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鐵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葉楓眯起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三天沒有進食的胃部痙攣著抗議，但更痛苦的是背部尚未愈合的鞭傷，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火舌舔舐著傷口。
    “還能站起來嗎？”銀章11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葉楓用前臂支撐著身體緩緩坐起，稻草粘在結了血痂的傷口上，被撕扯時帶來一陣銳痛。他強迫自己的動作保持平穩，盡管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著抗議。
    銀章11走進禁閉室，她扔過來一套嶄新的黑色製服，“穿上，大人要見你。”
    葉楓接住衣服，布料摩擦過手掌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防彈纖維與生物絲混紡，血月黑章的標準裝備。他緩慢地套上衣服，感受著織物貼合傷口的微妙觸感。銀章11背對著他站在門口，機械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門框。    葉楓係上最後一顆紐扣，影刃在袖中微微震動，仿佛在回應主人的動作。“審判庭不這麽認為。”
    銀章11轉過身說：“審判庭隻看結果。”她遞來一支注射器，“止痛劑，能讓你撐過接下來的談話。”
    針頭刺入頸動脈的瞬間，冰涼的液體湧入血管。葉楓感到一股清涼從注射點擴散，迅速中和了神經毒素殘留的灼燒感。這不是普通的止痛劑，而是血月醫療部特製的配方。
    “跟我來。”銀章11轉身走向走廊，“別讓大人久等。”
    血月總部的走廊蜿蜒如迷宮，黑曜石牆壁上每隔十步就有一盞藍火燈，火焰在無形的力場中靜止燃燒，不產生任何煙霧。葉楓跟著銀章11穿過三道生物識別門禁，每一道都需要徽章驗證和眼睛掃描。
    “你知道組織靠什麽維持運轉嗎？”銀章11突然問道，聲音壓得很低。
    葉楓的視線掃過走廊兩側的浮雕，那些描繪古老暗殺場景的藝術品是用真正的骨骼和寶石鑲嵌而成。“委托傭金。”他謹慎地回答。
    “天真。暗殺業務隻占收入的60。”她在最後一道門前停下，“剩下的40才是血月能在ipa圍剿下存活的關鍵。”
    門無聲滑開，露出一個圓形的數據中樞。二十個全息投影台呈環形排列，每個台前都站著一名紅章以上的殺手，他們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處理著海量信息流。房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滴血彎月標誌，下方是不斷刷新的數字。
    “情報交易中心。”銀章11的聲音帶著某種自豪，“全球十二個主要城市的地下情報網，每天處理超過三萬條信息。政治醜聞、商業機密、軍事部署...比殺十個人賺得多。”
    葉楓的偵查鏡自動調整焦距，捕捉到幾個熟悉的標誌，新日內瓦能源部的內部通訊、東方聯合體的軍火交易記錄、甚至ipa某位高層的私人行程。這些都是他在任務簡報中見過的機密資料。
    “這邊。”銀章11引導他穿過忙碌的情報中心，走向側麵的一個小型升降梯。電梯下降時，她繼續道：“除了情報，我們還控製著三條違禁品運輸線。北境的冰魄石、西域的神經毒素、南境的生物金屬礦...這些都是稀缺資源。”
    升降梯停下時，葉楓感到一陣微弱的震動從腳底傳來。門開後是一條狹窄的隧道，牆壁上覆蓋著某種吸音材料，連他們的腳步聲都被吞噬殆盡。
    “委托人都是誰？”葉楓終於問道。
    銀章11的機械手指在牆上的麵板輸入一串代碼。“政客、財閥、犯罪集團...甚至某些國家的特殊部門。”安全門滑開時她補充道，“隻要有足夠的錢或資源，血月可以成為任何人的刀。”
    門後是一個類似會議室的寬敞空間，橢圓形黑曜石桌旁已經坐了五個人。葉楓立刻認出了其中三位——烈焰殿主的副官赤鴉、寒冰殿主的代表霜刃，以及情報部的銀章03。另外兩人穿著考究的西裝，顯然是外部訪客。
    “啊，我們的"影刃"來了。”赤鴉的紅唇勾起一抹笑意，“希望懲戒沒有影響你的身手，203。”
    葉楓沒有回應，他的注意力被桌上擺放的物品吸引，三塊冰魄石原礦，純度比他在北境見過的更高；一疊數據芯片；以及一個精致的檀木盒，盒蓋微微開啟，露出裏麵某種生物組織的切片。
    “坐。”銀章11推了他一把，指向末端的空位，“今天帶你看看組織的另一麵。”
    年長的訪客，一個頭發花白的東方人，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葉楓。“這就是你們派來監督交易的人選？一個剛受過刑的黑章？”
    銀章03輕笑一聲：“周先生，203的檔案顯示他完成了二十七次a級任務，成功率92。更重要的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楓一眼，“他對冰魄石很了解。”
    被稱為周先生的男人從懷中取出一個金屬盒，推到桌子中央。“東方聯合體的最新研究成果，生物神經接口。我們用它交換北境礦脈的三年開采權。”
    霜刃的冰晶手指敲擊桌麵：“開采權屬於寒冰殿主，他要求增加兩噸生物金屬。”
    談判持續了四小時。葉楓沉默地觀察著這場交易，看著血月的高層像商人一樣討價還價，用暗殺以外的資源換取技術和物資。最令他驚訝的是那個檀木盒裏的東西，某種基因改造的植物種子，據說能在極端環境下生長，是東方財閥用血月在沙漠地區三次成功的政治暗殺換來的。
    “記住今天看到的。”離開會議室時，銀章11低聲說，“血月不隻是殺手組織，而是擁有一個完整的生態係統。”
    葉楓想起惡魔島上的奇異植物，以及訓練營裏那些明顯不屬於常規渠道的高科技裝備。“誰在控製這一切？”
    “十大殿主各司其職，但真正做決定的是...”她突然停下，警惕地環顧四周，“等你拿到銀章再問這個問題。”
    他們回到地麵時已是深夜。血月城堡的尖頂在月光下如同利劍，葉楓的偵查鏡顯示城堡西側的訓練場依然亮著燈——新一批灰章學員正在接受夜間訓練。
    “你的懲罰期結束了。”銀章11在分岔路口停下，“明天去惡魔島，處理三個叛逃者。島上的監控顯示他們偷了一艘補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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