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紫姬or紫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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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喉結滾動,深深吸進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他閉眼的瞬間,仿佛看見那些守墓的族人——他們或許曾犯過錯,但每年除夕,祠堂裏總會多出幾件他們親手縫製的冬衣。
    "秦家..."他的拳頭重重砸向地麵,青石板"哢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連自己的族人都護不住,還談什麽世家風骨!"
    寧識利落地挽起衣袖,指尖青光閃爍間已翻檢過十幾具屍身。當她觸到那個攥著撥浪鼓的小手時,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二人倉促間挖的墓坑很淺,隻能將三十二具屍首並排安放。秦正顫抖著手,用佩劍在木牌上刻下"秦氏守墓人合葬之墓"幾個大字。最後一筆落下時,劍鋒在"墓"字上劈出道裂痕,恰似他此刻破碎的心緒。
    "他們..."秦正的聲音哽在喉頭,"本該在今年冬至...領到新的棉鞋..."
    “逝者已矣。我們把活人該做的事兒做好,他們才能安息。”寧識拍了拍秦正的肩。
    秦正突然撩起衣擺,"撲通"一聲跪在血汙斑駁的青石板上。他雙手交疊舉至眉間,重重叩首時,額角尚未愈合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阿木醫師大恩..."他的聲音哽了哽,脊背卻挺得筆直,"秦正願以家主之名立誓...秦家永記醫師恩德,但凡醫師有需要,秦家上下在所不惜。"
    寧識心頭猛地一顫。她見過太多虛情假意的謝禮——堆成山的靈石,諂媚的笑臉,卻從未有人將額頭抵在她沾滿泥汙的鞋尖前。這份滾燙的真誠,竟比儲物袋裏叮當作響的靈石更讓人心頭發燙。
    "轟——"
    墓室深處傳來的悶響震得地麵顫動。寧識抬頭望去,隻見原本晴朗的天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豐吉山上空的魔氣已凝成漩渦狀。
    "少整這些虛的!"她一把揪住秦正的後領,像扔麻袋似的將人往墓道口甩去,"再磨蹭,你們老秦家連祖墳都要姓魔了!"
    坨坨趁機竄上她肩頭,小爪子指著墓室"吱吱"直叫。寧識邊跑邊掏出一把肉幹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記得...嗝...事後結賬要加倍..."
    墓室入口處,兩尊玄鐵澆築的狴犴石像怒目圓睜,獠牙間銜著的青銅鎖鏈上爬滿血色符咒。寧識指尖輕觸石門,立刻被燙得縮回手——這石門竟是用噬魂岩所鑄!
    "發什麽呆!"她反手掐住秦正胳膊內側的軟肉,狠狠一擰。
    "嗷——!"秦正疼得原地蹦起三尺高,眼淚汪汪地指著石門某處:"機、機關在貔貅左眼..."
    話音未落,寧識的劍鋒已精準刺入石獸眼眶。"哢嗒"一聲,數十支淬毒弩箭從四麵八方激射而出,箭頭上泛著的幽藍冷光將昏暗的墓道照得如同鬼域。
    "叮叮叮——"
    寧識旋身時裙裾翻飛,劍尖在身前劃出銀色光弧。被劈落的箭杆上,赫然刻著"秦氏天工"的徽記。
    "你們家..."她一腳踹開吱呀作響的石門,冷笑道:"對付自己人倒是挺舍得下本錢。"
    秦正捂著青紫的胳膊,欲哭無淚地看著滿地毒箭。這些本該用來抵禦外敵的機關,如今卻對準了自家人...
    踏入墓道的瞬間,刺骨的陰風裹挾著腐朽氣息撲麵而來。兩側墓牆上密密麻麻嵌著的夜明珠與血玉,在幽暗中泛著妖異的光暈,將整個甬道映照得如同巨獸的食道。
    "嘖,"寧識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眼睛死死盯著牆上那顆拳頭大的鮫人淚珠——這要是摳下來,夠買下半個豐吉城的酒樓了。
    秦正哭喪著臉扯了扯她衣袖:"木神醫,這些陪葬品都下了血脈禁製..."話音未落,寧識已經觸電般縮回手,掌心赫然多了道灼燒的紅痕。
    "小氣鬼!"她咬牙切齒地踹了腳鑲金嵌玉的墓磚,突然聽見"哢"的一聲機括響動。
    "趴下!"
    秦正猛地將她撲倒,三支玄鐵弩箭擦著發梢釘入牆壁。箭尾震顫時,頂上那些金絲幔帳突然絞成繩索,毒蛇般朝二人纏來。
    "左邊第三塊磚!"寧識一個鷂子翻身,劍尖精準點中機關樞紐。看著轟然墜落的鐵蒺藜網,她抹了把冷汗:"你們祖上是造兵器的還是養蠱的?"
    墓室內的魔氣已濃稠如實質,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臭的泥漿。當寧識踹開最後一道石門時,眼前的景象讓秦正瞬間煞白了臉——
    孟菡端坐在先祖棺槨之上,一襲猩紅嫁衣在魔氣中翻湧如血浪。她染著蔻丹的指尖輕撫過身旁的青銅燈盞,燈火竟詭異地映出秦方的麵容。
    "二弟..."她紅唇微啟,聲音卻像是千百個怨魂在齊聲低語,"嫂嫂給你...備了份大禮呢。"
    秦正的劍"錚"地出鞘,卻在劈到孟菡麵門前寸寸碎裂——原來那嫁衣下伸出的根本不是手臂,而是纏繞著魔紋的森森白骨!
    "阿木先生,良禽該擇木而棲。"陰蠱魔從陰影中踱步而出,枯爪般的掌心托著顆跳動的心髒,"以你的本事,何必為將死之人賣命?"那心髒上分明纏繞著秦家的血脈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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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死死盯著寧識的側臉,試圖從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中讀出一絲端倪。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若這位行事乖張的"鬼醫"此刻倒戈,秦家百年基業怕是要在今日斷送個幹淨。
    寧識斜眼瞥見秦正緊繃的側臉,差點笑出聲——這小子就差把"你會不會反水"幾個大字刻腦門上了。她突然伸手彈了下秦正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喂,你當我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呢?給錢就賣?"
    "嘖。"雷光在她掌心扭曲成一隻豎中指的形態,"老棺材瓤子,你才是禽,你全家都是禽!"金色電蛇突然暴起時,她故意拖長的尾音還黏在舌尖,"說你是禽都侮辱了畜生道,人家黃鼠狼偷雞還知道抹嘴呢!"
    鬼頭鈴的聲浪震落簌簌墓土,陰蠱魔黑袍翻湧如毒瘴。寧識突然扭頭對秦正露齒一笑:"瞧見沒?這就叫——"她旋身劈開襲來的骷髏頭,“閻王爺門口蹦躂,活膩歪了。”
    沒辦法,總有人上趕著給閻王爺衝kpi!
    孟蓮記憶中的巨大骷髏頭裹挾著腥風再度浮現,數以百計的陰兵如潮水般湧來。秦正這個氪金玩家簡直在燒錢——火雷球炸開漫天流火,鬼蜂刺織成死亡羅網,邪影蛛噴吐的毒絲將陰兵絞成碎片。寧識眼角直抽抽,這些可都是能換三座酒樓的寶貝啊!
    "敗家子..."她磨著後槽牙,餘光掃過牆上那排夜明珠。三顆飛石破空而出,精準命中明珠機關的瞬間,整個墓室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寧識一個旋身踹在秦正大腚上:"還不滾去抓你大…二嫂子!"
    石門轟然閉合的刹那,少女指尖泛起血色咒印。她歪頭露出小虎牙,聲音甜得像摻了蜜:"坨坨,開飯啦!"地麵突然隆起恐怖的弧度,那些擠作一團的陰兵還沒看清陰影裏張開的巨口,就被咀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
    陰蠱魔渾濁的眼珠驟然緊縮,枯爪般的手指劇烈顫抖:"無相無形...是"匿"?!"他嘶啞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不可能...這東西早該在神魔大戰時就..."
    "哎喲~"寧識歪著頭,指尖繞著發尾打轉,"老東西記性不錯嘛~"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可惜猜錯了獎品——"
    話音未落,無數蠱蟲已如黑潮般湧來。寧識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個胭脂盒,輕輕一吹——那些蠱蟲突然在半空僵住,甲殼上泛起妖異的粉光,竟齊刷刷調頭撲向陰蠱魔!
    "你!"陰蠱魔暴退數步,骷髏頭被他當做盾牌推向前方。蠱蟲啃噬骨骼的"哢嚓"聲裏,寧識的指尖已凝出赤紅咒印。
    "赤火·鬼龍牙——"
    火龍騰空的瞬間,整個墓室的溫度驟然攀升。陰蠱魔倉皇扯開衣襟,胸口竟裂開道血口,一隻通體漆黑的蠱母尖叫著鑽出。兩股毒氣相撞的刹那,地麵青磚"滋啦"作響,竟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有意思..."陰蠱魔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小輩你這毒...跟誰學的?"
    寧識甩著雷光如甩一條銀鞭:"喲~您這老棺材瓤子還想查我師承?"驚雷在對方腳邊炸出焦坑,"不如先問問閻王爺——他生死簿上給你記的陽壽還剩幾個時辰?"
    坨坨叼著陰蠱魔的斷臂,邀功似的在寧識腳邊轉圈。寧識嫌棄地瞥了一眼:"嘖,這老幫菜的胳膊怕是醃了上百年,也不怕吃壞肚子。"
    魔霧翻湧間,紫姬踩著金鈴聲款款而來。寧識眼睛一亮,突然拍手道:"哎呀!這不是傳說中的"紫氣東來雞"嘛!"她歪著頭作思考狀,"聽說紫皮走地雞最是滋補,不過..."她上下打量著紫姬,"您這歲數的老母雞,怕是連煉丹爐都燉不爛吧?"
    裂刀鬼的怒吼震得墓室簌簌落灰。寧識掏了掏耳朵:"大塊頭,你這嗓門不去喊川號子真是屈才了。"說著從袖中摸出個小本本,"讓我記一下今日收獲:百年老幫菜一條、紫皮老臘雞一隻、狂躁症患者一位..."
    紫雞哦不是,紫姬那張妖豔的臉瞬間扭曲成惡鬼相:"老娘要撕爛你這張利嘴!"
    寧識卻噗嗤一笑:"哎喲,這變臉速度,不去天橋底下賣藝真是可惜了~"她指尖輕彈,鬼龍牙的烈焰驟然暴漲,將裂刀鬼逼得連連後退。
    就在紫姬的金鈴即將襲來的刹那,寧識突然轉身,劍鋒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叮鈴鈴",金鈴碎成齏粉,紫姬雪白的鎖骨上頓時綻開數道血痕。
    "嘖嘖,這麽漂亮的鎖骨..."寧識惋惜地搖頭,"可惜長在了畜生身上。"
    墓室內突然卷起狂風,所有空氣都化作鋒利的風刃。陰蠱魔的衣袍瞬間被割得七零八落,活像個被熊孩子撕爛的破布娃娃。
    "坨坨,這兒!"寧識吹了聲口哨。小家夥立刻會意,三兩下就把骷髏頭嚼得嘎嘣脆,轉身就朝裂刀鬼撲去——那架勢,活像餓了三天的野貓見了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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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蠱魔的本命蠱蟲如黑潮般四散逃竄,卻在風刃中化作一灘灘腥臭黏液。坨坨像隻頑皮的貓兒,在蟲群中東咬西啃,時不時還嫌棄地"呸呸"吐兩口。
    "廢物!都是廢物!"紫姬氣得渾身發抖,突然甩袖拋出漫天紫綾。那些綢緞如有生命般纏繞交織,轉眼將墓室布置成詭異的喜堂——隻是這"新房"裏,坨坨所在之處赫然空出一塊,活像被老鼠啃破的錦緞。
    寧識無奈扶額:"傻孩子,上課又走神了吧?"她指尖輕彈,坨坨立刻會意,縮成鬆鼠大小。
    原本空出的紫綾突然顯現,裂刀鬼的大刀"唰"地劈了個空,反倒把紫姬精心布置的"喜堂"砍得七零八落。
    "蠢貨!那是我的千年冰蠶絲!"紫姬尖叫著撲向裂刀鬼,長長的指甲在他臉上抓出幾道血痕。
    裂刀鬼突然僵在原地,脖頸處詭異地鼓起一個雞蛋大小的肉包。他驚恐地瞪大銅鈴般的眼睛,喉間發出"咯咯"的怪響——隻見那肉包竟像活物般在他皮膚下遊走,所過之處迅速幹癟下去。
    "救...救..."他伸出青筋暴起的手想抓住紫姬,卻在觸及她衣袖的瞬間轟然倒地。那張布滿刀疤的臉皮像泄了氣的皮囊,"啪嗒"一聲貼在地上,內裏已被啃噬一空。
    紫姬踉蹌後退,繡鞋踩在裂刀鬼的人皮上發出黏膩聲響。她抬頭正對上寧識笑吟吟的眼睛——少女把玩著染血的匕首,刀尖還挑著一隻肥碩的蠱蟲。
    "輪到你了呢~下輩子別做紫雞了,"寧識歪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建議轉世做隻紅燒雞..."她突然貼近紫姬耳畔,聲音甜得像摻了蜜,"至少...死得比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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