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山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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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仁波齊峰頂的積雪在朝陽下泛著金光,像一頂璀璨的王冠。我站在海拔5600米的止熱寺外,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一片薄霧。盡管穿著厚重的登山服,刺骨的寒意仍像無數細針紮進骨髓。
"老胡,你臉色很差。"胖子遞來氧氣瓶,他嘴唇發紫,圓臉上布滿細小的血絲——高原反應的症狀。
我搖搖頭沒接,自己的身體早已異於常人。自從內蒙古帶回那麵青銅鏡後,血咒的殘餘力量似乎重新活躍起來,右手的鱗片在低溫下反而更加明顯,像一層天然的保暖甲。
sey楊從寺廟裏走出來,金發束在防風帽裏,鼻尖凍得通紅:"喇嘛同意帶我們去"天葬台",但警告說那裏最近出現了"不幹淨的東西"。"
"啥不幹淨的東西?"胖子搓著手問。
"沒說清楚,"sey楊皺眉,"隻提到有牧民看到"藍眼睛的魔鬼"在天葬台周圍遊蕩。"
我心頭一緊,摸向口袋裏的青銅鏡碎片——自從進入神山範圍,它們就持續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腦海中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也開始重組,形成一幅陌生的畫麵:雪山環抱的盆地中央,一座金字塔形的祭壇上,懸浮著一隻巨大的藍色眼睛。
"走吧。"我緊了緊背包,裏麵裝著青銅鏡和必要的裝備。
帶路的年輕喇嘛叫桑吉,二十出頭,漢語說得很流利。他穿著厚重的絳紅色僧袍,手持轉經筒,帶我們沿著陡峭的山路向更高處前進。
"天葬台是神聖的地方,"桑吉邊走邊說,"去年有外國遊客偷偷拍照,結果第二天就瘋了,說看到了"門"。"
"門?"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什麽門?"
桑吉搖頭:"不清楚。那人後來跳崖了,死前一直念叨著"七扇門"和"真神之眼"。"
我和sey楊交換了一個眼神。七扇門、真神之眼——這與青銅鏡背麵的記載完全吻合!
山路越來越陡,積雪也越來越厚。兩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一處半山腰的平台——這就是天葬台。平坦的岩石上散落著幾把鏽跡斑斑的斧頭和砍刀,周圍堆著無數刻滿經文的瑪尼堆,五色經幡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就是這裏了。"桑吉指著平台中央一塊凸起的岩石,"那個瘋子就是在那塊石頭旁邊發瘋的。"
我們走近查看,岩石表麵刻滿了藏文和古怪的符號。我蹲下身,手指拂過那些刻痕,突然一陣刺痛——岩石縫隙中嵌著一小塊金屬!我小心地挖出來,是一塊青銅碎片,紋路與內蒙古帶回的那麵鏡子一模一樣!
"第三塊..."我喃喃自語。
就在碎片出土的瞬間,地麵突然輕微震動,遠處傳來雪崩的轟鳴聲。桑吉臉色大變:"快走!山神發怒了!"
我們剛要撤離,sey楊突然驚呼:"胡八一!你的手!"
我低頭看去,手中的碎片正發出刺目的藍光,而我的右手已經完全被鱗片覆蓋,指甲變成了鋒利的爪子!更可怕的是,這些變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老胡!"胖子想過來幫我,卻被桑吉攔住。
"別碰他!"桑吉驚恐地後退,"那是...那是惡魔的印記!"
我強忍劇痛,試圖扔掉碎片,但它像粘在手上一樣甩不掉。藍光越來越強,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形成一個微型漩渦。漩渦中,那隻熟悉的藍色眼睛緩緩睜開,直勾勾地盯著我!
"容器..."一個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終於找到你了..."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我跪倒在地,感覺有什麽東西正通過碎片強行進入我的身體。視野被染成一片血紅,無數陌生記憶如洪水般湧入——不是獻王的,不是任何人類的,而是某種更高維度的、無法理解的意識...
"胡八一!"sey楊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模糊地看到她掏出一個注射器,裏麵是藍色的液體——昆侖礦泉水!她將液體潑向碎片,藍光立刻減弱,漩渦也開始不穩定地扭曲。
趁這機會,我拚盡全力將碎片按向那塊刻滿符文的岩石。碎片與岩石接觸的刹那,一道藍光從接觸點爆發,沿著地麵上的刻痕迅速蔓延,轉眼間形成一個巨大的、複雜的陣法!
"七門陣法!"sey楊驚呼。
陣法完全亮起的瞬間,地麵劇烈震動,岩石平台中央突然下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桑吉嚇得癱坐在地,不停念誦經文。洞口邊緣整齊平滑,明顯是人工開鑿的,一道石階蜿蜒向下,消失在黑暗中。
"找到了..."我喘息著說,右手的變化暫時停止,但碎片已經與我的皮膚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胖子探頭看了看洞口:"要下去嗎?"
"必須下去。"我咬牙站起身,"這是終結一切的關鍵。"
桑吉堅決不肯同行,我們隻好給他一些錢,讓他先回寺廟等我們。臨別前,他憂心忡忡地遞給我一串佛珠:"願佛祖保佑你們...那下麵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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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陡峭濕滑,向下延伸的角度幾乎垂直。我們戴上頭燈,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金屬味,像是銅鏽混合著臭氧。
"這台階鑿得真講究,"胖子喘著粗氣說,"不像是古人幹的。"
sey楊檢查著牆壁上的刻痕:"工藝確實很先進,但紋飾風格至少有四千年曆史。"
越往下走,溫度反而逐漸升高。約莫下降了三百米,石階終於平緩,通向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座黑色金字塔,與內蒙古發現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規模更大,保存更完好。
"第二座金字塔..."我喃喃道。
金字塔周圍散落著幾十具屍體,有的已經白骨化,有的則像是剛死不久——穿著現代登山服的歐洲人、披著破舊僧袍的喇嘛、甚至還有幾個穿軍裝的...所有人的死狀都很詭異,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麵部表情扭曲到極致。
"自殺?"胖子小聲問。
sey楊檢查最近的一具屍體:"不,是窒息。但這裏氧氣充足..."她翻過屍體,倒吸一口冷氣——死者後頸處有一個硬幣大小的洞,裏麵空空如也,像是被什麽東西整個掏走了脊髓!
我走向金字塔,手中的碎片又開始發燙。塔身表麵刻滿了與青銅鏡相同的紋路,在頭燈照射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紋路中偶爾會閃過一絲藍光,像是活物般流動。
"胡八一,"sey楊突然說,"看塔頂。"
抬頭望去,金字塔頂部平台上站著一個黑影——是那個黑衣人!他靜靜地俯視著我們,兜帽下的陰影中,兩點藍光若隱若現。
"你終於來了。"黑衣人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沙啞得不似人聲。
"你到底是誰?"我厲聲問,同時示意胖子和sey楊戒備。
黑衣人緩緩抬起手,掀開兜帽——露出的依然是我的臉,但比上次見麵更加扭曲恐怖:右半邊臉完全被藍色鱗片覆蓋,左眼是人類的眼睛,右眼則變成了與漩渦中一模一樣的藍色巨眼!
"未來的你,"他——我?——說道,"或者說,失敗的容器。"
"什麽失敗?"我握緊工兵鏟。
黑衣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金字塔底部:"看那裏。"
順著他指的方向,我們看到塔基處有一扇小門,門上刻著七芒星圖案,中央是個凹槽,形狀與青銅碎片完全吻合。
"七門之鑰,"黑衣人說,"集齊七塊碎片,才能打開真正的"門"。"
"門後有什麽?"sey楊警惕地問。
黑衣人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真相。關於我們血脈的真相,關於那個存在的真相。"
我看向手中的碎片,它已經與我的皮膚長在一起,像一塊醜陋的傷疤:"為什麽要我來打開門?"
"因為隻有容器才能承受真相,"黑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急切,"快沒時間了!他們就要來了!"
"誰?"
"歸墟的清理者!他們不會允許容器知道真相!"
話音剛落,洞頂突然傳來爆炸聲,碎石如雨點般落下!我們慌忙躲避,抬頭看去,隻見洞口處垂下幾條繩索,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正快速降下。
"操!"胖子大罵,"這幫陰魂不散的家夥!"
黑衣人——未來的我——突然變得透明:"記住...門開之時,獻祭之日..."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胡八一!"sey楊拉著我向金字塔跑去,"那扇門!快!"
我們衝向塔基的小門,身後的追兵已經落地,槍聲響起,子彈打在金字塔上濺起火花。我掏出青銅鏡和兩枚碎片,按在門上的凹槽中。碎片剛一就位,整個金字塔立刻發出低沉的嗡鳴,門上的紋路亮起藍光。
"還差一塊!"我焦急地尋找。
"這兒!"胖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正是桑吉發現的那塊,"接著!"
第三塊碎片嵌入凹槽,小門轟然開啟,露出後麵黑漆漆的通道。我們剛鑽進去,門就在身後自動關閉,將追兵擋在外麵。
通道狹窄低矮,隻能彎腰前進。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溫度越來越高,像在接近一座火山。約莫前進了十分鍾,通道突然開闊,我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眼前是一個直徑至少五百米的圓形湖泊,但湖中不是水,而是某種粘稠的藍色液體,不斷冒著氣泡。湖中央有個小島,島上矗立著第三座金字塔,比外麵的兩座更加精美,通體由某種黑色晶體砌成,在湖麵反射的藍光下璀璨奪目。
"天啊..."sey楊輕聲感歎。
更令人震驚的是,湖麵上懸浮著七個平台,每個平台上都站著一個黑衣人,全都戴著兜帽,靜靜地麵向中央金字塔。當我們走近湖邊時,七個黑衣人同時轉身,掀開兜帽——七張一模一樣的臉,都是不同時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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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歸墟之眼,"最年長的那個"我"說道,他的臉已經完全異化,像人與爬行動物的混合體,"這裏是七門的交匯處,也是輪回的起點。"
七個"我"站在七個平台上,麵容從年輕到衰老,異化程度逐漸加深。最年輕的那個看起來隻比我大幾歲,最年長的則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像一尊藍色的雕塑。
"這...這是什麽鬼地方?"胖子結結巴巴地問。
"時空的褶皺,"最年長的"我"回答,"在這裏,過去、現在和未來同時存在。"
我看向中央的黑色金字塔:"那裏麵有什麽?"
"真相,"中年"我"說,"關於我們血脈起源的真相。"
最年輕的"我"補充:"也是終結輪回的唯一方法。"
sey楊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都是胡八一?來自不同的時間線?"
七個"我"同時點頭。最年長的那個抬起已經完全爪化的手,指向湖麵:"看。"
藍色湖水中浮現出畫麵:一個遠古文明的祭祀場景,人們跪拜著一隻懸浮在空中的巨眼。巨眼中伸出一隻人手,將一滴藍色液體滴入跪在最前麵的祭司口中。祭司喝下液體後,身體開始變異,但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第一個容器,"年長的"我"說,"我們的始祖。"
畫麵變換,展示著曆代"容器"的命運:有的成為帝王,有的淪為怪物,但最終都難逃被那個存在完全吞噬的下場。而獻王,隻是其中特別強大的一個。
"它在篩選,"中年的"我"解釋,"通過無數容器的輪回,尋找最適合的宿主。"
"為什麽是我?"我問。
"因為你的血脈最純,"年輕的"我"說,"可以追溯到第一個容器。"
湖麵畫麵再次變化,顯示出我父親的身影——他站在雲南某處山洞裏,麵前是一麵完整的青銅鏡。鏡中浮現巨眼,父親跪下來,喝下某種液體...
"父親也是容器?"我震驚地問。
"失敗的容器,"年長的"我"說,"他發現了真相,試圖反抗,所以被處理掉了。"
sey楊突然想到什麽:"所以"歸墟"組織...?"
"是曆代容器創建的,"中年的"我"苦笑,"為了集齊七麵鏡子,打開真正的"門",讓那個存在完全降臨。"
我如墜冰窟:"那我們豈不是在幫它?"
"不,"七個"我"同時搖頭,"我們在終結它。"
最年長的"我"指向中央金字塔:"那裏藏著它的弱點。隻有容器才能接近,但一旦進入,就會被它吞噬。所以我們創造了這個時空褶皺,讓不同時期的自己同時進入,分散它的注意力,給其中一個創造機會。"
"什麽機會?"
"殺死它的機會。"
話音剛落,湖麵突然劇烈翻騰,中央金字塔的頂端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平台。平台上懸浮著一隻巨大的藍色眼睛,瞳孔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當它睜開時,整個地下空間都為之震動!
"它醒了!"年輕的"我"大喊,"快決定!誰去麵對它?"
七個"我"同時看向我。我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隻有現在的我,還未被完全異化的我,才有機會接近它而不被立即吞噬。
"我去。"我向前一步。
sey楊想拉住我:"胡八一!"
"沒時間了,"我掙脫她的手,"這是唯一的辦法。"
七個"我"同時伸出手,湖麵立刻結出一條藍色的冰路,直通中央金字塔。我踏上冰路,每走一步,體內的血咒就活躍一分。當我走到一半時,右手已經完全爪化,右眼也開始變成豎瞳。
巨眼完全睜開了,冷漠地注視著我。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拉起,懸浮在空中,向它飛去。距離越近,痛苦越劇烈,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重組。
當我終於懸浮在巨眼前方時,一個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容器...終於成熟了..."
無數畫麵湧入我的意識:宇宙的誕生、文明的興衰、無數容器的輪回...那個存在向我展示它的本質——它來自更高維度,被困在這個宇宙中,隻能通過特定的"門"和"容器"來獲取能量。
"為什麽要選中人類?"我在意識中問。
"因為隻有人類的意識...能夠承載我們..."它的回答斷斷續續,"但總是失敗...直到你..."
我突然明白了父親的選擇,也明白了那些未來"我"的絕望。這個存在根本不想共生,它要的是完全占據,抹去宿主的一切!
"不!"我在意識中怒吼,同時用爪化的右手刺向自己的左胸——那裏藏著最後一塊青銅碎片,是我在來的路上偷偷植入皮下的!
碎片沾血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巨眼痛苦地扭曲起來,整個空間開始震動。七個"我"同時大喊:"現在!"
我用盡全力,將發光的碎片刺入巨眼的瞳孔!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響徹地下空間,巨眼像破碎的玻璃一樣裂開,藍色液體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輪回...終結了..."七個"我"的聲音漸漸消散,他們的身影如煙霧般散去。
我墜落在金字塔平台上,看著巨眼的殘骸化為灰燼。隨著它的死亡,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坍塌,湖水沸騰,黑色金字塔出現裂縫。
"胡八一!"sey楊和胖子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我掙紮著爬起來,向他們跑去。身後,承載了無數年秘密的歸墟之眼,永遠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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