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昆侖之門
字數:9275 加入書籤
昆侖山脈的寒風裹挾著冰粒抽打在臉上,像無數細小的刀片。我站在海拔五千七百米的冰川邊緣,望著前方被暴風雪籠罩的山穀——那裏就是三塊昆侖鏡碎片指引的最終目的地。
"老胡,再往前就是"死亡穀"了。"向導老周縮在犛牛後麵,用藏語嘟囔著,"牧民都說那裏麵有吃人的魔鬼。"
我緊了緊登山包的肩帶,右手的鱗片在低溫下泛著金屬光澤。自從雲南那個祭壇上的異變後,我身體的變化暫時穩定下來,但每天黎明時分,全身鱗片仍會不受控製地劇烈發燙,仿佛有熔岩在血管裏流動。
"加錢。"我掏出五張百元大鈔塞給老周,"送到穀口就行。"
老周看了看鈔票,又看了看我異於常人的右臉,最終歎了口氣:"再加兩頭犛牛。"
成交後,我們這支奇怪的隊伍繼續向死亡穀進發——向導老周牽著兩頭馱物資的犛牛走在前頭;胖子拄著冰鎬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sey楊的右臂還打著石膏,用左手拿著指南針;而我則走在最後,時刻警惕著可能的追蹤者。
離開雲南已經兩周,歐洲分部的人雖然暫時被擊退,但那個綠眼睛女人逃走前撂下的狠話讓我不敢掉以輕心:"歸墟不會放棄永生之門..."
"到了。"老周突然停下,指著前方兩座雪峰之間的隘口,"那就是死亡穀入口。我隻能送到這兒了。"
付完尾款,老周像避瘟神一樣趕著犛牛匆匆離去。我們三人站在穀口,望著裏麵詭異的景象——雖然外麵風雪交加,穀內卻一片死寂,連雪花都仿佛避開了那片區域。
"磁場異常。"sey楊檢查著指南針,指針瘋狂旋轉,"和蟲穀一樣。"
我掏出三塊昆侖鏡碎片,它們此刻正微微發熱,拚接處的紋路泛著淡淡的藍光。當我把它們對準穀口方向時,藍光突然增強,碎片幾乎要脫手飛出。
"就是這兒了。"我收起碎片,率先踏入穀中。
一進入死亡穀,外界的聲音立刻消失了,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風雪。穀內地麵出奇地平整,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晶,踩上去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兩側山壁陡峭如刀削,上麵刻滿了與獻王墓中相似的浮雕,隻是更加古老。
"這些圖案..."sey楊撫摸著岩壁,"比滇國早至少一千年。"
胖子突然指著前方:"那是什麽?"
約莫五百米外,穀地中央矗立著一座黑色金字塔形建築,通體由某種光滑的石頭砌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塔頂不是尖的,而是一個平台,上麵似乎放著什麽東西。
"祭壇..."我喉嚨發緊,"獻王記憶裏的那座。"
隨著靠近,金字塔的細節逐漸清晰——塔身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與昆侖鏡碎片上的紋路如出一轍;塔基周圍散落著幾十具凍僵的屍體,有的穿著現代登山服,有的則是古代鎧甲。
"別碰任何東西。"我警告道,同時感到口袋裏的碎片越來越燙。
來到塔前,一條狹窄的階梯沿著塔身螺旋上升。階梯邊緣凝結著暗紅色的冰晶,像是無數年前的血跡。
"我打頭陣。"胖子拔出工兵鏟,卻被我攔住。
"這次我先上。"我亮出已經獸化的右手,"有情況我能扛得住。"
階梯極陡,幾乎垂直,我們不得不手腳並用。爬到一半時,我右手的鱗片突然全部豎起,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抬頭看去,塔頂平台邊緣站著一個黑影——是那個黑衣人!
"他怎麽會在這兒?"sey楊也看到了,聲音發緊。
我加快速度,但每靠近一步,黑衣人的身影就模糊一分。當我終於爬上平台時,他已經消失無蹤,隻在地上留下一行用血寫成的字:
"門開之日,容器獻祭之時。"
塔頂平台中央是一個圓形祭壇,由七根石柱環繞。祭壇上放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框架,但鏡麵部分已經破碎,隻剩下七個凹槽——正好對應七塊昆侖鏡碎片!
"找到了..."我掏出三塊碎片,它們此刻燙得幾乎握不住,"還差四塊。"
sey楊繞著祭壇檢查:"這些符號...不是文字,更像是星圖。"她指向一根石柱上的刻痕,"這是北鬥七星,而這裏是..."
"銀河。"我接話,突然意識到什麽,"七塊碎片對應北鬥七星!"
胖子撓頭:"那剩下四塊在哪兒?"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平台邊緣突然傳來"哢噠"一聲輕響——是槍械上膛的聲音!
"不許動!把碎片放下!"
我們回頭,隻見綠眼睛女人帶著十幾個武裝人員從階梯爬上來,人人手持武器。更令人震驚的是,她身旁站著大金牙,雙手被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金牙?!"胖子驚呼,"你不是..."
"對不起...胡爺..."大金牙哭喪著臉,"他們找到我老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綠眼睛女人冷笑:"親情總是最好的籌碼。"她舉槍對準sey楊,"現在,把碎片放在祭壇上,否則我先打斷她另一條胳膊。"
我權衡利弊,最終將三塊碎片放入青銅框架的三個凹槽中。碎片一接觸凹槽,立刻自動吸附,框架發出"嗡"的一聲共鳴,整個金字塔都微微震動起來。
"很好,"綠眼睛女人滿意地點頭,轉向手下,"把"禮物"帶上來。"
兩名壯漢押上來一個白發老者——竟是死而複生的陳教授!他看起來蒼老了二十歲,雙眼渾濁,嘴角流著涎水,但胸前赫然掛著另外兩塊昆侖鏡碎片!
"你...沒死?"我震驚地問。
綠眼睛女人大笑:"昆侖山下的隻是替身!真正的陳教授一直在為我們工作。"她扯下陳教授胸前的碎片,扔在祭壇上,"加上這兩塊,隻差最後兩片了。"
我看向sey楊,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她藏在身上的那塊碎片沒被搜走!
五塊碎片歸位後,青銅框架的震動更劇烈了,框架上浮現出藍色的能量流,在空中交織成複雜的立體星圖。更詭異的是,陳教授突然掙脫束縛,撲向祭壇,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門要開了!吾主即將歸來!"
綠眼睛女人一槍打中陳教授膝蓋,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爬向祭壇:"血...需要容器之血..."
我猛然想起黑衣人留下的警告:"門開之日,容器獻祭之時!"
"阻止他!"我大喊,但為時已晚。
陳教授咬破手腕,將血灑在青銅框架上。血液接觸金屬的瞬間,一道血紅光柱衝天而起,穿透雲層!天空中的烏雲旋轉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緩緩睜開一隻巨大的藍色眼睛,冷漠地俯視著我們。
"天啊..."胖子仰頭呆望。
綠眼睛女人也嚇呆了,她的手下紛紛跪地祈禱。隻有陳教授瘋狂大笑:"看到了嗎?那就是"歸墟"!超越生死維度的存在!"
我趁機撲向sey楊,幫她解開繩子。她迅速從內衣裏掏出藏著的第六塊碎片塞給我:"還差最後一塊!"
"在哪兒?"我焦急地問。
sey楊指向陳教授:"在他體內!我能看到...他胸口有藍光!"
果然,陳教授的胸口皮膚下透出微弱的藍光,形狀正是一塊碎片!他不知用什麽方法將最後一塊碎片植入了自己身體。
此時,天空中的巨眼越來越清晰,漩渦中開始降下藍色的光雨。光雨落在地麵,那些凍僵的屍體竟然一個個動了起來!
"屍變!"胖子抄起工兵鏟,"老胡,現在怎麽辦?"
我看向祭壇,六塊碎片已經激活了大部分框架,但缺少最後一塊無法完成。陳教授跪在祭壇前,念念有詞,胸口的光芒越來越亮。
"隻有一個辦法了。"我咬牙道,轉向sey楊,"記得張海川說的嗎?容器可以轉移。"
她瞬間明白了我的意圖:"不行!太危險了!"
我沒再解釋,徑直衝向陳教授。他見我過來,獰笑著掏出一把匕首:"來得正好...最後一個容器..."
我們扭打在一起,陳教授力氣大得驚人,匕首幾次險些刺中我的喉嚨。混亂中,我獸化的右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猛地一扯——皮膚下果然嵌著一塊昆侖鏡碎片!
"不!"陳教授尖叫,但為時已晚。
我用力將碎片扯出,同時感到一陣劇痛——陳教授將匕首刺入了我的腹部!鮮血噴湧而出,灑在祭壇上,與之前的血混合在一起。
"胡八一!"sey楊和胖子同時驚呼。
我踉蹌著將最後一塊碎片按在最後一個凹槽中,七塊碎片終於集齊!一道比之前強烈百倍的藍光爆發,整個金字塔劇烈震動,塔頂的石頭開始坍塌。
陳教授絕望地嚎叫著,伸手想搶碎片,卻被一道藍光擊中,瞬間化為灰燼。綠眼睛女人和她的手下也被四處迸射的藍光擊中,一個個倒地抽搐。
天空中的巨眼突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漩渦開始不穩定地扭曲。青銅框架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七塊碎片自動拚合,形成一麵完整的鏡子——但鏡中映出的不是我們的倒影,而是一片浩瀚星空!
"昆侖鏡..."我虛弱地跪在祭壇前,腹部的傷口血流不止,"終於完整了..."
隨著昆侖鏡複原,天空中的巨眼開始閉合,那些複活的屍體也重新倒下。但金字塔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石塊不斷從頂部墜落。
"要塌了!"胖子扶起我,"快走!"
sey楊迅速從祭壇上取下完整的昆侖鏡,我們三人跌跌撞撞地向階梯跑去。綠眼睛女人突然攔住去路,她半邊身體已經被藍光燒焦,卻仍舉著槍:"把鏡子...給我..."
胖子一鏟子拍在她頭上,結束了她的痛苦。我們繼續向下逃,但階梯已經在崩塌,每跑一步都有踏空的危險。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跳!"我大喊,三人同時躍向最近的一個平台。
落地時我的傷口再次撕裂,疼得眼前發黑。胖子也好不到哪去,右腿被落石砸中,一瘸一拐。隻有sey楊還算完好,她一手扶著胖子,一手抱著昆侖鏡。
金字塔的崩塌加速,我們被迫不斷跳躍,從一個平台到另一個平台,最終來到最底層。眼看出口就在前方,一塊巨石卻轟然落下,堵死了最後的路!
"完了..."胖子絕望地說。
我看向sey楊手中的昆侖鏡,鏡麵依然映照著星空,但其中一顆星星特別亮。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那顆星星,鏡子突然射出一道藍光,在岩壁上熔出一個大洞!
"走!"我推著他們鑽出洞口。
剛逃出金字塔,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整個死亡穀都在震動,兩側山壁出現巨大裂縫。我們拚命向外跑,終於在最後一刻衝出穀口。
身後,死亡穀完全塌陷,激起漫天雪塵。當雪塵散去,原本的山穀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金字塔、祭壇、昆侖鏡的秘密,全部被永遠埋葬。
"鏡子呢?"我喘息著問。
sey楊展開外套——昆侖鏡已經碎成了無數小塊,光芒盡失:"完成使命後,它自我毀滅了。"
胖子癱在雪地上:"總算結束了..."
我檢查腹部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但全身的鱗片開始發燙——血咒沒有消失,隻是暫時沉寂。我看向sey楊和胖子,他們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卻不知道我體內的異變仍在繼續。
回程的路上,我沉默寡言。每當夜幕降臨,我都能聽到那個聲音在腦海深處低語,看到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昆侖鏡雖然毀掉了,但獻王的詛咒似乎已經與我融為一體,無法分割。
一個月後,北京協和醫院。
"細胞異變已經擴散到全身80的區域。"戴著眼鏡的老教授對著光片搖頭,"我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很抱歉。"
sey楊和胖子站在病床兩側,臉色凝重。我倒是出奇地平靜,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還有多久?"我問。
"三個月...最多半年。"老教授歎氣,"除非有奇跡。"
等醫生走後,病房陷入沉默。胖子突然一拳砸在牆上:"他媽的!出生入死這麽久,最後..."
"胖子,"我打斷他,"幫我個忙。"
"啥事?"
"去潘家園找老劉頭,告訴他我要買那塊青銅碑。"
胖子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去了。病房裏隻剩下我和sey楊。
"你有什麽計劃?"她敏銳地問。
我看向窗外:"還記得黑衣人說的話嗎?"容器可以轉移"。"
"你想效仿張海川?"她搖頭,"那隻會把詛咒傳給下一個人。"
"不是轉移給人..."我從枕頭下抽出一本古籍,翻到做了標記的一頁,"而是轉移給"門"。"
sey楊閱讀著那段文字,臉色越來越白:"這太危險了!如果失敗..."
"總比等死強。"我苦笑,"而且,我體內不僅有獻王的詛咒,還有昆侖鏡的部分力量。如果成功,或許能徹底終結這一切。"
她還想反對,但看到我決絕的眼神,最終歎了口氣:"需要我做什麽?"
"幫我準備這些東西。"我遞給她一張清單,"還有...如果我失控..."
"我知道該怎麽做。"她輕聲說,綠眼睛裏閃著淚光。
三個月後,昆侖山脈某處隱秘山穀。
一座簡易祭壇已經搭建完成,按照古籍上的記載布置。我站在祭壇中央,全身覆蓋著藍色鱗片,隻有臉還勉強保持著人形。sey楊和胖子站在兩側,神情複雜。
"準備好了嗎?"我問。
胖子紅著眼圈點頭,遞給我一塊青銅碑——正是潘家園老劉頭賣的那塊。碑上刻滿了古老的咒文,據說是上古時期用來封印邪物的法器。
"開始吧。"我說。
sey楊啟動祭壇周圍的七盞油燈,對應北鬥七星的方位。胖子則按照我的指示,在祭壇邊緣撒下一圈混合了朱砂、雄黃和我的血的粉末。
當準備工作完成,我跪在祭壇中央,將青銅碑貼在額頭上,開始念誦古籍上的咒語。隨著咒語進行,祭壇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七盞油燈的火焰變成了詭異的藍色。
"以我之血,承汝之咒..."我念出最後一句,同時用獸化的爪子劃開胸口。
鮮血噴湧而出,落在青銅碑上,被迅速吸收。碑上的咒文一個個亮起紅光,我體內的血咒力量被強行抽出,沿著血液流入碑中。劇痛難以形容,仿佛每一寸血肉都被撕裂重組。
"老胡!"胖子想上前,被sey楊攔住。
"別打斷他!"她厲聲道,同時握緊了腰間的匕首。
隨著最後一絲血咒力量被抽出,青銅碑已經變得通紅發燙。我的身體開始恢複人形,鱗片一片片脫落,露出下麵新生的皮膚。但與此同時,祭壇上方的空間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隻熟悉的藍色巨眼隱約浮現!
"不好!"門"要開了!"sey楊驚呼。
我拚盡最後力氣,將滾燙的青銅碑砸向祭壇中央。"轟"的一聲巨響,碑石粉碎,釋放出封印其中的所有血咒力量。這股力量與正在開啟的"門"相撞,產生劇烈爆炸!
我被衝擊波掀飛,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最後的意識中,我看到天空中的裂縫緩緩閉合,巨眼不甘地消失了。耳畔是sey楊和胖子焦急的呼喚,但聲音越來越遠...
黑暗。永恒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陽光明媚。sey楊趴在床邊睡著了,金發在陽光下像融化的黃金。胖子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打呼嚕,手裏還攥著半塊吃剩的燒餅。
我試著動了動手指,觸到了床頭櫃上的小鏡子。拿起來一看,鏡中的我麵色蒼白,但完全恢複了人形,隻有瞳孔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藍光...
喜歡鬼吹燈集錄請大家收藏:()鬼吹燈集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