩斷。表盤背麵刻著行小字:血飼天權,星軌歸正。老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折疊鏟劃向掌心:“借點血!”
鮮血滴在青銅網的瞬間,整麵坑壁活了過來。蜂窩孔洞瘋狂擴張收縮,像無數張小嘴開合。吸附在牆上的登山鎬“哢嚓”折斷,鎬頭迸出的火星點燃了黏液,青白色的火焰順著青銅紋路蔓延。
“往亮處跑!”
我們踩著燃燒的青銅網攀向坑口。老陳的青銅手臂突然暴長,五指如鉤抓向小吳的腳踝。千鈞一發之際,坑外傳來刺耳的防空警報——是三星堆管理處的老式警報器,1985年安裝的備用設備居然還能用!
聲波震得青銅手臂僵直片刻。小吳趁機蹬開抓握,軍靴底擦過青銅麵具,帶下一塊鏽片。蠟化的真容徹底暴露——老陳的右眼窩裏塞著台微型紅燈牌收音機,調頻指針卡在92.4hz,天線從太陽穴刺入顱骨。
“接著!”老周突然拋來個油紙包。
展開是張發黃的三星堆布局圖,背麵用紅筆圈著七個點位。最北端的標記旁潦草寫著:“99.7.15,子時,老陳埋骨處”。圖紙觸到青銅網的刹那,燃燒的火焰突然變向,在坑底投射出立體的星圖——長江七大遺址的地下脈絡在此交匯,每個節點都釘著具青銅屍!
坑口突然傳來轟鳴。
我們抬頭看去,原本敞開的探方正在緩緩閉合。青銅結構像融化的瀝青般蠕動,將出土的青銅器重新吞入地底。老周突然扒開我的衣領,手指戳著鎖骨下凸起的血管——那些青灰色的紋路正在皮下重組,漸漸形成北鬥七星的輪廓。
“你爹當年剖開你胸口......”他聲音發顫,“埋的不是疫苗......是顆青銅心髒!”
第三節 血飼星軌
坑底突然塌陷。
我們跌進個球形空間,四壁用骨灰混合青銅粉抹平,觸感像冷凍的屍蠟。七張完整的人皮懸掛在穹頂,每張皮都用青銅釘固定,咽喉處釘得最牢,釘帽上刻著生辰八字——全是失蹤的考古隊員。
老周的手電筒滾到中央的青銅案前。案上擺著盞油燈,燈油是暗紅色的粘稠液體,燈芯由七股頭發擰成,燒出的火苗泛著青光。他蘸了點燈油抹在指尖,突然僵住:"是o型血......混了青銅粉......"
小吳突然幹嘔起來。
燈光照向角落,那裏堆著幾十個搪瓷缸,缸底統一烙著"703"的鋼印。最上麵的缸子裏泡著半截手指——無名指,斷麵整齊,像是被利器一次性切斷。
bp機再次震動。
這次屏幕顯示的是一串模糊坐標,指向三星堆西北角的某個位置。我右眼突然刺痛,視線穿透青銅案,看到底下埋著個鉛盒。盒蓋上的血字已經氧化發黑,但依然能辨認出我的名字。
"挖出來!"老周用折疊鏟撬開地磚。
鉛盒裏是盤老式錄像帶,標簽寫著"99.7.15監控備份"。我們衝回管理處,撬開塵封多年的放映機。畫麵跳動幾下,顯現出1999年暴雨夜的景象:
七個穿防護服的人正在往祭祀坑傾倒黑油。突然坑底伸出青銅觸須,卷住最前麵的人拖入地下。剩餘的人瘋狂逃竄時,鏡頭拍到個佝僂背影——顧瞎子!他正把半截玉琮塞進遇難者張開的嘴裏......
"滋......第十二節是開關......"
父親的聲音突然從錄像帶裏傳出。畫麵切換到他生前的實驗室,他正用青銅刀劃開嬰兒的胸口,往心室埋入一顆微型青銅樹。鏡頭拉近,嬰兒的右腳底有塊胎記——和我的一模一樣!
"血脈正確才能關閉......"
錄像突然中斷。窗外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我們撲到窗前,看到新挖的探方正在閉合。青銅網像活物般蠕動,將出土的文物重新吞沒。更可怕的是,整個三星堆遺址的地麵開始浮現發光的紋路——那是放大版的玉琮星圖,正在與太空中的北鬥七星遙相呼應。
老周突然撕開我的襯衫。
鎖骨下的血管已經完全變成青銅色,北鬥七星紋路清晰可見。最亮的天權星位置,皮膚下有個明顯的凸起。他顫抖著摸出折疊刀:"你爹在你身上留了最後一把鑰匙......"
刀尖劃開皮膚的瞬間,沒有流血。
一顆青銅心髒在皮下跳動,表麵刻著1958年《少年科學畫報》的創刊號圖案。我的骨瓷右手突然自動插入胸腔,指尖碰到心髒的刹那,整條長江流域的地脈同時亮起——
良渚的玉琮王浮到半空,三星堆的青銅神樹自動拚接,石家河的古城牆磚塊重組......七大遺址的地下,七尊青銅人像緩緩轉身,手中捧著不同年代的《少年科學畫報》。
太空中的北鬥衛星突然集體變軌,太陽能板反射的陽光聚焦在長江入海口。沸騰的江水中,一座青銅碑緩緩升起,碑文是無數雜誌封麵熔鑄的星圖。
"晚了......"老周癱坐在地,看著窗外的天空,"青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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