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璧歸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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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完璧歸秦
    地窖滲出的陰風卷著銅鏽味,藺相如貼著石壁的苔蘚緩緩挪步。他右手按在當年被秦王砍傷的左肋舊疤上,那裏此刻正隨著靠近鼎陣隱隱作痛。三年前邯鄲城的烽煙突然在記憶裏複燃——那時他高舉和氏璧撞向廊柱,玉璧飛濺的碎屑劃破秦王衣袖,有一片正嵌進此刻地窖牆壁的火把鐵架。
    "呂相要的豈止是玉璧…"他摸到暗門機關時,指尖觸到冰涼的青銅凸起。這觸感與當年趙王宮密室裏的暗匣如出一轍,那時他親手將真正的和氏璧拓本藏進暗匣夾層,拓本邊緣還沾著秦使張儀談判時打翻的黍酒殘漬。
    地窖深處突然傳來編鍾悶響,藺相如的後頸汗毛倒豎——這音色竟與邯鄲城破時,秦軍熔煉趙鼎的喪鍾聲完全相同。他蜷身滾入暗門陰影,瞥見子奚符紋鎖鏈的藍光在青銅鼎陣上投出星圖,那些星鬥的位置分明是三個月前他在雲夢澤觀測到的異常天象。
    呂不韋的玉組佩突然停止晃動,他轉身時深衣下擺掃過漆盒,露出內襯暗繡的波浪紋——那紋路與第三卷焚書篇中,徐福在鹹陽宮地窖發現的《三墳》殘卷邊角完全吻合。子奚注意到他扶在鼎耳的手指正在輕微抽搐,指甲縫裏滲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海腥味的黑水。
    "相邦可知驪山北麓的青銅礦脈,上月湧出了原油?"子奚突然開口,符紋鎖鏈悄無聲息地纏住鼎足。三個月前他在焚書現場搶救的竹簡中,有片殘簡記載著"黑水現,鼎器成",此刻那竹簡就藏在他束發的玉簪空洞裏。
    呂不韋的笑聲震落梁上積灰:"先生該問問徐巿,他的東海船隊運回了什麽。"他故意露出腕間傷痕,那新月狀的傷疤正是二十年前陰陽家刺殺事件留下的——而當時刺客使用的魚腸劍,此刻正藏在九鼎仿製品最大的那尊鼎腹中。
    子奚的符紋突然在左臂扭曲成北鬥狀,他順勢將鎖鏈甩向東北角的仿鼎。鼎耳碰撞聲裏,二十八宿的虛影在地麵浮現——危宿方位正對著藺相如藏身的陰影,那裏有塊牆磚的裂痕與三年前邯鄲暗匣的破損紋路完全重合。
    "熒惑守心!"藺相如險些驚呼出聲。他看見鼎陣投射的星圖中,火星正侵入心宿二的位置,這分明是五日前他在雲夢澤占卜見到的凶兆。當時龜甲裂紋中滲出的黑水,此刻正在鼎足處汩汩湧出,散發出與呂不韋指甲相同的海腥味。
    子奚突然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向壁頂。血光映照下,九鼎表麵的銅鏽紛紛剝落,露出內壁的星圖刻痕——這些刻痕與焚書事件中失蹤的《石氏星經》殘頁記載的歸墟星軌完全一致。最西側的鼎腹內,赫然刻著徐福東渡船隊的航線圖!
    宮燈銅鏈突然劇烈搖晃,燈油潑灑在藺相如藏身的牆壁。他認出這是趙王宮特製的鮫人膏油,燃燒時會散發槐花香——香氣與三年前他護送和氏璧時,秦使帶來的"和談禮物"中的迷香完全相同。一塊鬆動的瓦當砸碎在呂不韋腳邊,飛濺的碎片割破他深衣下擺,露出內襯的玄冥圖騰。
    地窖突然傾斜,青銅鼎滑動時刮擦地麵發出刺耳聲響。子奚抓住鼎耳的瞬間,發現耳部紋路與即墨戰場上田單鎧甲的內層暗紋如出一轍。他的符紋鎖鏈在震動中纏住玉璧,璧孔突然射出青光,在牆麵照出第十卷終局時出現的歸墟裂隙虛影——那裂隙的形狀,正是此刻地窖地麵上蔓延的裂縫!
    藺相如的白虹劍脫手飛出時,劍穗上的玉環突然炸裂——這正是當年和氏璧的邊角料所製。玉屑紛飛中,他看見子奚的鎖鏈絞住玉璧,璧身浮現的裂紋竟與十年後南海沉船中打撈出的"太乙巡海圖"上的歸墟標記完全重合。
    "相邦可知這玉璧要墜向何處?"子奚突然鬆手,玉璧墜入裂縫的瞬間,整個鹹陽宮響起編鍾悲鳴。呂不韋撲向裂縫時,他深衣襟口露出的鎖蛟鏡碎片,正與二十年後的南海考古現場發現的秦代方士遺物產生共鳴——那些遺物中殘破的青銅鏡框,此刻正在裂縫深處發出幽幽藍光。
    呂不韋的指尖距離玉璧僅剩三寸時,地窖頂部的承塵突然炸裂。腐朽的梁木碎屑混著百年積灰傾瀉而下,那些在第三卷焚書篇中被秘密轉移的《三墳》殘頁,此刻竟從灰雨中紛紛揚揚飄落——每張殘頁邊緣都燃著青磷鬼火,火苗在玉璧青光裏映出共工氏族的蛇形圖騰。
    "相邦的深衣...果然浸過歸墟黑水。"子奚的鎖鏈絞住玉璧,鏈身突然浮現出即墨戰場上火牛陣的烙痕。那些焦黑的紋路在青光中扭動複活,化作三百頭燃燒的牛魂撞向鼎陣。最前方的牛魂獨角上,還掛著田單當年被菌絲侵蝕的半片青銅護甲。
    藺相如的白虹劍刺入呂不韋右肩時,劍穗的玉環突然迸裂。飛濺的玉屑在鼎陣上方凝成微型渾天儀——這正是二十年前他在邯鄲城頭觀星時,用和氏璧邊角料磨製的占星器。儀盤上的銅釘突然倒轉,將玉璧青光折射成當年秦宮柱礎的裂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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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真正的完璧歸秦!"呂不韋的嘶吼震落鼎耳銅綠。他撕開深衣露出心口,那枚鎖蛟鏡碎片正在血肉中旋轉,邊緣生出細密的青銅菌絲。菌絲觸到玉璧的瞬間,璧身突然浮現秦始皇封禪泰山的場景——本該鐫刻功德的石碑上,赫然顯現著九尊被相柳纏繞的偽鼎!
    子奚的符紋鎖鏈突然寸寸斷裂。他踉蹌跪地時,左掌符紋滲出藍血,在地麵繪出《山誨圖》缺失的歸墟坐標。血圖成型的刹那,整個鹹陽宮響起編鍾悲鳴,那些曾在第三卷赤霄流火篇被焚毀的典籍殘灰,此刻正從地縫湧出,灰燼中浮現出徐福東渡船隊的青銅羅盤虛影。
    "先生可知...焚書坑儒煉就的墨汁?"呂不韋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劃過鼎腹時帶起連串火星。火星墜入玉璧孔洞的瞬間,藺相如看見璧孔深處浮出自己年輕時的麵容——那正是邯鄲護璧夜,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反射出的決絕神情。
    地窖突然向左側傾斜四十五度,青銅鼎滑動著撞向牆壁。子奚抓住鼎耳的刹那,耳部紋路突然扭曲成甲骨文的"奚"字。他的瞳孔劇烈收縮——這分明是三十年前鎬京學宮,那位教授他符紋秘術的白發太卜的手書筆跡!
    "你才是最好的鼎器啊..."呂不韋的狂笑中混雜著鎖蛟鏡的嗡鳴。他心口的菌絲已蔓延至脖頸,在皮下形成與田單臨終前相同的青銅脈紋。當最後一道青光注入玉璧時,璧身突然浮現十二道裂紋——每道裂紋的走向,都與第十卷終局時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枝丫完全重合。
    藺相如的劍鋒刺穿呂不韋胸腔時,迸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歸墟原油。黑油噴濺在玉璧表麵,竟將璧身蝕刻成傳國玉璽的蟠螭鈕造型。子奚的符紋鎖鏈突然全部炸裂,飛射的青銅碎片在空中凝成"受命於天"四個篆字——這正是二十年後會出現在和氏璧璽麵上的銘文!
    玉璧墜入裂隙的瞬間,地窖中響起相柳的九重嘶吼。子奚看見裂縫深處浮出驪山地宮的虛影,那尊刻著他名字的偽鼎正在熔化成青銅暴雨。每一滴銅液裏都裹著焚書灰燼,落地時化作手握竹簡的儒生怨靈——他們的指尖正滲出徐福當年煉製的人魚膏,將整個鹹陽宮浸泡在腥甜的琥珀色時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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