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外賣箱在陽光下泛著油光，那片粘在角落的金色甲殼正在緩慢溶解。他蹲在弄堂口的早餐攤前，手中的鐵勺無意識地攪動著第五鍋蛋炒飯。
    “蔥花放多了。”夏九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時，他手一抖，半勺熱油濺在鏽跡斑斑的灶台上。
    殯儀館特有的福爾馬林氣息混著暗紅唇膏的薔薇香，夏九璃蒼白的指尖點在外賣箱的溶解痕跡上。她的豔屍化指甲剛觸到甲殼，突然像被燙到般縮回——那攤金色液體裏竟浮現出雙螺旋結構的熒光紋路。
    “觀測者的基因鎖。”她扯下右腕的縛靈符絲帶纏住手指，“今早第三具屍體送來時，冰櫃裏的往生符全部變成了這種紋路。”
    林琛的舌尖突然嚐到鐵鏽味，五感通神不受控地發動。視野中的弄堂開始扭曲，晾衣繩上的襯衫紐扣變成監視器的紅點，隔壁阿婆養的八哥重複著“403 forbidden”。他猛咬舌尖用痛覺壓製異能，保溫箱裏卻傳來詭異的咀嚼聲。
    掀開箱蓋的瞬間，兩人同時後退半步。昨夜剩下的蛋炒飯正在蠕動，每粒米飯都長出細小的觸須，那些神秘蔥花更是化作半透明的神經束，在食盒裏交織成微型大腦的輪廓。
    “叮咚——”
    諸葛青的破舊八卦鏡從牆頭飛進來，髒辮青年翻牆的姿勢帶著rapper特有的浮誇。當他看清食盒裏的景象，脫口而出的freestye都破了音：“蛋炒飯裏長神經，這他娘是克蘇魯小點心？”
    雲詩韻的高馬尾出現在弄堂轉角，戰術護目鏡掃描過變異米飯後發出尖銳警報。她腰間的《天雷正法》自動翻到空白頁，泛黃紙頁上浮現出與金色甲殼相同的基因圖譜。
    “是觀測者的同化程序。”她扯斷古籍的鐵鏈，雷電在掌心凝聚成手術刀的形狀，“這些神經元在解析灶君血脈的......”
    整條弄堂的玻璃突然同時炸裂。林琛的左眼不受控地浮現龍脈符文，保溫箱裏的變異米飯集體騰空，化作熒光綠的基因鏈纏向他的脖頸。夏九璃的死妝刷蘸著屍油劃過空中，卻在觸及基因鏈時被反噬出焦痕。
    “按住他！”雲詩韻的雷光手術刀精準切入基因鏈節點，諸葛青的rap詞卡在喉嚨裏——他通訊錄最新消失的聯係人名字正在基因鏈上閃爍。
    變異基因鏈在林琛皮膚下遊走時，他的味覺通神開始暴走。虹口糕團店的糯米香變成屍臭，小楊生煎的湯汁嚐起來像腦脊液，就連夏九璃身上的薔薇氣息都化作福爾馬林溶液的刺鼻味道。
    “這是基因層麵的認知汙染。”雲詩韻的雷電在古籍上勾畫出三維投影，“觀測者把蠱蟲基因和灶君血脈強行重組，現在他的五感正在被篡改。”
    諸葛青的八卦鏡映出詭異畫麵：林琛的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不斷解旋重組的dna雙螺旋。當他試圖用rap製造反詛咒韻腳時，喉嚨裏突然鑽出蔥綠的神經須，押韻詞變成了意義不明的基因堿基序列。
    “gataca！tatata！”
    夏九璃的死妝刷突然亮起幽藍鬼火。她將縛靈符絲帶浸入屍油，在水泥地上畫出招魂陣：“既然基因鏈想讀取記憶，我們就給它看最不該看的。”
    當她的指尖觸到林琛眉心時，整個弄堂突然陷入絕對黑暗。無數記憶碎片在虛空炸開——外婆佝僂著背教他顛勺的童年、青銅羅盤在黃浦江底泛起的微光、還有某個實驗室裏穿著白大褂的“自己”正將蔥花基因注入胚胎。
    “觀測者的記憶回溯！”雲詩韻的雷光劈開黑暗，卻看到更多恐怖畫麵：二十年前的青龍集團實驗室，穿著研究員製服的無麵正在調整基因編輯儀器；冰櫃裏沉睡的夏九璃原型體；甚至還有諸葛家族祠堂裏供奉的八卦鏡，鏡麵映出的卻是觀測者的數據流。
    林琛突然發出非人嘶吼，龍脈符文從左眼蔓延至全身。變異基因鏈在他背後凝聚成三米高的蔥影怪物，那東西有著外婆的皺紋和陸吾的金色瞳孔，觸須般的神經束上串著無數股市k線圖。
    “蛋炒飯...要加豬油...”
    怪物發出的聲音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夏九璃的死妝術第一次對非亡靈生效，當她將往生符拍在怪物額頭時，那些k線突然活過來纏住她的手腕。諸葛青的rap詞終於衝破基因汙染，帶著血腥味吼出完整韻腳：“atcg變成索命繩，老子送你回培養皿！”
    雲詩韻的古籍迸發紫霄雷光，她將雷電凝聚成基因剪刀的形狀，卻在下手瞬間猶豫——林琛的本體正在怪物胸腔裏若隱若現。
    “動手！”林琛殘存的意識在雷光中嘶吼，“切y染色體上的標記位點！”
    雷光閃過時，整條弄堂的下水道井蓋同時炸飛。蔥影怪物的哀嚎聲中，老刀騎著改裝電瓶車撞破圍牆，酸辣粉湯潑在基因鏈上騰起白煙：“小兔崽子們，外賣俠盜團沒教過你們怎麽對付轉基因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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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異基因開始逆流，林琛從怪物體內跌出時渾身濕透。那些退化的基因鏈在酸辣粉湯裏凝結成金色膠囊，老刀用長柄勺撈起一顆：“青龍集團的生物科技部，二十年前就在研究觀測者基因。”
    保溫箱突然發出蜂鳴，楚瑤的投影從4k攝像眼裏浮現在眾人麵前。她的眼球正在數據化，聲音卻格外清晰：“基因汙染擴散速度超預期，建議立即前往蘇州河底實驗室——那裏有無麵想要銷毀的原始基因樣本。”
    林琛的外賣箱浸在酸辣粉湯裏，殘餘的變異米飯還在微微抽搐。他摸著脖頸處新生的鱗狀皮膚，發現自己的指紋變成了螺旋紋路。
    “你的線粒體dna正在重組。”雲詩韻用雷光掃描他手臂時，護目鏡片突然裂開細紋，“24小時內若找不到原始基因樣本......”
    夏九璃的縛靈符絲帶纏住林琛手腕，屍油在螺旋紋路上灼出青煙：“我能暫時封印變異，但經過冰櫃時會觸發警報。”
    諸葛青的通訊錄又消失三個名字，這次連“外賣投訴熱線”都不見了。他嚼著口香糖即興創作新韻腳：“蘇州河底有秘密，基因鎖鏈要逆襲，這趟玩命快遞......”
    老刀突然掀開電瓶車後備箱，露出整排貼著符咒的保溫箱。酸辣粉的香氣裏混著硝石味道，這個總是變換口音的男人第一次用標準普通話說道：“玄武司在河底實驗室藏了更可怕的東西，二十年前那場基因實驗的幸存者——”
    灑水車的音樂聲由遠及近，眾人同時轉頭。清潔工子午站在巷口，他的高壓水槍正在衝洗牆上的基因鏈殘留。當水流觸及林琛的外賣箱時，那些金色膠囊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快走！”夏九璃的死妝刷在空中劃出冥道，眾人跳上老刀的電瓶車衝進反向車流。後視鏡裏，子午的水槍突然調轉方向，高壓水流擊碎路牌形成的包圍圈險險擦過車輪。
    林琛抱緊還在滲液的保溫箱，左眼殘留的龍脈符文隱隱發燙。當電瓶車衝下蘇州河堤時，他看見渾濁的河水中升起巨大的玻璃穹頂——那分明是放大萬倍的外賣箱結構，穹頂表麵爬滿正在融合的蠱蟲與基因鏈。
    楚瑤的投影在河風中閃爍：“實驗室核心區檢測到生命反應，基因匹配度99...警告，目標特征與林琛外婆完全一致......”
    夏九璃的縛靈符絲帶突然崩斷，她盯著河底實驗室的眼神充滿從未有過的恐懼。在他們身後，兩個外賣員騎著電瓶車追來，其中一人掀開頭盔的刹那，露出無麵量子偽裝下林琛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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