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絕境中的緊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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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堂的檀香混著珊瑚樹碎裂後的腥氣湧進鼻腔,沈清歡被孫侍衛的刀尖抵著後頸,每一步都走得緩慢。
    玄甲相撞的脆響在身後逼近——司墨始終跟著,玄鐵護腕擦過她垂落的發絲,像道不會塌的牆。
    "孫侍衛。"她突然停步,琵琶弦在懷中輕顫,"樂坊評定未畢便抓人,傳出去恐壞了太後的名聲。"
    刀尖又壓進半分,孫侍衛喉結滾動:"太後要見的人,何須走那些虛禮?"他眼尾泛紅,顯然是被司墨方才那一拳激了火,"再廢話,先廢了你這雙按弦的手。"
    沈清歡垂眸,看見自己鞋尖正碾著那半片碎瓷。
    迷心散的苦香順著鞋底縫隙鑽上來,像根細針戳進記憶——三日前她的琵琶突然走音,原以為是蘇大人買通樂工做了手腳,卻不想對方早把毒粉藏在這演武堂最顯眼的珊瑚樹裏。
    好個借刀殺人,等她在評定時被迷了心智彈錯調子,蕭太後便有理由以"失儀"之罪將她貶去教坊司最髒的角落。
    可他們沒想到司墨會來。
    "清歡。"司墨的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我現在就去將軍府。"
    沈清歡心頭一跳。
    司墨的父親是禁軍統領,可此時正值早朝,若他直接去府裏,少說要耽擱半炷香。
    更要緊的是——她餘光瞥見盧謀士正往門口挪,那是蕭太後安插在樂坊的眼線,怕是要去通風報信。
    "司公子且慢。"她突然轉身,琵琶橫在胸前擋住孫侍衛的刀,"王評委,您是評定司的老人了,可曾見過樂坊未完成考評便抓人?"
    王評委本縮在角落,被這一聲叫得挺直腰板。
    他捋了捋花白胡須,果然開口:"孫侍衛,樂坊規矩是太後親定的,評定期間人犯需由評定司暫押。
    您這...怕是不合章程。"
    孫侍衛的刀尖晃了晃。
    沈清歡乘勢又道:"黃大哥,我那首《驚鴻曲》還需你打鼓配合,若現在被帶走,這曲子彈不完整,豈不是辜負了太後要選"長安第一伶"的美意?"
    黃鼓手是樂坊最年長的樂師,此刻撫了撫懷裏的牛皮鼓:"沈姑娘說的是。
    這《驚鴻曲》講究鼓弦相應,她若不在,我這鼓點怕要亂了章法。"他故意用鼓槌敲了敲鼓麵,"太後若知道因為抓人誤了曲子,怕是要問罪的。"
    演武堂裏的氣氛突然緊繃。
    孫侍衛額角青筋直跳,盧謀士卻急得直搓手——蕭太後今早特意交代,要在評定當日把沈清歡帶回去,若真誤了時辰...
    沈清歡垂在琵琶上的手指輕輕一勾,琴弦發出一聲清越的"錚"。
    這是她啟動"天音琵琶"的暗號。
    刹那間,周圍人的情緒像潮水般湧進腦海:孫侍衛心底翻湧著對蕭太後的畏懼,盧謀士則藏著一絲慌亂——他袖中似乎還揣著半袋迷心散,怕被搜出來;王評委是純粹的正義感,黃鼓手則帶著點對後輩的護短。
    她睫毛微顫。
    這是"天音琵琶"第二次顯靈,小腹傳來的抽痛讓她額頭沁出薄汗——果然又耗了一月的月信。
    但隻得,她看清了孫侍衛的弱點:他怕蕭太後動怒,更怕擔上"誤事"的罪名。
    "這樣吧。"她抬眼時眼尾微彎,一副溫婉模樣,"我隨孫侍衛去見太後,但得讓司公子先去回稟評定司,免得太後問起時說不清楚。"她指尖摩挲著琵琶弦,"畢竟...太後最討厭沒規矩的人。"
    孫侍衛眯起眼。
    他原想直接押人走,可王評委的話、黃鼓手的鼓點,還有沈清歡提到的"太後厭棄沒規矩",像三根針戳在他心上。
    蕭太後最恨辦事不利的人,若真鬧得評定司來問罪...
    "行。"他咬咬牙,刀尖鬆了鬆,"司墨,你去去就回,若敢耍花樣——"他掃了眼沈清歡的琵琶,"我就把這破琴砸了。"
    司墨盯著他,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半炷香,我若不回,你拿我人頭。"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衝出演武堂。
    沈清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悄悄鬆了口氣——司墨的玄甲裏藏著信鴿,方才他摸了摸護心鏡,是在給魏將軍傳信。
    那是他在軍中最鐵的兄弟,若說調兵速度,整個長安沒幾個比魏將軍更快的。
    "走。"孫侍衛推了她一把。
    沈清歡踉蹌兩步,借機撞在盧謀士身上。
    那半袋迷心散"啪嗒"掉在地上,碎瓷片混著藥粉撒了一地。
    "盧先生這是?"王評委瞪圓了眼,"迷心散是禁藥,你藏這個做什麽?"
    盧謀士臉色慘白,剛要彎腰去撿,沈清歡已搶先一步用琵琶壓在藥粉上:"孫侍衛,您說這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我?"她聲音發顫,卻透著股狠勁,"若我現在跟您走了,這藥粉的事,是不是要算在我頭上?"
    孫侍衛的臉瞬間黑了。
    他踢開盧謀士的手,冷笑道:"廢物。"又轉向沈清歡,"少耍花招,太後要見的是你,這些雜事回了宮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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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歡跟著他往外走,眼角瞥見王評委正偷偷撿起一片碎瓷收進袖中——這老夫子,倒比她想得更周全。
    演武堂外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沈清歡抱著琵琶站在台階上,望著青石板路盡頭的朱漆大門。
    她知道,司墨此刻應該已經翻上了牆,玄甲在瓦當上撞出的動靜,驚飛了簷角的麻雀。
    而魏將軍的軍營離樂坊不過三裏地,若他接到信鴿,最快一炷香就能趕到。
    "發什麽呆?"孫侍衛又推了她一把。
    沈清歡踉蹌著往前,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聲。
    她抬頭望向天空,白雲正被風撕成碎片,像極了即將到來的風暴。
    孫侍衛也聽見了,他皺眉往街角望去。
    沈清歡垂眸,指尖在琵琶弦上輕輕一劃,彈出一聲清亮的"哆"。
    這是給白璃的暗號——那啞女此刻該在繡樓的窗口,看見她的手勢就會去通知其他樂女,把盧謀士藏毒的事傳出去。
    "走快點!"孫侍衛吼道。
    沈清歡卻笑了當魏將軍的玄旗出現在樂坊門口時,蕭太後的算計,蘇大人的陰謀,還有這滿地的迷心散,都會像春雪遇陽,化得幹幹淨淨。
    馬蹄聲越來越近,混著士兵的呼喝。
    孫侍衛的手開始發抖,刀尖在沈清歡頸間劃出一道血痕。
    她卻連眉頭都沒皺,隻是將琵琶抱得更緊——這把琴,從來不是用來討好誰的。
    它是她的劍,是她的盾,是她在這吃人的世道裏,最鋒利的反擊。
    "到了。"孫侍衛咬牙道。
    沈清歡抬眼,看見樂坊的朱漆大門就在眼前。
    門後,是蕭太後的馬車,是蘇大人的冷笑,是未知的危機。
    但她知道,門後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她要親手撕開那些人的麵具,讓全長安都知道,沈清歡的琴音,從來不是困在籠子裏的雀鳴。
    遠處傳來一聲馬嘶,像是回應她的決心。
    沈清歡深吸一口氣,抱著琵琶跨過門檻。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比黃鼓手的牛皮鼓更響,更有力。
    這一次,她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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