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樂坊衝突再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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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時,沈清歡已在樂坊後院的青石板上跪了兩個時辰。
    周教習的檀木戒尺重重敲在石桌上,震得茶盞裏的苦丁茶濺出幾滴:"沈清歡,昨日教的《十麵埋伏》第三段輪指,你彈得像老婦紡線!"她塗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沈清歡手背,"去把前院三十盆羅漢鬆的枯葉全摘了,日頭落前做不完,今晚別想碰琵琶!"
    沈清歡垂著眸子應了聲"是",起身時膝蓋撞在石階上,悶響混著晨露滲進麻布衣料。
    她伸手去搬竹簍,腕間舊傷突然抽痛——那是昨夜替小桃縫被子時,林師姐"不小心"撞翻的燭台燙的。
    "師姐可要小心手。"路過廊下時,林師姐倚著朱漆柱輕笑,銀護甲劃過腰間的翡翠玉佩,"聽說蘇大人要拿十五夜的比試立規矩,手廢了的樂女......"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沈清歡泛紅的指節,"可沒資格上金台。"
    沈清歡攥緊竹簍,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望著林師姐腰間晃動的鎏金琵琶墜子——那是昨日蘇大人賞的,說是"未來長安第一伶"的信物。
    可她更記得昨夜銀杏葉上的炭字:周教習私收林師姐的東珠,要在比試前廢她手。
    "清歡姐。"小桃端著藥碗從角門跑來,眼底泛著青,"我替你摘葉子吧,你手......"
    "不用。"沈清歡接過藥碗喝了半口,苦得舌尖發顫——這是白璃熬的,摻了消腫的紫草。
    她摸了摸懷裏的琵琶套,夾層裏拓本的棱角硌著心口,那是司墨說的"防身之物"。
    日頭爬過飛簷時,沈清歡剛摘完最後一盆羅漢鬆的枯葉。
    周教習的聲音又從演武堂傳來:"沈清歡!
    去柴房搬二十擔炭,晚膳前要送到暖閣!"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竹簍剛扛起,就見演武堂門口立著道玄色身影。
    司墨的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腰間的禁軍佩刀垂著朱紅流蘇,正與周教習對峙。
    "司統領家的小公子倒是閑得很。"周教習捏著帕子掩唇笑,"樂坊的規矩,外男可不能隨便進。"
    "周教習的規矩,倒是專挑軟柿子捏。"司墨目光掃過沈清歡發皺的袖口,落在她紅腫的手背上,"沈清歡每日寅時練琴,卯時灑掃,辰時學禮儀,你倒好,加了三重雜役。
    當樂坊是你家後院?"
    周教習的丹蔻掐進帕子:"蘇大人交代的,要磨磨她的傲氣......"
    "蘇大人?"司墨冷笑一聲,拇指摩挲著刀柄,"蘇大人管得樂坊,管不得禁軍。
    上月西市劫案,蘇府的商隊運了半車私鹽——你說,若是我把賬本呈給聖上......"
    演武堂裏靜得能聽見銅漏滴水的聲音。
    周教習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最後狠狠瞪了沈清歡一眼,扭身進了偏廳。
    "手給我看。"司墨轉身時放輕了聲音,玄甲蹭過沈清歡的衣袖,帶起一陣鬆木香。
    沈清歡想縮回手,卻被他扣住手腕。
    指腹的血泡還滲著淡紅,虎口的舊繭磨破了皮,混著柴灰結成暗痂。
    司墨喉結動了動,從懷裏摸出個青瓷瓶:"紫草膏,宮裏頭的方子。"他沾了藥膏輕抹在她傷口上,"以後雜役讓小桃做,她若敢罰你......"
    "司大人好興致。"林師姐的聲音像浸了蜜的針,"樂坊是學規矩的地方,不是......"她掃過交疊的手,"私會的場所。"
    沈清歡抽回手退後半步。
    司墨轉身時又恢複了冷硬模樣,玄甲在廊下投下陰影:"林師姐倒是閑,不去練《海青拿天鵝》,倒有功夫管別人?"
    "我自然要練。"林師姐撫了撫琵琶弦,"畢竟有些人靠彈苦情曲博同情,有些人......"她指尖劃過司墨的佩刀,"靠攀高枝。"
    沈清歡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望著林師姐鬢間的珍珠步搖——那是昨日周教習收的東珠換的,突然想起前世被休時,主母也是這樣笑著,把她的嫁妝塞進庶妹的花轎。
    "林師姐記錯了。"她抬眼時目光清亮,"前日你替周教習送東珠去蘇府,走的是後門;昨日你往我琴囊裏塞蟑螂,用的是沉香粉掩蓋味道;今日你袖中那包鉛水......"她盯著林師姐驟然收緊的袖口,"是要等我彈《十麵埋伏》時,抹在弦上?"
    演武堂裏炸開抽氣聲。
    林師姐的臉漲得通紅,抬手就要甩耳光:"你血口噴人!"
    沈清歡偏頭躲過,腕間的銀鈴輕響。
    司墨已經擋在她身前,玄甲相撞發出清脆的響:"林師姐這是要在禁軍麵前行凶?"他目光掃過林師姐發抖的指尖,"不如請周教習來評評理——你袖中的鉛水,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夠了!"周教習從偏廳衝出來,額角的珠花亂顫,"沈清歡,你目無尊長,罰你今晚在演武堂跪琴譜!
    林師姐......"她瞥了眼司墨冷硬的臉,"去替我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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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歡望著林師姐摔門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司墨繃緊的肩線。
    他的玄甲在暮色裏泛著暗金,像道不可逾越的牆。
    "我沒事。"她輕聲說,"明日比試的琴譜,我已經練熟了。"
    司墨轉身時,眼底的冷硬褪成了柔色:"清歡,我查過了。
    蘇大人急著提前比試,是因為蕭太後要選賀壽的樂姬。
    他想讓林師姐上位,好往宮裏安插耳目。"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紫草膏滲進來,"你若不想比,我去求父親......"
    "我要比。"沈清歡打斷他,指腹蹭過他掌心的繭,"前世我被休時,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世......"她望著廊下懸的琵琶燈,燈影裏浮動著前世母親教她彈《霓裳羽衣曲》的模樣,"我要站在金台上,讓所有人聽見我的琵琶聲。"
    司墨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我信你。"
    話音未落,小桃氣喘籲籲跑來:"清歡姐!
    蘇大人派人傳話,樂坊等級爭奪戰......提前到三日後!"
    暮色突然暗了幾分。
    沈清歡望著演武堂簷角的銅鈴,風卷著銀杏葉撞上去,發出清越的響。
    她摸了摸懷裏的琵琶套,夾層裏拓本的棱角硌著心口——那是司墨說的"防身之物",此刻倒像顆燒紅的炭,燙得她心口發疼。
    三日後。
    金台之下,等著她的,究竟是鮮花,還是更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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