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昆侖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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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脈的寒風像刀子般刮在臉上,我拉緊衝鋒衣的領口,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一片白霧。海拔已經超過四千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太陽穴突突直跳。
"還有...多遠?"胖子喘得像拉風箱,圓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sey楊對照著地圖和指南針:"按地圖顯示,那個地下湖應該在前麵山穀裏。"她指向兩座雪峰之間的隘口,"穿過那個埡口就到了。"
我眯起眼睛望向隘口,異變後的視力能清晰看到幾公裏外的細節——埡口處的積雪上有一串新鮮腳印,絕不是動物留下的。
"有人先到了,"我低聲說,"至少五個人。"
大金牙聞言腿一軟,差點跪在雪地裏:"是...是陳教授他們?"
"很可能。"我檢查了一下裝備,隻剩下一把工兵鏟、兩支信號彈和半壺水。從蟲穀逃出來後,我們一路輾轉,搭過拖拉機、擠過運煤車,甚至徒步走了兩天,才到達昆侖山脈邊緣。
sey楊從背包裏取出最後一塊壓縮餅幹,掰成四份:"補充點能量,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惡戰。"
餅幹硬得像石頭,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咽下去。自從離開蟲穀,我身上的異變越來越明顯——藍色紋路已經蔓延到半邊臉,眼睛完全變成了爬行動物般的豎瞳,更詭異的是,我開始能在黑暗中視物,體溫卻越來越低,像冷血動物一樣。
"老胡,你眼睛又變色了,"胖子擔憂地看著我,"現在整個瞳孔都發藍光了。"
我摸出小鏡子,鏡中的自己越來越陌生,右臉爬滿藍色血管狀的紋路,眼睛在白天也泛著幽幽藍光,活像獻王壁畫裏的那些祭司。
"血咒在加速同化你,"sey楊輕聲說,"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解除方法。"
我收起鏡子,無意間瞥見自己的右手——指甲不知何時變得又尖又硬,微微泛著青色。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覺得這種變化很...舒服。
"走吧,"我避開同伴的目光,"趕在天黑前到埡口。"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隘口前進。隨著海拔升高,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急劇下降。我走在最前麵,異變後的眼睛能穿透雪幕看清路況,便用繩索牽著其他人前進。
快到埡口時,我突然停下腳步,豎起耳朵——風中傳來微弱的電子音,像是某種儀器的提示聲。
"有情況,"我壓低聲音,"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不等他們回應,我已經貓腰向聲源處摸去。繞過一塊巨型冰柱,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埡口內側的背風處支著兩頂橙色帳篷,帳篷旁站著三個全副武裝的人,正圍著一台儀器討論什麽。其中一人赫然是陳教授,他手中的雮塵珠在雪地中泛著詭異的藍光。
我悄悄退回,向同伴們描述所見。
"幹他娘的!"胖子咬牙切齒,"搶咱們的珠子,還敢先到!"
"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大金牙疑惑道,"我們明明甩開他們了..."
我心頭突然閃過一絲疑慮,但沒時間細想:"帳篷裏應該還有人,我們繞過去,別驚動他們。"
我們貼著岩壁,小心繞過埡口。陳教授一行人專注於儀器,竟沒發現我們。穿過埡口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碗狀的山穀出現在麵前,穀底是半凍的湖泊,湖麵像一塊巨大的墨玉,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就是那裏!"sey楊指著湖心,"地圖上標記的紅點就在湖中心下方。"
我仔細觀察地形,湖岸東側有一處坍塌的岩石,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那邊可能有路通往湖下。"
正要行動,身後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是大金牙踩斷了冰淩!聲音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刺耳。
"誰在那裏?"陳教授的喝問聲從埡口方向傳來。
"跑!"我拽起大金牙,四人向湖邊狂奔。身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接著是槍聲!子彈打在周圍岩石上,濺起一片冰碴。
"分開跑!"我推著sey楊和胖子向不同方向散開,自己則拉著大金牙直奔那個洞口。
又一串子彈掃來,大金牙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肩膀栽倒在地。我回頭去拉他,卻見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胡...胡爺,我對不起你們..."
"別廢話,起來!"我用力拽他。
"是我..."大金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紐扣大小的裝置,"他們...逼我放的追蹤器..."
我如遭雷擊,難怪陳教授能一路尾隨!但現在沒時間計較,追兵已經不足五十米。我一把扯下追蹤器扔進冰縫,扛起大金牙衝向洞口。
剛進洞,一發子彈擦著我耳朵飛過,打在洞壁上。我悶頭往裏衝,拐過兩個彎才停下,把大金牙放在地上檢查傷勢。子彈貫穿了肩膀,血流不止,但沒傷到要害。
"為什麽?"我死死盯著他。
大金牙涕淚橫流:"他們抓了我老娘...說我不配合就..."他哆嗦著從內衣口袋掏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綁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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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歎一口氣,取出急救包給他包紮:"這事回頭再說,先止血。"
洞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光在洞壁上晃動。我熄掉頭燈,拖著大金牙向洞穴深處退去。奇怪的是,越往裏走,空氣反而越溫暖潮濕,洞壁上出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和古老的浮雕。
"胡八一!"陳教授的喊聲在洞中回蕩,"別躲了!我們需要你的血完成儀式,不會傷害你!"
我充耳不聞,繼續前進。拐過一個彎後,洞穴突然向下傾斜,盡頭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青銅門,門上刻著熟悉的眼球圖騰。
"獻王的標記..."我喃喃自語,突然感到手腕上的藍色紋路一陣灼熱。
大金牙虛弱地靠牆坐著:"胡爺...你走吧...我拖累你了..."
我正要回答,青銅門突然發出"哢噠"一聲輕響,緩緩開啟了一條縫!門內湧出一股帶著草藥味的暖風,吹得我汗毛倒豎。
"找到他們了!"身後傳來追兵的喊叫。
別無選擇,我扛起大金牙衝進青銅門。門在身後自動關閉,將追兵擋在外麵。我們陷入一片黑暗,隻有我發光的眼睛和身上蔓延的藍色紋路提供微弱光源。
門後是一條向下的石階,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礦石,提供幽藍的照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和硫磺的混合。
"這...這是什麽地方?"大金牙聲音發抖。
我搖頭,小心向下走去。石階盡頭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是個與蟲穀祭壇一模一樣的石台,但更大更精致。石台周圍的地麵上刻著複雜的星圖,七個青銅燈盞按照北鬥七星的排列方式擺放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室四壁嵌著數十具幹屍,全都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麵部表情扭曲,似乎死前經曆了極大的痛苦。
"獻祭室..."我喉嚨發緊,"這些都是祭品。"
大金牙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胡爺...你的臉..."
我摸向自己的臉,觸手冰涼堅硬——藍色紋路已經覆蓋了整張右臉,皮膚表麵出現了細小的鱗片狀紋理!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對這種變化毫無不適,反而有種...回家的親切感。
石室另一頭有扇小門,隱約傳來水聲。我扶著大金牙走過去,推開門,眼前景象令人震撼——一個巨大的地下湖出現在麵前,湖水晶瑩剔透,能直接看到湖底奇特的建築群:那是一座微型城池,中央是金字塔狀的祭壇,壇頂放著純金的棺槨。
"獻王的水下陵墓..."我喃喃道,"真正的埋骨之地。"
大金牙突然指著湖麵:"胡爺,看!"
平靜的湖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道漣漪,接著一個接一個氣泡冒上來,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上浮。我本能地後退,卻見水麵破開,三個濕漉漉的人頭冒了出來——是sey楊、胖子和...陳教授?!
三人遊到岸邊,胖子一上岸就破口大罵:"這老不死的挾持我們!"
原來我們分開後,sey楊和胖子本想繞到湖邊,卻被埋伏的陳教授手下抓住。陳教授用槍逼他們帶路找到這個入口。
"胡八一,"陳教授抹了把臉上的水,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狂熱的光,"終於到這一步了。"他舉起雮塵珠,珠子在水汽中泛著妖異的光芒。
我護在大金牙前麵:"你到底想要什麽?"
"永生!"陳教授激動地說,"獻王通過痋術實現了靈魂轉移,我要複製這個過程!"他指向湖底的金字塔,"那下麵藏著獻王的真身和全套儀式器具,而你的血——"他貪婪地盯著我發光的眼睛,"是啟動儀式的鑰匙。"
胖子突然撲向陳教授:"去你媽的永生!"兩人扭打在一起,雮塵珠掉在地上,滾到我腳邊。
我撿起珠子,突然一陣劇痛從手腕傳來,藍色紋路瘋狂蔓延,瞬間覆蓋了整個左臂。雮塵珠在我手中發出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穴。
陳教授趁機掙脫胖子,掏出手槍對準sey楊:"把珠子給我!否則我打死她!"
我陷入兩難,卻在這時聽到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下來...完成儀式..."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從我自己記憶深處冒出來的。
更詭異的是,湖麵突然沸騰起來,無數氣泡湧上水麵,湖底的金字塔開始緩緩上升!
"開始了!"陳教授欣喜若狂,"獻王在召喚我們!"
金字塔完全浮出水麵,露出濕漉漉的台階和上麵繁複的浮雕。黃金棺槨在雮塵珠的光芒下熠熠生輝,棺蓋上的眼球圖騰栩栩如生,仿佛在注視著我們。
"胡八一,別聽他的!"sey楊喊道,"獻王的永生是建立在無數人命上的!"
我頭痛欲裂,腦海中那個聲音越來越響:"我的血脈...歸來..."同時,手腕上的藍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胸口,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變慢,體溫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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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趁機衝向金字塔,但剛踏上台階就慘叫一聲——他的腳底冒起白煙,像是被什麽東西腐蝕了!
"隻有獻王血脈能踏上聖階,"那個聲音又在我腦海中響起,"來吧..."
我鬼使神差地向金字塔走去,完全不受控製。胖子想拉住我,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踏上台階的瞬間,我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溫暖,仿佛回到了母體。
"老胡!醒醒!"sey楊的喊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機械地向上攀登,每走一步,身上的藍色紋路就更亮一分。到達頂部時,我的皮膚已經完全變成了青藍色,覆蓋著細密的鱗片,隻有臉還保留著人形。
黃金棺槨近在咫尺,上麵的眼球圖騰與我對視。我伸手撫摸圖騰,棺蓋突然"哢"地一聲滑開,露出裏麵的...
空棺?
棺內隻有一套華麗的服飾和青銅麵具,服飾上積滿灰塵,顯然已經空置很久。更奇怪的是,棺底刻著一行小字:"容器已成,昆侖歸位。"
"這...什麽意思?"我困惑地自語。
"哈哈哈!"陳教授在下麵狂笑,"我明白了!獻王根本不在棺裏,他的靈魂已經轉移到了新一代容器中——就是你,胡八一!"
我如遭雷擊,突然明白為何能與巨蟒交流,為何會"回憶"起獻王的記憶...因為我就是獻王靈魂的新容器!
"不!"sey楊突然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瓶,"胡八一,接著!"
我接住小瓶,裏麵是藍色的液體——和父親留下的液體一模一樣!腦海中那個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毀掉它!"
但我已經本能地打開瓶蓋,將液體倒在黃金棺內。液體接觸棺底的瞬間,整個金字塔劇烈震動,我腳下一空,跌入突然出現的暗門中!
下落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最終我重重摔在一堆柔軟的東西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狹小的石室內,四周牆壁上刻滿古怪的符號,中央是個小祭壇,壇上放著一個青銅匣子。
匣子自動打開,裏麵是一卷古老的竹簡。我鬼使神差地展開它,上麵記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獻王通過痋術將靈魂分裂,一部分寄生在守護巨蟒體內,一部分通過血脈傳承。每一代都會有一個"容器"誕生,承載獻王的記憶和力量。而我的父親...是上一代失敗的容器,他發現了真相並試圖反抗,最終被組織殺害。
竹簡最後寫道:"血脈覺醒不可逆,唯以昆侖之水淨之。"
我正思索這句話的含義,頭頂突然傳來巨響,碎石紛紛落下——陳教授在用炸藥開路!石室即將坍塌,我抓起竹簡衝向角落的窄縫,勉強擠了進去。
窄縫後是曲折的水道,我憋著一口氣潛遊,終於從湖的另一側浮出水麵。剛喘口氣,就看到sey楊和胖子在岸邊焦急張望。
"老胡!"胖子發現我,驚喜地大喊。
我遊上岸,體力幾乎耗盡。sey楊扶住我,驚愕地看著我變異的身軀:"你...還好嗎?"
我搖頭,剛想說話,湖心金字塔突然爆炸,陳教授的身影出現在煙塵中,他手中舉著一個奇怪的裝置:"胡八一!你以為能逃掉嗎?儀式已經開始,你的血——"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湖麵突然掀起巨浪,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水下升起——是那條巨蟒!不,比蟲穀的更大,頭頂有骨質冠,全身鱗片烏黑發亮!
巨蟒一口咬住陳教授,將他拖入水下。其他人四散奔逃,但巨蟒掀起的水浪將他們全部卷入湖中。
"走!"我拉著sey楊和胖子向出口跑去,大金牙已經等在那裏。
我們拚命逃離,身後傳來整個地下湖坍塌的轟鳴。跑出洞穴時,昆侖山脈上空烏雲密布,閃電劃破長空,仿佛天地震怒。
我癱坐在雪地上,身體的變異開始緩慢消退,藍色紋路漸漸變淡。竹簡上的最後一句話在我腦海中回蕩:"昆侖之水..."
sey楊查看竹簡後,恍然大悟:"不是昆侖山的水,是商品名!"昆侖礦泉水"!你父親留下的液體就是普通礦泉水,能暫時抑製血咒!"
我苦笑,這結局太荒謬——獻王費盡心機的永生計劃,破解方法竟如此簡單?
但當我看向自己已經恢複正常的雙手時,心中卻湧起一絲不安——變異真的完全消退了嗎?為何我還能在黑暗中清晰視物?為何腦海中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仍在...
遠處雪峰上,一隻藍色的眼睛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注視著我們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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