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城堡最深處的黑曜石階梯盤旋而下，葉楓每走一步，左胸的傷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新日內瓦任務失敗的陰影如同實質般壓在他肩頭，黑章徽章在鎖骨處隱隱發燙，這是組織召喚失敗者的信號。
    “黑章203，跪下。”
    審判廳的大門在身後轟然關閉，十二盞幽藍的火把將圓形大廳照得如同海底洞穴。葉楓單膝跪在中央的血月浮雕上，冰冷的大理石透過褲子傳來刺骨的寒意。三位審判官高坐在黑鐵王座上，麵具下的眼睛像打量死物般俯視著他。
    “任務編號a815。”首席審判官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目標存活，技術泄露。你有什麽要辯解的？”
    葉楓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審判廳的空氣裏飄著腐肉和草藥混合的氣味，那是上一位受審者留下的痕跡。他抬起眼睛，直視審判官麵具上的血色月牙：“ipa提前收到預警，林雨晴的安防布置。。。”
    “失敗就是失敗。”左側的審判官突然拍案，桌上的骨杯震得跳起來，“血月不需要借口！”
    一滴冷汗順著葉楓的鬢角滑落。他注意到三位審判官袖口都繡著銀線，這是銀章級別的象征。在血月組織，由三位銀章同時審判，意味著這次失敗已經驚動了高層。
    首席審判官從案卷中抽出一張晶片，投影顯示出葉楓在酒店被脈衝槍擊中的畫麵：“你被ipa的武器所傷？”
    “擦傷。”葉楓平靜地回答
    右側始終沉默的審判官傾身，銀質麵具幾乎要碰到葉楓的鼻尖：“你的影刃呢？”
    葉楓解開袖扣，露出纏繞在手臂上的生物金屬。影刃的血紋比往常暗淡，但依然隨著他的脈搏微微起伏。審判官用鐵尺撥弄刀刃，金屬相觸的瞬間迸出幾點藍星。
    “生物活性降低37。”審判官的聲音帶著某種詭異的興奮，“看來ipa的"鐵薔薇"確實名不虛傳。”
    首席審判官站起，黑袍像烏鴉翅膀般展開：“經血月審判庭決議，黑章203任務失敗，判處二級懲戒。刑官準備！”
    葉楓的瞳孔驟然收縮。二級懲戒意味著至少十鞭血藤，更可怕的是徽章懲罰機製會被激活，那些刺入鎖骨的金屬尖刺將釋放神經毒素。
    兩名灰章守衛架起他的胳膊，拖向大廳側麵的鐵門。門楣上刻著一行古老的文字：“血肉苦弱，忠誠永恒”。這是通往血刑殿的入口。
    血刑殿比葉楓想象的更陰森。圓形刑堂的牆壁上掛滿各式刑具，從帶倒鉤的鐵鞭到布滿尖刺的指套，每件工具都泛著詭異的油光。地麵中央是個下凹的血槽，暗紅色的痕跡層層疊疊，像某種抽象畫作。
    “脫。”
    刑官從陰影中走出，是個駝背的中年男子，右臂從肘部以下替換成了機械義肢。葉楓認出了他——“血手”莫厲，傳說中因用刑過度被從銀章降級的瘋子。
    葉楓慢慢脫下黑章製服，露出精瘦的上身。肋間的槍傷已經結痂，但左胸那片青紫的淤血格外刺目。莫厲的機械手指劃過那片淤血，突然狠狠一按。
    劇痛讓葉楓眼前發黑，但他隻是繃緊了下頜肌肉。在惡魔島時，陳九幽教過他們如何通過調整呼吸來分散痛感——想象疼痛是具象的敵人，每次呼氣就擊退它一分。
    莫厲走向刑架，從玻璃罐中取出一條暗紅色的長鞭。那不是普通皮鞭，而是浸泡過特殊藥液的血藤，鞭梢分叉成三條，每條都嵌著細如發絲的金屬倒鉤。
    “二級懲戒，十二鞭。”莫厲甩動血藤，破空聲像毒蛇嘶鳴，“不過我喜歡湊整，就十五鞭吧。”
    第一鞭抽在肩胛骨上時，葉楓的呼吸停滯了一秒。先是火辣辣的灼燒感，接著倒鉤撕開皮肉的刺痛順著神經炸開。但最可怕的是鎖骨處的黑章突然發燙，十六根金屬刺同時釋放微量毒素，將痛覺放大了三倍。
    “一！”莫厲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第二鞭精準地重疊在第一鞭的軌跡上，葉楓的背部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汗水流進傷口，鹽分刺激得他眼前發黑。他死死咬住後槽牙，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不知何時咬破了腮肉。
    “二！”
    第三鞭抽在腰椎上，葉楓終於悶哼出聲。莫厲發出愉悅的喘息，機械手指調整了某個開關。黑章突然震動起來，那些刺入血肉的金屬尖開始高頻震顫，像無數微型電鑽在啃噬骨頭。
    “這是新功能。”莫厲湊到他耳邊低語，“大人們最新研製的"忠誠測試儀"。”
    第四鞭落下時，葉楓的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點。他強迫自己回憶惡魔島的訓練。陳九幽曾把他吊在懸崖邊三天三夜，那時的海風比現在的血藤更刺骨。
    “五！”
    鞭梢的倒鉤帶起一小塊皮肉，血珠濺在刑堂的地磚上。葉楓的指甲已經摳進掌心，但比起背部的劇痛，這根本不值一提。黑章釋放的毒素開始影響神經係統，他的左臂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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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厲突然停下，用機械手扳起葉楓的下巴：“求饒啊，小子。求饒我就少抽三鞭。”
    葉楓的視線模糊，但嘴角卻扯出一個冷笑：“刑官...也會心軟？”
    這個回答激怒了莫厲。他暴喝一聲，接下來的三鞭如同疾風驟雨，全部抽在葉楓的肋間傷口處。倒鉤撕開剛結痂的皮肉，鮮血順著腰線流進褲腰，在黑色布料上暈開更深的痕跡。
    “八！九！十！”
    葉楓的呼吸變得急促，但依然沒有慘叫。他的意識開始漂浮，仿佛靈魂出竅般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背部。
    “最後兩鞭！”莫厲的聲音已經嘶啞，機械臂因為過度興奮而冒出電火花。
    第十一鞭抽在肩頸交界處，葉楓終於跪倒在地。他的額頭抵著冰涼的地磚，汗水混合著血水在地麵形成一小片水窪。莫厲繞到他麵前，最後一鞭故意抽在胸口，倒鉤刮過黑章邊緣，金屬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十二！”
    葉楓的眼前炸開一片白光，黑章像是被點燃般滾燙。十六根金屬刺同時釋放出最大劑量的神經毒素，這種痛苦超越了肉體範疇，直接作用於中樞神經係統。他的身體像離水的魚般彈起，又重重摔回地麵。
    莫厲意猶未盡地甩著血藤：“附加懲罰。”
    他按下牆上的某個開關，天花板降下一個鐵環裝置。灰章守衛將葉楓的手腕銬在鐵環上，使他呈十字形懸空。這個姿勢讓背部的傷口全部繃開，鮮血順著腳踝滴進下方的血槽。
    “徽章懲罰，三分鍾。”莫厲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好好享受吧，小子。”
    第一波電流穿過黑章時，葉楓的慘叫終於衝破喉嚨。那不是普通的電流，而是經過調製的特殊頻率。他的背部傷口像被千萬隻火蟻啃噬，視線裏隻剩下血紅色的光暈。
    第二波電流更強，葉楓的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黑章周圍的皮膚開始焦黑，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灼的氣味。他的意識在劇痛中浮沉，恍惚間看到刑堂角落裏站著個模糊的身影，銀章11？還是幻覺？
    第三波電流到來前，葉楓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破舌尖。尖銳的疼痛帶來片刻清醒，他死死盯著莫厲的機械手，發現無名指關節處有細微的裂痕，這是上次懲罰反抗者時留下的損傷。
    電流停止時，葉楓像破布娃娃般墜落。莫厲解開鐐銬，任他癱軟在血泊中：“禁閉室三天，不給治療。”這是二級懲戒的標準流程，讓受罰者自己熬過感染風險期。
    灰章守衛拖著他穿過幽暗的走廊時，葉楓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影刃在袖中傳來微弱的脈動，血紋正在吸收他傷口流出的血液。這個秘密連刑官都不知道，生物金屬能通過飲血加速傷口恢複。
    禁閉室是個兩平米見方的鐵籠，地麵鋪著發黴的稻草。守衛將他麵朝下扔進去，鎖鏈嘩啦作響。當鐵門關閉後，葉楓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左眼。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讓影刃接觸背部最嚴重的傷口。生物金屬像活物般延伸出細絲，開始縫合撕裂的肌肉。這個過程比血藤更痛，但葉楓已經習慣了與疼痛共處。
    三天後，當守衛打開鐵門時，驚訝地發現這個黑章殺手已經靠著牆壁坐起。雖然臉色慘白，但眼睛裏的冷靜絲毫未減，仿佛那場酷刑隻是無關緊要的插曲。
    “告訴審判庭，”葉楓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我申請下一個任務。”
    守衛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在這個充滿怪物的組織裏，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張牙舞爪的野獸，而是受了重傷卻依然冷靜計算時機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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