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長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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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裹著鄰舍的炊煙滲入張家窗縫時,寧識假扮的張三正用鞋尖挑開虛掩的板門。腐木氣息混著尿騷味撲麵而來。
破褥上那灘泛著銅鏽色的水漬已漫過草席,正順著床沿滴落。張大枯瘦如雞爪的手指掐進葦席縫隙,脖頸青筋暴突如蚯蚓蠕動:"狗崽子…竟敢…"嘶吼裹著痰音在喉頭翻滾,活像被踩住七寸的毒蛇 。
寧識故意將酒壺摔在缺腿方桌上,陶片迸濺的脆響驚得梁間蛛網亂顫。她痞笑蹲下身,指尖戳進張大肋下褥瘡:"大哥這牡丹圖繪得妙啊,趕明兒送去城西裱畫鋪說不得還能換點兒錢糧呢…"膿血順著指縫溢出,與褥子上的尿漬匯成暗紅溪流。
窗外忽有野貓廝打墜瓦,月光趁機潑進半掌寬的亮痕。寧識瞥見張大口角垂落的涎水正滲入枕芯,那團黴斑遍布的蕎麥殼竟生出幾簇灰白菌絲,如同從腐屍顱骨裏鑽出的怨靈觸須 。
"謔!你他媽拉炕上了?"這嗓子吊得老高,驚得梁上蛛網簌簌落灰——完全不像張三從前悶葫蘆似的動靜 。
張大的臉霎時漲成豬肝色,脖頸青筋暴突得能瞧見跳動的血管。他枯枝般的手指摳進炕沿,骨節泛白:"狗雜種…"罵聲剛冒頭就被潑麵的酒水嗆成嗚咽。酒液裹著褥子下的黃水漫過草席,在他潰爛的腳踝處積成腥臭的水窪。
【玄鎖逼問·暗湧篇】
寧識靴底碾著炕沿的尿漬,黑繩從袖口竄出時泛著磷火般的幽藍——這是城西棺材鋪老劉頭壓箱底的玩意,據說是用吊死過人的井繩泡過屍油編的。繩結剛纏上張大的脖頸,立刻浮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像活物般往皮肉裏鑽。
"張強給韓家當狗那會兒,"寧識突然抬腳踩住張大亂蹬的腿,鞋底黏著的穢物在月光下泛著醃臢的油光,"沒少幫著做醃臢事吧?"黑繩隨著他的話音驟然收緊,繩紋在張大的喉結上烙出焦糊的"冤"字。
張大眼球暴凸如金魚,襠部又漫開灘腥臊的黃水。他掙紮時帶翻的尿壺裏,竟爬出條雙尾壁虎,正貪婪地舔舐席上的穢物。
"三更該喂蛇了。"寧識冷笑,指尖彈在蛇頭上迸出金石之音。那蛇突然調頭鑽進張大張合的嘴,喉管頓時鼓起蠕動的長條狀凸起。張大的點頭已變成癲狂的叩首,額頭將炕磚磕出暗紅斑紋。
張大不停喘氣,惡狠狠的瞪著眼前人,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微變。
寧識指尖彈在索上震出銅磬聲,震得張大七竅滲出血珠,"你爹泡在酒缸裏的屍首,手裏攥著的可是胡家賬本?"
張大神色不自然的辯解的:"俺...俺隻是把醉鬼爹引到酒窖..."
寧識的靴底碾著炕沿裂開的木刺,腐尿的酸臭味混著他身上的豬油味,在月光下蒸騰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窗外野狗突然狂吠,驚得張大襠部又漫開灘黃水。寧識甩開他的手,汙血在炕席上濺出個歪斜的"弑"字:"胡有仁允了你什麽?酒坊管事的位子?還是韓家地窖裏藏的陳釀?”
寧識靴尖碾過地上黏膩的尿漬,腐臭味隨著腳步翻湧:"弑父換賭資?倒是比你爹當年賣閨女體麵些。"他揪住張大枯草似的頭發,指縫裏滲出膿血,"胡有仁賞你幾吊錢?夠買副薄棺麽?"
"放你娘的屁!"張大突然暴起,潰爛的膝蓋撞翻尿壺,陶片劃過寧識顴骨:"那老畜生拿二妹抵債!我不動手,陳桂香早被賣進窯子!"他枯爪般的手摳進炕沿木刺,帶出腥臭的木屑:"你當張強是什麽好貨?他醉死前還嚷著要把三弟賣給礦場!"
碎瓷片破空的瞬間,寧識擒住他腕子的力道加重三分,指節發出錯位的脆響:"教你十年宰豬,倒學會弑父的本事。"奪下的瓷片抵住張大喉結,"韓家地窖入口在胡府何處?"
寧識腕間猛然發力,瓷片在張大腿根劃出血線:"最後問一次——當年往酒缸投毒的是誰?"
"是你!"張大突然暴吼,腐臭的唾星飛濺:"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他枯瘦的身軀爆發出垂死之力,竟拖著寧識撞向土牆,牆皮簌簌剝落:"都在酒裏!都在他娘的酒裏!"
寧識目光冰冷,“你以為什麽都不說,我就怕了你了?那就等著看吧。”
張大冷笑一聲,“少廢話,老子落到今天這地步,都是被你所害,想不到你藏的這麽深,到今天終於露出你的鬼尾巴了。”
寧識鬆開手:“你以為那天為什麽你會碰巧站在那酒缸下?你想過嗎?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怎麽偏偏就砸中你了呢?”
張大麵色古怪,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沒錯,那一天他本不應該去酒坊。是胡家人派人來找他,讓他勸和張三從了胡小姐,這才在那台階下站了許久。
難道,真的是胡有仁要殺他?這個念頭在張大腦海中一閃而過,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這小子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他絕不能上了張三的當!
張大掙紮著怒喊:“反正我活不久了,你也別得意。我告訴你,那胡家是個被詛咒的鬼地方,等你做了他們的金龜婿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下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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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識靴尖碾過張大腿根潰爛的腐肉,鞋底沾著的穢物在月光下泛著醃臊的油光:"弑父的畜生也配談詛咒?"她突然揪住對方稀疏的頭發,將人扯到窗前,"看看院裏那口井——你爹的冤魂正在井繩上晃悠呢,要不要送你去父子團聚?"
"你這披著人皮的惡鬼!"張大枯爪抓撓著窗框,指甲在木頭上刮出刺耳鳴叫,"胡有仁遲早把你剁了喂狗!你娶的那個胡家小姐...嘿嘿..."他忽然爆出癲笑,腐臭的唾星飛濺,"洞房夜掀了蓋頭,當心看見女鬼的臉!"
寧識的指尖突然綻出朵刀花,銀匕在五指間翻飛如蝶:"長沙火宮殿的臭豆腐曉得伐?"她俯身時發梢掃過張大痙攣的臉頰,"我剁辣椒的手藝呀——"刀刃突然抵住他突跳的頸動脈,"能把剁椒魚頭片成十八瓣不沾腥氣。"
張大的喉結在刀尖下滾動如瀕死的蛙:"你...你瘋了...”
"是呀是呀~"匕首突然沿著他肋骨遊走,像在案板上剔魚刺,"長沙人嘛——"刀光驟閃挑開他衣襟,"常殺人自然要常練手咯~"
利刃破風的刹那,寧識突然變調哼起小曲:"我地乖乖你莫怕呀~"刀尖卻精準剜進心窩,"三秒就送你去嗦正宗臭豆腐~"
血花噴濺時她旋身避開,繡鞋尖勾起翻倒的尿壺擋住汙血:"哎呀呀~"指尖彈了彈刀刃,"張大哥的血比胡家陳釀還稀薄,做血豆腐都不夠勁道~"
張大枯爪抓向虛空,渙散的瞳孔裏倒映著寧識哼歌擦刀的身影。她突然蹲下身,用染血的刀尖在他額頭畫了個笑臉:"黃泉路上見到你爹——"紅唇勾起甜膩的弧度,"記得說下輩子要去長沙吃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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