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北京潘家園。
    十年過去，我的兩鬢已經斑白。古董攤前，我摩挲著那枚鳳凰膽碎片——它比十年前大了一圈，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像是某種血管網絡。
    "老胡！"
    胖子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裏攥著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大發現！楊小姐留下的！"
    我展開羊皮紙，上麵是楊雪莉熟悉的筆跡：
    "當鳳凰膽完整時，帶著它回到一切的起點。記住，輪回不是重複，而是新的選擇。"
    紙背麵畫著精絕古城的地圖，某個位置被紅圈標記——鬼洞正上方。
    "這什麽意思？"胖子撓頭，"楊小姐不是變成雕像了嗎？"
    我望向西北方向，天空盡頭隱約有沙塵揚起："她給我們留了路。"
    當晚，我在燈下檢查裝備時，鳳凰膽碎片突然發燙。將它貼近耳邊，竟聽到微弱的心跳聲！更詭異的是，桌上的水杯開始震動，水麵浮現出一行字：
    "時候到了。"
    字跡與楊雪莉一模一樣。
    三天後，塔克拉瑪幹沙漠邊緣。
    阿寧開著改裝越野車，後座堆滿裝備。他現在已是知名考古學家，但眼角的疤痕提醒著我們蟲穀的慘烈。
    "衛星圖像顯示，精絕古城遺址上方出現了奇怪的熱源。"他指著筆記本電腦，"像是個……發光的繭。"
    胖子灌了口二鍋頭："該不會是楊小姐要破繭成蝶吧？"
    我握緊鳳凰膽，它已經長到雞蛋大小，表麵的金色紋路形成眼睛圖案。
    沙漠比十年前更幹旱，曾經的綠洲完全消失。當我們接近古城遺址時，遠處地平線上赫然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光球！
    "就是那個！"阿寧猛踩油門。
    光球直徑約三十米，表麵流轉著金銀雙色光芒，像液體般緩緩旋轉。更驚人的是，鬼洞入口處跪著數百具幹屍——都是當年死在這裏的探險隊員！它們保持著朝拜姿勢，麵朝光球。
    "它們在等什麽？"胖子聲音發顫。
    鳳凰膽突然從我手中飛起，懸浮在空中。光球表麵隨之蕩起漣漪，一道光橋延伸過來，將鳳凰膽接引進去。
    "走！"我帶頭衝向光橋。
    穿過光膜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光球內部是個純白空間，中央懸浮著水晶棺般的物體，裏麵是——
    楊雪莉！
    她閉目漂浮，身體呈半透明狀，金銀脈絡在皮膚下流淌。那顆鳳凰膽正緩緩融入她的心口。
    "老胡……"胖子張大嘴，"她還活著？"
    阿寧檢查著儀器："不完全是……她的生命體征很奇特，像是……"
    "量子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我們猛地回頭，光幕中走出個穿白大褂的老人——竟是陳教授！他比十年前更蒼老，但眼睛異常明亮。
    "陳教授？您不是死在蟲穀了嗎？"阿寧驚呼。
    老人微笑："死的是我的克隆體。我這些年一直在研究楊小姐留下的晶體。"
    他指向懸浮的數據流："她將自己轉化為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既是物質也是能量，成了活的封印。"
    我聽得雲裏霧裏："說人話！"
    "簡單說，"陳教授推了推眼鏡，"她處於生死疊加態，既是封印也是被封印者。而現在，"他指向完全融入的鳳凰膽，"平衡達成了。"
    水晶棺突然開啟，楊雪莉緩緩降下。她睜開眼——
    左眼正常，右眼是純粹的金色。
    "胡八一。"她微笑，"我回來了。"
    楊雪莉的回歸帶來了更多謎團。
    在臨時帳篷裏，她向我們展示右眼的秘密——那金色瞳孔能投射全息影像。畫麵中是浩瀚宇宙，某個星係中央有個黑洞般的結構。
    "歸墟、鬼洞、建木，都是它的投影。"她輕聲說，"上古文明稱它為"熵之眼"。"
    胖子一臉懵："啥眼？"
    "簡單說，"我試著理解，"精絕女王、獻王他們獲得的力量，都來自這個宇宙級存在的泄漏？"
    楊雪莉點頭："而我成了它的新容器。"她展示右臂——皮膚下流動著星雲般的圖案，"不過這次，是可控的。"
    阿寧突然指著監測屏幕："外麵那些幹屍……在移動！"
    我們衝出帳篷，駭然看到所有幹屍集體轉向北方，像是接收到某種召喚。更可怕的是，沙地開始滲出黑水，形成與歸墟相同的液體！
    "有人在主動開啟通道！"楊雪莉右眼金光大盛，"必須阻止！"
    陳教授調出衛星圖："北京方向出現異常能量讀數！"
    畫麵放大，焦點落在——
    潘家園！
    48小時後，潘家園地下。
    大金牙的鋪子早已拆遷，但誰也不知道，他在地下挖了個巨大密室。此刻，密室中央的祭壇上，他正用青銅匕首割開手腕，將血滴入鬼洞之眼的仿製品。
    "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他癲狂大笑，滿口金牙反射著邪光，"女王答應過給我永生！"
    我們破門而入時，祭壇已經啟動。黑水從地縫湧出，形成漩渦，漩渦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
    "大金牙！"我怒吼，"你瘋了？"
    他轉身，露出半邊腐爛的臉："胡八一！你們來得正好，女王需要新鮮祭品！"
    楊雪莉上前一步，右眼金光如劍："沒有女王了。"她抬手，金光化作牢籠困住大金牙，"隻有我。"
    漩渦突然沸騰，一個戴黃金麵具的頭顱探出，發出非人的尖嘯。楊雪莉與之對視，兩種光芒在空中相撞！
    "現在！"她對我們喊，"用建木樹枝插進漩渦中心！"
    阿寧從包裏取出蟲穀帶回的石化樹枝，我和胖子合力將它刺入黑水。樹枝瞬間活化，根係瘋狂生長，將漩渦牢牢鎖住！
    黃金麵具慘叫一聲，縮回深淵。大金牙的身體則像泄氣皮球般幹癟下去，最後隻剩張人皮。
    一切歸於平靜。
    楊雪莉踉蹌了一下，右眼金光黯淡許多："暫時解決了……但熵之眼不會永遠被壓製。"
    她看向我們，露出疲憊而堅定的微笑："所以，你們願意加入"守夜人"嗎？"
    桌上，鳳凰膽的碎片突然跳動起來，像顆小小的心髒。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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