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血藤米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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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虎寨的裂穀深處,一片死寂籠罩著。地脈濁氣如滾滾黑霧般翻湧,濃烈的硫磺味充斥著空氣,讓人聞之欲嘔。林琛艱難地貼著濕滑的岩壁挪動著,他的身體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右肩的潰爛傷口不斷滲出黑血,那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岩壁上蔓延開來。
    更令人恐懼的是,赤焰蔥的根須在他的皮下瘋狂扭動著,似乎想要掙脫金紋的束縛。每一次扭動都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林琛幾乎無法忍受。
    頭頂上方的岩縫中,垂著一根血藤。這血藤通體赤紅,藤尖裂開五瓣口器,正不斷地滴下黏液。那黏液落在岩石上,竟然像強酸一樣,迅速蝕出了一個個蜂窩狀的孔洞,冒出絲絲青煙。
    “別碰血藤汁......”夏九璃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沙啞如砂紙摩擦。她的黑袍殘破不堪,右眼的山神淚結晶蒙著灰翳,左臉屍斑已爬至耳後。命契的反噬讓她每靠近林琛一步,身上便會剝落一片焦黑的皮膚,“這些藤蔓在吸食地脈煞氣——是守墓人養的看門狗。”
    林琛的舌尖嚐到鐵鏽味,味覺通神在警告危險。三日前,他們循著楚瑤銅鏡的指引來到此地,卻在地脈迷宮內連遭血藤伏擊。諸葛青的爆破符耗盡,雲詩韻的碳化左臂徹底碎裂,此刻正倚在岩壁喘息,斷肢處用雷擊木殘片勉強止血。
    “東南方三十步,有活物氣息。”楚瑤的銅鏡碎片懸浮半空,映出模糊畫麵:岩洞深處爬滿血色藤蔓,根係糾纏成繭,繭心隱約透出米粒狀的赤紅果實。
    “血藤米!”諸葛青的獨眼發亮,焦黑的右手顫抖著摸出羅盤殘片,“木行食材......能暫時壓製你的潰爛。”他瞥向林琛左臂的赤焰蔥根須,那玩意兒正將毒素滲入心髒。
    突然,血藤群暴動。岩頂垂下的藤蔓如巨蟒絞來,口器噴出腥臭毒霧。夏九璃的利爪撕開藤網,黑血濺上岩壁竟腐蝕出人臉狀的凹痕——是守墓人刻下的詛咒符紋。
    “快走!”雲詩韻引動殘雷劈開通道,電弧在藤蔓間撕出焦黑的裂口。林琛踉蹌衝入岩洞,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百具幹屍嵌在藤蔓繭中,每具胸腔都開著血洞,血藤米從心髒位置生根發芽。果實表麵泛著詭異的油光,仿佛浸透了亡魂的哭嚎。
    “這是......活人培植的?”林琛的喉結滾動,赤焰蔥根須感應到同類氣息,在他皮下興奮地遊走。
    夏九璃的白發纏住一具幹屍拖出繭外,屍體的臉竟與楚瑤有七分相似。“地脈鏡像,”她冷笑,“守墓人用活人魂魄當養料,把白虎寨的村民煉成培育皿。”
    岩洞突然震顫,藤繭集體爆裂。血藤米如暴雨傾瀉,落地即生根須,朝著活人瘋長。雲詩韻的殘雷劈碎幾叢藤苗,但更多的藤蔓從地縫鑽出,纏住她僅剩的右腿往地底拖拽。
    “巽位風眼!”諸葛青吐出最後一口精血,以斷臂畫出颶風符。氣流卷著火藥味炸開,暫時清出通路。林琛趁機撲向最近的藤繭,金紋凝成短刃割向血藤米根莖——
    鐺!
    刃口撞上青銅錢紋。守墓人的虛影自藤繭浮現,骨掌捏住林琛的手腕:“偷食者......當入餓鬼道。”煞氣順經脈逆襲,金紋瞬間黯淡。
    夏九璃的利爪貫穿虛影,屍斑趁機爬上她的脖頸:“老東西......陰魂不散!”她的白發纏住血藤米主幹,黑血順著藤蔓注入,暫時遏製其生長。
    林琛的右肺突然痙攣,咳出帶金粉的血沫。赤焰蔥根須失去壓製,刺破肘部紮入藤繭,與血藤米的根係爭奪養分。劇痛中,他看見藤繭深處蜷縮著鐵馬的屍體——這位白虎寨最後的守山人,心口插著半截銅錢椒,手中緊握染血的柴刀。
    “用他的血!”楚瑤的尖叫穿透藤蔓嘶吼。林琛掰開鐵馬僵硬的手指,柴刀上的血漬竟未幹涸——是山神淚與活人精血的混合物!
    刀鋒割破掌心的刹那,血藤米集體戰栗。鐵馬殘存的記憶湧入林琛腦海:他被石妖逼至絕境,自願剜心獻祭,以血飼藤換取山神淚淨化地脈的刹那。
    “原來你才是鑰匙......”林琛將血抹上赤焰蔥根須。五行相生的力量轟然爆發,青火裹著血藤米根係逆燒而上,所過之處藤繭盡成灰燼。
    守墓人的虛影在火中扭曲:“逆天改命......必遭......”
    “天?”夏九璃扯碎最後一條藤蔓,將血藤米核心塞入口中,“早該塌了!”
    岩洞歸於死寂,僅剩一株血藤米在灰燼中搖曳。林琛跪倒在地,潰爛暫時被木行靈氣壓製,但赤焰蔥根須已鑽入心脈。夏九璃的白發盡數脫落,屍斑爬上額角,吞食血藤米的副作用讓她瞳孔泛起血色。
    雲詩韻用雷擊木殘片挑起最後幾粒米:“青龍閣用銅錢陣吸財,白虎寨以血飼地脈......四門都成了守墓人的棋子。”
    楚瑤的銅鏡碎片映出新畫麵:朱雀坊的紅綢化作鎖鏈,捆著昏迷的蘇桃沉入血池;玄武觀地脈裂縫中,寒潭鰣正在啃食玄冥子的殘軀。而白虎寨主峰上,王妃棺槨被岩漿推至地表,守墓人將生死簿按入棺中,篆文“絕地天通”亮起血光。
    諸葛青用斷臂碰了碰鐵馬的屍體:“這哥們兒......算英雄還是祭品?”
    無人應答。岩縫滲出地脈濁氣,血藤米在灰燼中再度發芽。林琛將剩下的米粒收入保溫箱,箱內赤焰蔥與血藤米根係糾纏,形成詭異的共生體。
    “該走了。”夏九璃的黑袍化作灰燼,露出碳化的脊背,“你的命......還剩二十八天。”
    暴雨突至,衝刷著岩洞內的血跡。眾人蹣跚離去時,鐵馬的屍體突然睜眼——瞳孔中映出守墓人的骨掌,生死簿上新添的“林琛”二字正被血線纏緊。
    楚瑤落在最後,銅鏡碎片映出預兆:荒漠深處的玄武觀遺址,黃沙下伸出無數嵌著銅錢的手掌,而土行食材「黃泉稷」正在屍骸指尖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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