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嫂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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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菡站在血泊中,看著陰蠱魔將姐姐的屍體懸掛在房梁上。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一塊墨炎晶。
    陰蠱魔動作嫻熟地布置著現場,將孟蓮的屍身擺成自縊的模樣。他粗糙的手指在秦方身上遊走,一道道黑色的咒文隨著他的動作浮現,很快又隱沒在皮膚之下。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陰蠱魔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寂靜,他轉身時,黑袍下露出一截枯瘦的手腕,"主上要的是完整的煉器傳承。"
    孟菡微微欠身,發間的木簪在燭光下泛著冷光:"請轉告主上,孟菡言出必行。"她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陰蠱魔最後環視了一圈房間,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後,身影漸漸消失在陰影中。孟菡站在原地,看著姐姐懸在空中的身影,屋內隻剩下燭火偶爾發出的輕微爆裂聲。
    ……
    寧識猛地睜開雙眼,額前的碎發已被冷汗浸濕。她胸口傳來一陣毛茸茸的觸感——坨坨正用圓滾滾的身子在她身上蹦躂,小爪子氣呼呼地拍打著她的臉頰。
    "天呐..."寧識輕撫著怦怦直跳的心口,指尖還在微微發顫。方才看到的那些血腥畫麵讓她胃裏一陣翻湧——孟蓮的算計,秦方的狠毒,最讓她心驚的是孟菡那雙染血的手...
    "吱吱吱!"坨坨跳到她肩頭,委屈巴巴地扯著她的衣領。小家夥渾身沾滿泥巴,尾巴上的絨毛都打結了,顯然奔波了一整夜。
    寧識輕笑著從荷包裏掏出兩片蜜汁豬肉脯:"辛苦我們坨坨了。"她溫柔地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坨坨立刻雙眼放光,抱著肉脯啃得歡快,邊吃邊手舞足蹈地比劃。
    "吱!吱吱——"它先是誇張地做了個咬人的動作,又用爪子畫了個地洞的形狀,最後皺著小鼻子打了個噴嚏。
    寧識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大房子、黑氣、木牌...這些線索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
    秦正與管家在書房聽完下人稟報,麵麵相覷。管家撚著兩撇八字胡,湊近低聲道:"二爺,老奴瞧著這阿木大夫行事古怪,怕不是個..."
    話音未落,寧識已掀簾而入。她大剌剌往太師椅上一坐,青蔥似的指尖叩了叩桌麵:"餓得緊,肥雞肥鴨速速上來,五花肉要三層分明,甜酒釀要加桂花蜜。"
    管家喉頭一哽,偷眼去瞧自家主子。秦正輕咳一聲,擺手示意。不多時,八仙桌上便擺開了四葷四素。寧識執箸大快朵頤,桌下卻不時有肉片憑空消失——原是坨坨蹲在她裙邊,正捧著肉脯啃得歡實。
    "神醫可查出什麽端倪?"秦正試探著問道。
    寧識咽下口中炙肉,眼珠一轉,將那些血腥醃臢事盡數隱去,換成了一個純情的版本,隻道:"你大哥那位續弦夫人啊..."她壓低聲音,"與那教書先生有些不清不楚..."
    "啪嗒"一聲,秦正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他俊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這、這...大哥他..."
    寧識趁機又往桌下遞了塊酥肉,唇角微翹。心道這秦家二公子倒是純情,若叫他知曉那些挖心剖腹的勾當,怕是要當場昏厥過去。
    秦正聞言臉色煞白,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娶妻之事..."話未說完便打了個寒顫,活像隻受驚的兔子。
    管家見狀急得直跺腳,山羊胡一翹一翹的:"木醫師!這等驚世駭俗之言,豈能..."話音未落,一支蓮花簪"當"地落在紫檀桌上,簪頭那朵並蒂蓮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二爺請看,"寧識指尖輕點簪身,一縷青煙嫋嫋升起,"這可是令嫂貼身之物。"她故意頓了頓,"那夜賞蓮宴上..."
    秦正盯著簪子上的暗紅痕跡,喉結滾動。桌下傳來"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坨坨正抱著半隻燒雞大快朵頤,油爪子在他錦袍上蹭出幾道油印子。
    "還有您老,"寧識突然轉向管家,杏眼微眯,"那日若您在場..."她故意拖長聲調,"說不定還能攔著二爺喝那杯合巹酒呢。"
    管家氣得胡子直抖,老臉漲得通紅,活像隻煮熟的大閘蟹。他心中暗罵:這小丫頭片子懂什麽?那等風月場合,他個老頭子杵在那兒像什麽話!
    坨坨捧著空盤子,小爪子"啪啪"拍著桌沿:"吱吱!"烏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新上的炸酥肉。
    寧識衣袖一揮,對侍立一旁的丫鬟笑道:"勞煩再備一桌席麵。"轉頭卻見秦正盯著滿桌空盤發愣,活像見了什麽稀罕物事。
    "二爺可是覺得..."寧識故意拖長聲調,指尖輕叩桌麵,"我這飯量驚人?"
    秦正慌忙擺手,耳根微紅:"豈敢豈敢,神醫...呃...定是消耗過大..."
    話未說完,寧識突然轉向管家:"孟蓮頭胎小產,是秦方下的藥吧?"她指尖不知何時捏著道黃符,在燭火映照下泛著詭異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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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是...是大爺疑心..."他驚恐地捂住嘴,卻攔不住真話往外蹦,"求親那晚有人瞧見...蓮夫人與陳溪竹有染."
    寧識眼波微動,她夾起塊酥魚逗弄坨坨:"後來呢?"
    "大爺查得..."管家額頭沁出冷汗,"蓮夫人總追著陳先生跑..."
    "追著跑?"寧識突然笑出聲,這說辭倒是新鮮。桌下坨坨正抱著魚尾巴啃得歡實,油星子濺到秦正袍角上。
    秦正苦著臉,活像吞了黃連:"神醫,我大哥他..."
    "死不了。"寧識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盞,突然將最後一塊酥肉拋向半空。坨坨一個飛撲,油爪子正好按在管家臉上。
    "不過..."她看著坨坨得意洋洋的模樣,輕笑道,"活罪怕是難逃。”
    秦正聞言,手中茶盞"哢"地一聲磕在桌沿,茶水濺濕了衣袖也渾然不覺:"神醫的意思是...我大哥他..."
    寧識垂眸抿了口茶,避開他殷切的目光。總不能直說你大哥現在半人半鬼,全靠邪術吊著口氣吧?她指尖輕敲桌麵,話鋒一轉:"二爺,把孟菡過門後秦家所有法器的賬冊取來。"
    秦正雖不明就裏,還是立即吩咐下去。不多時,幾個賬房先生抱著厚厚的賬本魚貫而入,在屏風後排開陣勢。新上的八寶鴨香氣四溢,坨坨急得在桌下直轉圈,被寧識用腳尖輕輕壓住尾巴。
    "仔細查,"她漫不經心地掰著杏仁酥,"特別是..."話音未落,屏風後突然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二爺!"老賬房捧著賬本的手直哆嗦,"去年臘月起,每月都有一批"鎮魂鈴"不翼而飛..."
    秦正臉色驟變,庫房管事被拎來時,褲腿還在簌簌發抖:"都、都是大爺親自提走的...說、說是要送去..."他偷瞄了眼西廂方向,突然咬到舌頭似的住了口。
    寧識與坨坨對視一眼——小家夥正打著飽嗝,爪子上還沾著八寶鴨的醬汁。她慢條斯理地擦淨手指:"二爺,借貴府馬車一用。"
    秦正手中的茶盞"啪嗒"一聲跌落在地,上好的青瓷碎成幾瓣。他張了張嘴,卻隻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這...菡嫂嫂她不是..."
    "知道你現在很懵,"寧識順手往坨坨嘴裏塞了塊杏仁酥,堵住它即將發出的嘲笑聲,"但接下來會更懵。"她豎起三根手指,"第一,你那位"已故"的二嫂不僅活著,還在你家祖墳苟著。"
    秦正猛地站起身,衣擺帶翻了矮幾。茶湯在青磚地上洇開深色痕跡。
    "第二,"寧識慢悠悠又屈下一根手指,"她這些年哄著你大哥給魔族送了不下百件鎮魂法器。"她突然壓低聲音,"至於第三嘛..."
    坨坨適時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在寂靜的廳堂裏格外清晰,寧識湊近秦正耳邊,吐字如冰:"你很快就要改口,管這位"菡嫂嫂"叫...大哥了。"
    秦正隻覺得耳邊"轟"地一聲炸響,仿佛有人在他天靈蓋上劈了道驚雷。他瞪圓了雙眼,嘴唇顫抖著,活像條離了水的魚。
    "這...這..."他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襟,指節都泛了白。今日莫不是誤食了毒蘑菇?否則怎會聽到這般荒謬絕倫的話?
    賬房先生們更是亂作一團。最年長的老掌櫃一個踉蹌,險些栽進炭盆裏。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帕子擦汗,卻把算盤碰落在地,珠子"劈裏啪啦"散了一地。
    "勾結魔族..."一個年輕賬房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這、這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屏風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原是某個膽小的夥計直接嚇暈了過去。
    寧識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欣賞著滿屋子的雞飛狗跳。坨坨趁機跳到桌上,把最後一塊杏仁酥扒拉進嘴裏,腮幫子鼓得像隻偷糧的倉鼠。
    "諸位..."她輕輕放下茶盞,瓷器與木桌相觸的脆響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哦。"
    寧識一把揪住秦正的後衣領,像拎小雞崽似的把人往外拖。秦正還沉浸在"大嫂變大哥"的震撼中,兩條腿機械地打著擺子,活像隻被雷劈傻的鵪鶉。
    "等、等等..."管家一個箭步衝上來,顫巍巍伸出爾康手,老淚縱橫:"二爺啊——老奴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啊——"
    ……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拍在秦正臉上,把他從昏沉中扇醒。他迷迷糊糊抹了把嘴角,掌心全是亮晶晶的口水,活像條睡迷糊的哈巴狗。
    "這、這就到了?"秦正捂著火辣辣的左臉,暈乎乎地站起身。他明明記得上一刻還在給寧識指路,怎麽轉眼就站在了秦家宗墓前?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瞬間清醒——本該幽靜的祖墳此刻被翻滾的魔氣籠罩,黑霧中隱約可見朱漆大門上的秦氏家徽,隻是那鎏金紋路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
    "奇怪..."秦正踉蹌著轉了一圈,靴底踩在黏膩的泥土上發出"咕啾"聲響,"守墓人都去哪..."
    話未說完,一陣腐臭撲麵而來。他低頭看去,隻見草叢裏半掩著幾具屍體,腫脹的皮膚上爬滿了蛆蟲。最駭人的是,那些屍體的天靈蓋都被整齊地掀開,裏麵空空如也。
    坨坨突然炸毛,"吱"地竄到寧識肩上。她眯起眼睛,指尖燃起一簇青色火焰:"二爺,您家祖墳...怕是要改姓了。"
    秦正的雙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悶響。他死死盯著眼前的景象,喉嚨裏擠出幾聲破碎的嗚咽——那庭院中橫陳的,分明是秦家旁支整整三十二口人!
    "三叔公...小堂妹..."他的指尖深深摳進石縫,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最年幼的那個孩子還保持著爬行的姿勢,小小的手掌向前伸著,似乎想抓住不遠處那截斷臂。
    寧識蹲下身,青色的靈力在指尖流轉。她輕輕拂過一具老婦人的屍身,眉頭微蹙:"魂魄被抽得幹幹淨淨,連個轉世的機會都沒留,也是夠狠毒的。"
    "是家規..."秦正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祖父定下的...守墓人必須全家同住..."他突然劇烈幹嘔起來,因為看見角落裏那具無頭屍體手中,還攥著個褪色的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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