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勞動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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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識仰天長歎——這賊老天怕不是專門跟她過不去!
她二話不說,一個手刀劈暈身後兩個客人,動作利落得讓渡塵都看傻了眼:"阿識你這手法...挺專業啊?"
"少廢話!"寧識壓低聲音,朝屋裏兩人使眼色,"快把這倆拖進去!"
月棲梧見到寧識的瞬間,眼睛"唰"地亮了起來,下意識就要撲上去。可剛邁出半步,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男兒身,硬生生刹住腳步,雙手尷尬地懸在半空。
"阿識..."她——現在該說是他了——聲音裏帶著三分驚喜七分委屈,配上那張俊美非凡的臉,活像隻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你終於來救我們了..."
說著還不自覺地扯了扯身上略顯淩亂的衣襟,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平日裏清冷高貴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判若兩人。
寧識嘴角抽搐:"你...先控製一下表情管理。"她指了指對方此刻英氣逼人的臉,"你現在這張臉做這種表情,真的很...違和。"
月棲梧聞言立刻板起臉,可惜泛紅的耳根出賣了他的心情。一旁的謝夢桐實在看不下去,翻了個白眼:"你們要敘舊能不能等逃出去再說?"
謝夢桐急得直跺腳,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往下掉:"這到底什麽鬼地方?我們何時才能出去?"
寧識"砰"地關上門,兩手一攤:"沒轍!這破幻境得待滿五天才能出去。"她眨眨眼,"你們就委屈委屈,虛與委蛇想辦法活下去。"
月棲梧聞言臉都綠了,扯著自己身上的錦袍欲哭無淚:"我們被卷進漩渦後,一睜眼就變成這樣了..."他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胸口,"靈力全無,連房門都出不去。"
寧識了然,這就是幻境中的禁製了。這些小倌們沒有觸發特定規則前是不能離開房門的。
"嗐!"寧識一拍大腿,"這不巧了嘛!樓下的姑娘們也都變成爺們兒了。"她促狹地眨眨眼,"大家都是靠"手藝"吃飯,誰也不比誰高貴~"
謝夢桐氣得直翻白眼:"寧識!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哎呀別急嘛~"寧識老神在在地擺擺手,"你們伺候客人吃飯,我們伺候客人"吃飯",都是勞動人民,光榮著呢!"
謝夢桐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誰要靠這種"體力活兒"吃飯啊喂!"
寧識看了眼漏刻,急急忙忙往門外溜:"記住啊,等會兒他們要是醒了..."她做了個掄棍子的動作,"照腦袋來一下就行,明早我來收屍...不是,收人!"
"等等!"月棲梧還想追問,寧識已經"砰"地關上門溜之大吉。屋內頓時安靜得可怕,隻剩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說來也怪,明明處境這麽糟糕,但看到寧識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月棲梧就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雖然這丫頭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離譜。
"給。"月棲梧從牆角拖出兩把黃花梨木椅,遞給謝夢桐一把。
謝夢桐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我暫時不累,謝謝。"
"不是讓你坐的..."月棲梧弱弱地解釋,"我是說等他們醒了,咱們可以..."她做了個揮棒的動作,眼神純良得像個準備做實驗的醫修。
謝夢桐:"......"
她盯著眼前這個掄著椅子躍躍欲試的"美人",開始深刻懷疑人生——這還是那個走路都要用花瓣墊腳的修真界第一美女嗎?該不會被寧識那個二傻子傳染了吧?!
"月棲梧,"謝夢桐痛心疾首,"你墮落了。"
月棲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個...其實我早就想試試這麽幹了,以前端著架子太累了..."
正說著,地上某個客人突然發出一聲呻吟。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舉起椅子——
"砰!"
"咚!"
兩聲悶響過後,世界又恢複了寧靜。
謝夢桐看著自己手裏的椅子腿,突然笑了:"別說,還挺解壓。"
月棲梧眨眨眼:"要不再補一下?我怕力度不夠..."
躲在門外偷聽的寧識欣慰點頭:"孺子可教也~"
……
渡塵慌慌張張地拽住寧識的衣袖,聲音都在發抖:"阿識!我、我剛才帶客人進房時看見...看見我師兄了!"
寧識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瞬間燃燒:"喲!這不是巧了嗎?"她促狹地用手肘捅了捅渡塵,"說不定你師兄正樂在其中呢~等回去的時候,指不定還能給你帶個小師侄!"
"什、什麽?!"渡塵嚇得連假發都歪了,整張臉瞬間慘白,"這這這...這夢境難道還會影響現實?!"
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家師兄挺著大肚子回寺院的畫麵,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差點當場暈厥。
"嗚...阿識你別嚇我..."渡塵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要是真帶個小師侄回去,師父非把我逐出師門不可..."
寧識看著這個快被自己嚇哭的小和尚,忍笑忍得肩膀直抖:"好啦好啦,逗你玩的~"她伸手幫渡塵扶正假發,"你師兄定力那麽好,肯定在房裏打坐念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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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塵將信將疑地抬頭,眼角還掛著兩滴要掉不掉的淚珠:"真、真的嗎?"
"騙你是小狗~"寧識信誓旦旦地保證,心裏卻暗想:才怪!就衝剛才那客人猴急的樣子,這會兒指不定在玩什麽花樣呢~
渡塵這才稍稍安心,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等等!阿識你上次說騙我是小狗,結果第二天就學狗叫..."
寧識:"......"這小和尚什麽時候變聰明了?
夜深人靜,酒樓的燈籠一盞接一盞熄滅,最後一批醉醺醺的客人也勾肩搭背地離開了。喧囂散去,偌大的廳堂頓時冷清下來。
寧識揉著酸痛的腰肢,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她靠在柱子上喘著粗氣,心想:這伺候人的活兒,比在宗門練一天劍還累人!其他"丫鬟"們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東倒西歪地癱在長凳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都給我起來!"陳婆子尖利的嗓音突然炸響,"集合點人了!"
寧識哀嚎一聲,不情不願地爬起來。陳婆子正叉著腰在廳中轉悠,嘴裏不住嘀咕:"奇了怪了,王婆子跑哪兒去了?這老貨該不會又偷懶去了吧?"
她等得不耐煩,隻得先招呼護衛:"把今日的名冊拿來!老娘倒要看看,是哪個小蹄子敢偷奸耍滑!"
護衛們很快捧來一摞厚厚的冊子,陳婆子粗短的手指在紙頁上戳得嘩嘩作響。寧識偷偷打了個哈欠,心想這婆子怕不是要把她們熬到天亮才罷休。
“丙一三位…丙十三五位、丙十四三位…丙二十一位…丙二十七五位、丙二十八三位…丙四十五位。”
陳婆子站在高台上,麵無表情地念完名冊最後一頁。完成任務的人如蒙大赦,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血色,跟著鄧婆子往廚房方向去了——至少今晚能喝上一口熱湯。
而那些勉強做了任務卻未達標的,則麵如土色地被周婆子領走。等待他們的是徹夜的粗活:刷洗堆積如山的碗碟、擦拭沾滿油汙的地板...
最慘的是那些一個任務都沒完成的。陳婆子冷笑一聲,拍了拍手。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應聲而入,手中的棗木棍在燭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啪!"
第一記悶棍落下時,整個廳堂的空氣都凝固了。緊接著,此起彼伏的擊打聲與哀嚎聲交織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樂章。棍棒破空的風聲、皮肉綻開的悶響、撕心裂肺的求饒,在雕梁畫棟間久久回蕩。
"都給我記住了!"陳婆子尖利的聲音刺破喧囂,"在同福樓,沒有白吃的飯!"
……
同福樓的後廚擠得像沙丁魚罐頭,兩百多號雜役仆婦摩肩接踵地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渾濁的空氣裏混雜著汗酸味、泔水餿味和劣質油脂的腥氣,熏得人眼睛發疼。
"接著!"雜役將一碗渾濁的湯水粗暴地推到寧識麵前。湯麵上漂著暗黃色的油花,幾塊形狀可疑的內髒在湯裏載沉載浮。最令人作嘔的是,一隻死蒼蠅正愜意地躺在湯中央,仿佛在泡溫泉。
雜役咧著一口黃牙怪笑:"姑娘好福氣啊,這可是加了料的!"
寧識冷眼掃過去,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嚇得雜役縮了縮脖子。她沉默地接過冷硬的糕餅,發現配的勺子上還沾著不知哪任主人留下的飯粒和口水。
端著這碗"加料"的下水湯,寧識在人群中艱難穿行。每走一步,鞋底都會發出黏膩的"咯吱"聲,像是踩在某種不明生物的屍體上。耳邊嗡嗡作響的嘈雜聲,混合著湯碗裏飄來的腥臊味,讓她握碗的手指節發白。
這一刻,寧識對魘心魔的殺意達到了巔峰——等她找到那個該死的魔頭,定要讓他把這碗湯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
後廚的夥食待遇涇渭分明。小廝們的餐盤裏堆著葷素搭配的飯菜,乍看頗為豐盛——若忽略那些都是客人吃剩的殘羹冷炙重新燴製而成的話。丫鬟們則隻能領到渾濁的下水湯和硬如石塊的冷饃。
玄極宗眾人自發地圍成一圈,蘇倚川代替不在場的墨少洲主持局麵。他們端著各自的碗,麵色複雜地望著碗中食物。
"這..."蘇倚川盯著湯麵上漂浮的黑色絮狀物,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周圍的雜役們卻吃得津津有味。此起彼伏的吸溜聲、咀嚼聲交織成詭異的樂章。有個瘦小的丫頭甚至把碗底舔得鋥亮,意猶未盡地咂著嘴。
"咕——"
不知是誰的肚子先發出了抗議。這聲音像會傳染似的,很快在眾人間此起彼伏。明明理智在瘋狂拉響警報,身體卻誠實地分泌著唾液。
黑暗中的低語如附骨之疽,在眾人耳畔幽幽回蕩。"吃吧...可憐的孩子..."那聲音似有若無,卻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仿佛能穿透顱骨直接撩撥最原始的欲望。
玄極宗弟子們死死盯著手中的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渾濁的湯水在他們眼中忽而化作瓊漿玉液,忽而變回令人作嘔的泔水。周圍雜役們狼吞虎咽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每一次咀嚼都像重錘敲擊著他們搖搖欲墜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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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嚐一小口..."年紀最小的弟子喃喃自語,顫抖的手不受控製地舉起木勺。他的瞳孔微微擴散,映出湯麵上詭異的油光,"醫修師兄...醫修師兄肯定有辦法..."
木勺觸碰唇瓣的瞬間,少年突然睜大了眼睛。想象中的腥臭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戰栗的甘美。他的表情逐漸扭曲,嘴角卻不受控製地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蘇倚川猛地甩了甩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小師弟正貪婪地舔舐著碗沿,嘴角沾著可疑的黑色黏液。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
"住手!"蘇倚川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觸手卻是一片黏膩的冰涼,"這些東西都是死屍!"
"滾開!"往日溫順的小師弟突然暴起,力道大得驚人。他的眼球不正常地凸出,喉間發出"嗬嗬"的怪聲,"我餓...我好餓啊..."
周圍的弟子們仿佛被這一幕刺激,接二連三地撲向食物。有人邊吃邊發出野獸般的嗚咽,有人把臉直接埋進碗裏狂飲。湯水順著他們的下頜流淌,在衣襟上暈開一片片詭異的青黑色痕跡。
蘇倚川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上牆壁。他驚恐地發現,最先進食的幾個弟子,指甲已經開始泛起不祥的紫黑色。而那個蠱惑人心的低語,正隨著他們的咀嚼聲越來越清晰...
嶽枝突然站起身,臉色煞白如紙。她顫抖的手指指向碗中那些形狀怪異的肉塊,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恐:"你們仔細看...這些根本不是豬羊的內髒...那紋路分明是..."
話未說完,幾個弟子已經捂著嘴幹嘔起來。
寧識趕到時,眼前的場景令她心頭一緊。玄極宗眾人麵色潮紅,眼神渙散,有人甚至開始撕扯自己的衣領。他們的動作僵硬而詭異,就像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人偶。
"清神!"
寧識毫不猶豫地揚手撒出一把淡藍色粉末。藥粉在空中化作細密的霧靄,落在眾人臉上時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幾個症狀最重的弟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從口中噴出幾縷黑霧。
"拿著。"寧識迅速將準備好的蔬果分發給眾人,每顆果子表麵都泛著淡淡的藥粉光澤,"記住我說的話,這裏除了些果子,其他都是催命符。"
她冷冽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最後停留在角落裏一個正在抽搐的雜役身上。那人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卻仍機械地往嘴裏塞著食物。
"想變成那樣,就盡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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