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方對峙暗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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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被烏雲啃噬得隻剩一線,像把生鏽的刀懸在頭頂。
    蕭太後的鎏金護甲重重叩在石桌上,發出細碎的響。
    她望著雲無咎腰間那方木匣,眼角的皺紋裏浸著冰碴:"雲總管好大的膽子,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藏私?"
    雲無咎垂眸撫過木匣扣環,指節泛著青白——那是常年握筆的痕跡,偏生此刻倒像在摩挲什麽致命機關。"太後明鑒,"他抬眼時仍是溫文笑意,"天音琵琶若入了您手裏的暗衛營,怕是要成長安的血引子。"
    "放肆!"蕭太後身後的趙管家抽刀向前,刀刃劃破風的聲音比雷聲還利。
    沈清歡下意識將司墨往身後帶,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他肩甲下的血早浸透了她半幅衣袖,溫度卻燙得驚人。
    "太後要琵琶,不過是怕它奏出不該聽的曲子。"雲無咎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像在說什麽體己話,"比如...當年西市大火裏,那具穿鳳紋中衣的焦屍。"
    蕭太後的臉瞬間煞白。
    沈清歡瞳孔微縮——她曾在樂坊舊賬裏翻到過西市大火的記錄,說是煙花走水,可賬冊最後一頁被撕得幹幹淨淨。
    原來雲無咎的木匣裏,藏的不是琵琶,是刀。
    "殺了他!"蕭太後的聲音發顫,卻比任何命令都狠。
    趙管家的刀光已劈到雲無咎麵門,可那男人隻是側了側身子,袖中突然甩出一把細如牛毛的銀針。
    沈清歡聽見數聲悶哼,蕭太後帶來的暗衛倒了三個,剩下的全紅了眼,刀槍齊向雲無咎招呼。
    "清歡!"司墨的手攥得她生疼,"往斷牆那邊跑,我攔著他們!"
    她望著他蒼白的臉——方才替她擋刀時,刀刃幾乎劃開肩骨。
    沈清歡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
    她指尖輕輕碰了碰琵琶弦,《破陣》的餘音在腦海裏翻湧,卻不是預知情緒,而是雲無咎方才那句話裏的暗湧:西市大火,鳳紋中衣...那是隻有皇室女眷才穿的紋樣。
    "太後要的是琵琶,不是我們的命。"她突然提高聲音,琵琶弦在掌心壓出紅痕,"不如三方各退一步,我彈一曲,讓琵琶自己選主人!"
    所有動作都頓住了。
    蕭太後的護甲深深掐進掌心,雲無咎的銀針懸在半空,趙管家的刀離雲無咎咽喉不過三寸。
    "你當哀家是三歲小兒?"蕭太後冷笑,可目光卻掃向沈清歡懷裏的琵琶——那是把烏木琵琶,琴身泛著玉色光澤,弦鈕雕著九隻銜珠鳳凰,正是前朝樂官專屬的"天音"製式。
    "太後若怕,大可以現在殺了我。"沈清歡往前半步,司墨的血順著她手腕往下淌,在青石板上連成小紅花,"可您殺了我,琵琶的秘密就永遠埋進土裏了。
    畢竟...能讓它出聲的,這天下隻剩我一個。"
    她看見蕭太後眼底閃過掙紮。
    這老妖婆最是惜命,當年為了固寵能把親侄女推進太液池,如今自然也會猶豫——萬一琵琶真有什麽能要她命的曲子呢?
    雲無咎突然笑了,收了銀針往石凳上一坐:"清歡姑娘這主意妙,我倒想聽聽,這琵琶要選誰。"
    沈清歡悄悄鬆了口氣。
    她早看出雲無咎和蕭太後的矛盾不是一日兩日——樂坊明麵上歸太後管,可雲無咎管著全長安樂伎的籍冊,連教坊司的官印都要從他手裏過。
    西市大火的秘密,怕是他攥了十年的籌碼。
    "好。"蕭太後咬著牙吐出一個字,"但你若耍花樣..."
    "清歡明白。"沈清歡把琵琶擱在石桌上,指尖輕輕掃過琴弦。
    她能感覺到司墨站在她身側,氣息不穩卻堅定;能感覺到雲無咎的目光像根細針,紮在她後頸;更能感覺到蕭太後的暗衛正從四麵八方圍過來,衣甲摩擦聲像春蠶啃葉。
    她突然撥響第一弦。
    不是《破陣》,是《清平樂》。
    清越的琴聲漫開時,沈清歡閉了閉眼。
    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在血脈裏翻湧,她聽見——蕭太後的心跳如擂鼓,藏著恐懼;雲無咎的呼吸綿長,裹著算計;司墨的心跳快得驚人,全是擔憂。
    "停!"蕭太後猛地拍桌,"你耍什麽花樣?"
    "太後別急。"沈清歡指尖一轉,琴弦驟變,成了《十麵埋伏》。
    金戈鐵馬的聲音裏,她看見蕭太後的暗衛腳步頓了頓——他們在回憶戰場,回憶殺人;雲無咎的指節捏得發白——他在回憶某個血夜;司墨的手悄悄按上佩刀,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別怕"。
    "夠了!"蕭太後突然甩來一支金簪,擦著沈清歡耳際釘進琵琶弦。"哀家沒興致聽你奏樂!"她站起身,鬢邊珍珠步搖亂顫,"趙管家,把人給我——"
    "太後!"雲無咎的聲音突然冷得像臘月的井,"您聽。"
    所有人都靜了。
    月光突然穿透烏雲,照在琵琶上。
    被金簪釘住的那根弦,正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像極了...嬰兒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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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太後的臉瞬間白得像紙。
    沈清歡瞳孔一縮——她方才用了預知能力,消耗的不僅是經期,還有琵琶裏封存的記憶。
    那啼哭,分明是當年西市大火裏,被埋在瓦礫下的嬰孩。
    "你到底知道多少?"蕭太後的聲音在抖。
    雲無咎沒回答,隻是對著沈清歡挑眉:"清歡姑娘,該突圍了。"
    沈清歡這才反應過來——雲無咎引蕭太後說出西市大火的秘密,就是為了現在!
    她猛地抱起琵琶撞向石桌,司墨的刀已出鞘,擋開趙管家劈來的刀鋒。
    斷牆那邊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是雲無咎的暗衛!
    "走!"司墨攬住她腰往斷牆跑,背後刀風呼嘯。
    沈清歡摸出袖中藏的碎瓷片,反手劃向最近的暗衛脖頸。
    血濺在琵琶上,她卻聽見琴弦發出清越的長鳴,像是...在歡呼。
    他們剛翻上斷牆,就聽見蕭太後的尖叫:"追!
    活要見人,死要見琵琶!"
    沈清歡抱著琵琶往下跳,落地時膝蓋撞在碎石上,疼得幾乎站不住。
    司墨把她護在身後,刀光在月光下劃出銀弧。
    可暗衛太多了,雲無咎的人雖在攔,但蕭太後的死士紅著眼往上衝,像群瘋狗。
    "清歡,"司墨的刀磕開第三把劍,聲音啞得厲害,"把琵琶給我,你先走。"
    "閉嘴。"沈清歡摸出琵琶弦上的金簪,"當年我娘說,天音琵琶認主時,琴弦會吃人血。"她劃破指尖,血珠滴在弦上。
    琵琶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震得所有人耳疼。
    暗衛們捂耳後退,連趙管家的刀都握不穩。
    司墨趁機拉著她往巷子裏跑。
    身後傳來雲無咎的輕笑:"太後,您看,這琵琶可不愛您。"
    沈清歡跑得肺都要炸了。
    她低頭看懷裏的琵琶,血珠順著琴弦往下淌,在烏木上暈開,竟顯出一行小字:"血祭之日,真相自現"。
    她猛地頓住腳步。
    司墨緊張地回頭:"怎麽了?"
    "沒事。"沈清歡把琵琶抱得更緊,"隻是...突然想起我娘說過,天音琵琶的真正力量,從來不在預知情緒。"
    月光下,她指尖輕輕撫過那行血字。
    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為她終於明白,這把琵琶藏著的,可能是比預知更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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