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危機未解再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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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歡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司墨的血順著她的手背往下淌,滴在地上暈開暗紅的花。
    右巷的盡頭本該是西市的燈火,可跑過三個轉角後,她才驚覺這巷子像被人刻意設計過——兩側高牆爬滿枯藤,月光漏下來,將影子撕成猙獰的爪牙。
    "清歡......"司墨的聲音比夜風還輕。
    她抬頭,見他額角的汗混著血,把眉骨都浸紅了,"我可能......"
    "不許說。"她猛地收緊環住他腰的手,琵琶背帶勒得鎖骨生疼。
    三天前在樂坊後院,蕭太後的人用淬毒的短刃捅進他肋下時,她也是這樣咬著牙把他拖進雜物間。
    那時他說"別怕",現在換她來說,"西市就在前麵,過了那棵老槐樹就是藥鋪。"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青磚碎裂的脆響。
    趙管家的銅鑼嗓劈開夜色:"沈姑娘好手段!
    太後說了,交琵琶饒你們不死,否則——"他拖長的尾音像蛇信子,"司大公子這傷,可等不得半柱香。"
    沈清歡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能聽見追兵的腳步聲裏混著鐵器摩擦的輕響——是刀。
    蕭太後要的從來不是琵琶,是她懷裏這具染血的軀體。
    司家掌握著長安半數禁軍,蕭太後要篡權,第一步就是除掉司家獨子。
    "左轉!"司墨突然發力推她。
    兩人撞進一條更窄的巷子,牆根堆著半人高的雜物,黴味混著血腥氣直往喉嚨裏鑽。
    沈清歡剛要扶司墨靠在破酒壇上,頭頂傳來瓦片輕響。
    "沈姑娘,司公子,別來無恙啊。"
    那聲音像浸過清泉的玉笛,溫溫潤潤的,在這暗巷裏格外清晰。
    沈清歡猛地轉身,月光正好落在來人腰間的墨玉牌上——雲無咎。
    樂坊總管的養子,總愛穿月白錦袍,連袖口都繡著雅致的蘭草,此刻卻沾了半片枯葉,正站在斷牆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司墨的手按上腰間未拔的劍,卻因動作太猛咳出血來。
    沈清歡擋在他身前,琵琶弦在指腹壓出紅痕:"雲公子這是?"
    雲無咎翻身躍下,衣擺掃過滿地碎瓷。
    他的目光在司墨的傷口上頓了頓,又落在沈清歡懷裏的琵琶上,唇角仍掛著慣常的溫和笑意:"趙管家帶了十二個人,個個配著淬毒的柳葉刀。
    兩位若繼續往西市跑......"他指尖輕點自己心口,"司公子的傷,撐不過半盞茶。"
    沈清歡想起半月前在樂坊演武場,她被蕭太後罰跪時,是雲無咎送來參湯;三日前她偷溜出坊找司墨,也是他幫忙打掩護。
    可後來她在他書房的暗格裏,發現了半卷與蕭太後密信同墨的紙頁。
    "你會有這麽好心?"她的聲音像浸了冰碴。
    巷子盡頭突然傳來火把的劈啪聲。
    趙管家的冷笑隨風飄來:"小賤人,我看你往哪——"
    雲無咎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跟我走!"他另一隻手攬住司墨後背,帶著兩人拐進牆根的竹叢。
    沈清歡這才發現,竹叢後有個半人高的洞,爬滿青苔的磚縫裏塞著半截紅綢——是樂坊裏用來標記密道的暗號。
    密道裏黴味更重,沈清歡的額頭撞上潮濕的石壁,卻不敢出聲。
    雲無咎走在最前,舉著從懷裏摸出的火折子,暖黃的光映得他側臉忽明忽暗。
    她注意到他靴底沾著新泥,褲腳有被荊棘勾破的細痕——像是剛從什麽地方急趕過來。
    "為什麽幫我們?"她壓著聲音問。
    雲無咎的腳步頓了頓:"因為有人出的價碼,比蕭太後給的高。"他回頭,火光裏的眼睛像兩潭深水,"沈姑娘難道不好奇,是誰在暗中護著"天音琵琶"?"
    沈清歡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音琵琶是她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琴腹刻著"承平三年禦賜"的字樣。
    蕭太後三番五次派人搶奪,隻說這琴"妨主",可雲無咎的話裏,分明藏著更深的秘密。
    密道出口是個廢棄的院子,斷牆邊長著半人高的野菊,瓦礫堆裏落著幾隻碎碗。
    雲無咎扶司墨坐在石磨上,從懷裏掏出個青瓷瓶:"這是金瘡藥,前朝太醫院的方子。"他揭開瓶塞,藥香混著血腥氣漫開,"司公子的傷,得把毒血擠幹淨。"
    沈清歡接過藥瓶,指尖觸到瓶身的溫度——是暖的,顯然他早有準備。
    她蹲下來,用帕子擦淨司墨肋下的血,刀尖紮進的傷口泛著青紫色,周圍的皮膚已經腫得發亮。
    司墨攥住她的手腕,指節發白,卻咬著牙沒吭一聲。
    雲無咎背過身去,望著院外的方向。
    沈清歡餘光瞥見他的手在腰間摩挲,那裏別著個雕著蓮花的木匣——是樂坊總管最寶貝的那隻,裝著能調動坊裏所有暗衛的令牌。
    "他們來了。"雲無咎突然說。
    院外傳來腳步聲,先是細碎的繡鞋碾過碎石,接著是趙管家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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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太後的聲音像浸了蜜的刀:"雲無咎,哀家待你不薄,你竟敢私通叛黨?"
    沈清歡猛地抬頭。
    月光從斷牆缺口照進來,正落在蕭太後身上。
    她穿著墨綠翟衣,珠翠在鬢邊輕晃,眼角的笑紋裏卻凝著霜。
    趙管家舉著火把站在她身後,刀光映得他臉上的刀疤一跳一跳。
    雲無咎轉過身,月白錦袍在風裏蕩開:"太後要的是"天音琵琶",可您忘了,這琴認主。"他的目光掃過沈清歡懷裏的琵琶,"若沈姑娘死了,琴裏的秘密,也就永遠埋進棺材了。"
    蕭太後的指尖掐進掌心,金護甲在皮膚上劃出紅痕:"你到底想要什麽?"
    "太後不是最清楚麽?"雲無咎往前走了兩步,影子與蕭太後的重疊在一起,"當年樂坊總管救你出掖庭時,說過什麽?"
    沈清歡的呼吸一滯。
    她聽過些舊話,蕭太後未入宮前曾是樂坊最下等的雜役,後來被先帝看中才一步登天。
    可雲無咎的話裏,分明藏著更見不得光的交易。
    司墨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的聲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清歡,等下無論發生什麽......"
    "閉嘴。"她打斷他,把琵琶往懷裏攏了攏。
    天音琵琶的弦在震動,她能聽見——蕭太後的憤怒像炸雷,雲無咎的算計像暗流,而司墨的心跳,是最清晰的鼓點。
    蕭太後突然笑了,笑聲像夜梟:"好個雲無咎,你以為有了這丫頭,就能威脅哀家?"她朝趙管家使了個眼色,"殺了司墨,琵琶我親自取。"
    趙管家的刀出鞘了。
    沈清歡的指尖按上琵琶弦,《破陣》的終章在腦海裏翻湧。
    可這一次,她聽見的不僅是情緒,還有雲無咎藏在袖中的小動作——他摸向了腰間的木匣。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
    院外傳來更密集的腳步聲,混著鐵器相撞的脆響。
    蕭太後的臉色變了,雲無咎的嘴角卻揚起半分。
    沈清歡攥緊琵琶,望著對峙的兩人。
    風掀起她的衣擺,帶著司墨的血味鑽進鼻腔。
    這一夜,她終於明白:在長安的暗潮裏,她以為的救命稻草,可能是更深的陷阱;她以為的敵人,或許藏著未說出口的真心。
    而此刻,蕭太後的目光像兩把淬毒的刀,釘在雲無咎身上;雲無咎的指尖,還停在木匣的扣環上。
    沈清歡扶著司墨站起來,身後是斷牆,身前是兩尊各懷鬼胎的佛。
    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把天音琵琶,絕不會讓任何人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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