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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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堂內,燭火搖曳,映照得眾人神色晦暗不明。
長泠真人端坐首位,指尖輕叩案幾:"寧識自稱隨父母流浪,居無定所。父母亡故後,七日前才至雲起山。"
"七日前?"長淇真人眉頭緊鎖,轉向下首的輔教士,"可查到什麽線索?"
輔教士額頭沁出細汗:"回稟真人,屬下走訪城中三十六家客棧,隻有"雲來居"的掌櫃記得她。說是..."他翻開手中玉簡,"說是那日暴雨傾盆,這姑娘渾身濕透來投宿,連個包袱都沒有。"
"更蹊蹺的是,"另一名輔教士補充道,"城中賣糖葫蘆的老王、藥鋪的夥計都說見過她,卻無人記得她是何時出現在城裏的。就像..."他咽了咽口水,"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長沅真人把玩著手中玉簫,突然輕笑:"有意思。一個來曆成謎的丫頭,偏偏身懷天品風靈根..."簫聲忽轉銳利,"諸位不覺得,這巧合得過分了嗎?"
長沛真人指間的酒葫蘆不知何時已端正擱在案上,那雙總是醉意朦朧的眼睛此刻清明如刃:"諸位可曾想過?天靈根雖稀罕,但能讓萬年寒玉鏡自行認主的..."他指尖輕點案幾,發出沉悶的叩響,"古往今來可曾有過先例?"
長淇真人瞳孔微縮,眼前又浮現那詭譎一幕——測靈台上,玉鏡中的靈力竟如百川歸海,爭先恐後地湧向那個單薄身影。那絕非尋常的靈力共鳴,倒像是...
"是朝拜。"長泠突然開口,霜雪般的聲線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長汐真人冷笑一聲,將玉聽"啪"地拍在案上。光幕展開,鋪天蓋地都是寧識的身影——從她啃包子的側臉到測靈台上青絲狂舞的瞬間,甚至有人把她的畫像p成了"天降祥瑞"的賀圖,配文誇張得令人瞠目。
"看看這些!"長汐廣袖一揮,光幕上的畫麵瘋狂滾動,"現在全修真界都知道玄極宗出了個活寶貝。那些老怪物們..."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東方,"怕是連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長沅真人的玉簫突然發出尖銳嗡鳴:"她當時那句"懷璧其罪"..."簫聲戛然而止,"恐怕不是戲言。"
"錚——"
一柄冰晶長劍突然斜插進地麵,劍柄上纏繞的青色流蘇還在微微顫動。長泠真人不知何時已立在堂中,月白袍袖無風自動:"既入我玄嶽峰門下..."他指尖撫過劍刃,一滴血珠墜地成冰,"縱是閻羅親至,也休想動她分毫。"
……
小院裏的梧桐葉黃了又落,寧識這一個月被三位師兄師姐輪番"關照",連簷下的靈雀都認熟了他們的腳步聲。
"小師妹我跟你說——"邵宇第無數次躥上石凳,手裏還晃著新摘的靈果,"師父看著冷冰冰的,其實..."
"啪!"嶽枝的劍鞘精準命中他後腦勺,"再敢編排師尊,今晚你就睡劍閣。"她轉頭對寧識柔聲道,"阿識別聽他胡扯。"
楚逸扶額歎氣,袖中飛出一道安神符貼在邵宇嘴上:"第三十二次了,你們能不能讓病人清靜..."話音未落,符紙已被邵宇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寧識捧著茶盞抿唇輕笑,眉眼彎成月牙。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好個乖巧可人的小師妹!當然,如果忽略她悄悄往邵宇茶裏加的巴豆粉的話。
晨鍾響起時,寧識一襲雪白弟子袍跪在青玉案前。奉茶的手穩如磐石,連衣袖垂落的弧度都恰到好處:"弟子寧識,請師尊用茶。"
長泠接過冰裂紋茶盞的瞬間,簷角風鈴突然無風自動。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這茶...竟含著縷與他靈力共鳴的清風之氣。
"起來吧。"霜雪般的聲線難得溫和,"靈脈可還穩當?"
寧識雙手接過玉令,指尖觸及的瞬間,令牌上玄嶽峰的雲紋竟泛起一絲青色流光。她眼睫輕顫,抬眸時已換上乖巧笑容:"多謝師父,阿識定當勤勉修習。"
長泠目光在她發頂停留片刻——那裏有根翹起的呆毛,隨著少女行禮的動作一晃一晃。他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蜷縮,終究還是維持住了師尊威嚴。
……
學堂內驟然一靜。
寧識剛踏入門檻,數十道玉聽的靈光便如暴雨般劈頭蓋臉砸來。刺目的閃光中,她眯起眼——好家夥,前排幾個修士甚至架起了留影陣法,三枚玉聽呈品字形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讓開!"楚逸劍鞘橫掃,青石板"哢嚓"裂開三寸溝壑,"玄極宗規第十七條,擅攝親傳弟子影像者,廢其法器!"
"喲~"黃衫女修陰陽怪氣地晃著玉聽,"楚師兄好大的官威呀。"她指尖輕點,寧識蹙眉的影像已實時傳上仙聞,配文《天品靈根架子大》。
寧識:“……”
夠了,夠了,真的夠了,這一個個把她當猴兒看,幾個意思?
"諸位諸位!"邵宇突然閃到雙方之間,袖中暗器卻已抵住後排某個偷拍者的咽喉,"我家小師妹臉皮薄..."他笑吟吟地捏碎對方玉聽,"再看,可要收靈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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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識在風暴中心輕輕"啊"了一聲。
這一聲如冷水入油鍋,人群霎時沸騰:
"她說話了!快錄!"
"天品靈根的聲音是不是帶著道韻?"
"別擠!我玉聽要掉了——"
“……”
這個世界太吵鬧,寧識真的好想逃。
學堂內晨光熹微,寧識正漫不經心地翻著《太虛劍訣》,書頁在她指尖沙沙作響。
"喂,"一道陰影斜斜壓上書頁,黃衫女修發間的金絲菊釵晃得刺眼,"裝模作樣給誰看呢?天品靈根連入門心法都讀不懂吧?"
寧識眼皮都沒抬:"是啊,我連字都認不全呢。"她指尖輕點某段晦澀劍訣,"不如這位師姐指點一二?比如...這句"氣貫長虹"的"虹"字,是蟲字旁還是工字旁?"
"你!"黃衫女修一把按住書頁,鎏金護甲在紙上刮出刺耳聲響,"少在這陰陽怪氣!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野丫頭——"
話音未落,她突然觸電般縮回手,護甲下的皮膚詭異地泛起青紫。
"哎呀,"寧識合上書冊,杏眼裏盛滿虛假的關切,"師姐這症狀...像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呢。"她忽然轉向後排,"二師姐,你上次說亂摸別人東西會怎樣來著?"
嶽枝"唰"地起身,赤霄劍鏘然出鞘三寸:"輕則剁手,重則——"
"你使妖術!"黃衫女修攥著紅腫的手腕,聲音尖得劈了叉,"我要告到戒律堂去!"
寧識突然湊近她耳畔:"戒律堂長老年過三百,最恨人吵鬧..."溫熱吐息驚得對方連退三步,"師姐現在去,正好趕上他晨起練"獅子吼"呢。"
謝夢桐蓮步輕移,腰間環佩叮當作響,恰到好處地擋在兩人之間。她輕拉黃花女的衣袖,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小悠~寧師妹初來乍到,你這般咄咄逼人,傳出去倒顯得我們玄極宗不懂待客之道呢~"指尖卻在袖中狠狠掐了對方一把。
轉身時裙擺綻開一朵青蓮,謝夢桐對寧識笑得溫婉:"寧師妹,我是謝夢桐。小悠性子直,說話不過腦子..."她刻意頓了頓,"就像她頭上那支金絲菊釵——看著富貴,實則土得掉渣。"
寧識指尖輕叩案幾,茶盞突然"叮"的一聲脆響:"謝師姐何處看出我和這位師姐不和?我們明明相談甚歡呢,你是來加入我們的嗎?"
“她們太逗了哈哈哈”
“吃癟了吧,活該。”
神他麽的加入…
謝夢桐臉漲得通紅,眾目睽睽之下,她隻好拉著黃花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蘇倚川笑得直拍案幾,拽著墨少洲的衣袖直晃:"哎喲喂,這小師妹可真是個活寶!你瞧她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三兩句話就把謝夢桐那假麵給撕了個幹淨!"
墨少洲目光落在學堂中央的少女身上,隻見她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茶水濺濕的衣袖,仿佛方才那場唇槍舌戰與她無關。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小悠自取其辱。"
"可不是嘛!"蘇倚川掏出玉聽,上麵已經炸開了鍋,"你瞧瞧,這才一炷香的功夫,"天品靈根舌戰綠茶"已經衝上仙聞榜首了!"他劃拉著光幕,突然怪叫一聲,"謔!連戒律堂都轉發了!配文"宗門弟子當謹言慎行",這不是明擺著打謝夢桐的臉嗎?"
墨少洲瞥了眼玉聽上瘋傳的影像——畫麵裏寧識那句"溫柔善良"的尾音拖得意味深長,謝夢桐那張精致的臉蛋當時就綠了。他輕咳一聲:"長泠師叔這個徒弟...確實不簡單。"
自此,玄極宗上下都記住了一個真理——寧識那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笑臉下,藏著的可是能把人氣到吐血的毒舌功力。
下課後邵宇湊過來問寧識下一節想上什麽課。
寧識想了想說“體術。”
訓練場上,劉長老的拳風撕裂空氣,發出"嗤嗤"破空聲。寧識第三次被擊飛,後背重重撞在練功樁上,木樁"哢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她抹去嘴角血絲,姿態依舊恭敬如初。
"再來!"劉長老暴喝一聲,右拳裹挾著淡金色罡氣直取中門。寧識突然身形一矮,青絲擦著拳風掠過,竟如遊魚般滑至長老身後。觀戰弟子們發出驚呼——這分明是長老方才演示的"靈蛇繞柱"!
長老眼中精光暴漲,左腳為軸急速回旋,袍袖翻飛間帶起淩厲氣浪。寧識的掌刀堪堪劃過虛空,長老的鐵拳已至麵門。
"砰!"
寧識再次倒飛而出,卻在落地瞬間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站定。她額前碎發已被汗水浸透,卻仍保持著標準的行禮姿勢:"多謝長老指點。"
劉長老眯起眼睛:"小丫頭,方才那招"靈蛇繞柱"使得不錯。"
"都是長老教得好。"寧識垂眸,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陰影,"弟子愚鈍,隻能學個形似。"
場邊突然傳來竊竊私語:
"她居然能在劉長老手下走過三招..."
"剛才那記回身,分明是"遊龍擺尾"的變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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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老忽然大笑:"好!那就讓老夫看看,你能學幾分神似!"話音未落,他雙拳已化作漫天殘影,正是玄極宗絕學"千山疊浪"。
寧識瞳孔微縮,卻不退反進。她纖細的身影在拳影中穿梭,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地卡在拳勢轉換的間隙。當第七重拳浪襲來時,她突然並指如劍,直刺長老肘間。
"咦?"劉長老收勢後撤,看著衣袖上被劍氣劃開的小口,終於露出讚賞之色:"好眼力。"
寧識卻隻是整了整淩亂的衣襟,對著長老深深一揖:"弟子僭越了。"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她身上,將那抹謙遜的淺笑映得格外明亮。
喲,這小姑娘不錯啊,不卑不亢的,有點意思,劉長老一改剛剛對寧識的偏見。
楚逸三人圍著小師妹,活像三隻愁眉苦臉的老母雞。大師兄掰著手指頭算:"師父說"好生照料",可沒說要把人照料成調色盤啊..."
"我先回去更衣啦~"寧識蹦蹦跳跳往寢舍跑,突然一個急刹車,扭頭露出狡黠的笑:"勞煩師兄幫我多帶些飯食。要很多很多哦!”
楚逸的腦子頓時打結:"很多很多是多少?"
寧識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比你們三個人加起來的飯量——"突然又豎起第四根手指:"還要再多一盒點心!"
半個時辰後,三人組對著空飯盒表演集體石化。三個五層食盒啊!連片菜葉子都沒剩下!嶽枝抖著手掀開最底層,竟發現盒底用醬汁畫著個笑臉符號。
"這丫頭是把飯盒也啃了嗎?"楚逸瘋狂搖晃食盒,啪嗒掉出張字條:「多謝款待~ps:食盒是檀木的,不好消化」
邵宇突然福至心靈:"莫非師妹練的是...饕餮神功?"
寧識盤坐在蒲團上,坨坨正憤怒地啃著她的衣角抗議。這小東西最近越發圓潤,皮毛油光水滑,抗議時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活像個會動的糯米團子。
"祖宗誒,"寧識戳著它軟乎乎的肚皮,"你這一頓能吃窮一個金丹修士,再這樣下去,咱們隻能去偷長泠師尊的靈獸園了。"
坨坨聞言立刻炸毛,小爪子"啪啪"拍地:"吱吱吱!”廢物主人!連靈寵都養不起!鼠鼠我啊,不要你了!哼!
寧識被它逗笑了,拎起它後頸皮晃了晃:"行行行,今晚帶你去打牙祭。"
坨坨立刻雙眼放光,討好地蹭她手腕。
窗外暮色漸沉,寧識取出三根銀針。針尖寒芒一閃,精準刺入周身大穴。體內封印的靈力如春冰乍破,一縷青色風旋在她指尖凝聚——這是她上山以來,第一次主動釋放部分實力。
"天品風靈根的名頭太招搖,"她對著銅鏡整理衣冠,鏡中人眉眼彎彎,卻透著幾分銳利,"既然藏不住,不如...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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