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的哭聲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胡八一的神經。火把的光在潮濕的洞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隨著哭聲的起伏而蠕動，如同活物。
    "這鬼地方比歸墟還邪門。"王胖子小聲嘀咕，手裏的火把微微顫抖。
    胡八一走在最前麵，脖子上的摸金符燙得像塊燒紅的炭。洞穴越來越寬，地麵逐漸向下傾斜，石壁上滲出黏稠的液體，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藍綠色。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液體聞了聞，立刻被刺鼻的腥臭味嗆得皺眉——是腐敗的海藻和某種動物分泌物的混合氣味。
    "有東西在這裏生活了很久。"雪莉楊指著地麵上的痕跡——不是腳印，而是一道道拖痕，像是有什麽生物用腹部滑行，"數量很多，至少二十個以上。"
    老海狼落在最後，呼吸粗重。自從進入洞穴，他就異常沉默，隻是機械地跟著前進。胡八一回頭看他時，發現老人雙眼發直，死死盯著洞穴深處，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像是在和某個看不見的人對話。
    "趙叔？"胡八一輕聲喚道。
    老海狼猛地回神，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這地方...我來過。"他聲音嘶啞，"四十年前，阮黑子帶我來過...就在那晚之後..."
    胡八一正要追問，雪莉楊突然舉手示意安靜。前方的哭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啪嗒啪嗒"的聲響，像是濕漉漉的腳掌拍打岩石。
    "躲起來！"胡八一低聲命令，迅速熄滅火把。
    四人緊貼洞壁，隱藏在突出的岩石後麵。黑暗中，胡八一能聽到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音。那"啪嗒"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奇怪的、類似魚類呼吸的"咕嚕"聲。
    借著洞壁微弱的磷光，胡八一看到幾個矮小的身影從通道中爬過——那些生物有著人類嬰兒般的軀幹，但頭部比例過大，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沒有眼瞼，嘴巴裂開到耳根，露出細密的尖牙。它們用四肢爬行，但手腳都長著蹼狀物，皮膚上覆蓋著一層黏液，在微光下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
    "海童..."王胖子在胡八一耳邊用氣音說道，濕熱的氣息噴在他耳廓上。
    胡八一點點頭，心跳如鼓。那些生物爬行的姿勢詭異而熟練，其中一隻突然停下來，碩大的頭顱轉向他們藏身的方向，鼻孔擴張，像是在嗅探空氣中的氣味。
    胡八一屏住呼吸，摸金符的灼熱感幾乎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僵持了漫長的十幾秒後，那隻"海童"終於轉回頭，跟著同伴消失在洞穴深處。
    "它們去報信了。"雪莉楊重新點燃火把，臉色凝重，"阮文昭知道我們來了。"
    胡八一檢查了手槍的彈藥："繼續前進，但保持警惕。這些"海童"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洞穴開始向下螺旋延伸，空氣越來越潮濕悶熱，帶著濃重的腐臭味。石壁上開始出現人工開鑿的痕跡——粗糙的浮雕描繪著人形生物向某種長著觸手的巨大生物獻祭的場景。浮雕的風格與恨天氏遺址中的壁畫極為相似，但更加原始野蠻。
    "這不是阮文昭建的。"雪莉楊撫摸著浮雕，"至少有上千年曆史。"
    胡八一仔細觀察，發現那些被獻祭的人形都長著"海童"一樣的碩大頭顱："看來"海童"不是阮文昭創造的，他一直都在利用某種古老的存在。"
    前方突然出現微弱的亮光，四人放慢腳步。拐過一個彎後，洞穴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窟出現在眼前，洞頂懸掛著無數鍾乳石，地麵中央是個圓形水池，水麵上漂浮著藍綠色的磷火，照亮了整個空間。
    "老天爺..."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
    洞窟四周的岩壁上鑿滿了蜂窩狀的洞穴，每個洞穴裏都蜷縮著至少一個"海童"。它們大部分在睡覺，少數幾個醒著的正用那雙沒有眼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闖入者。水池邊緣擺放著十幾個鐵籠子，裏麵關著的...是人類！
    "金爺！"王胖子一眼認出其中一個籠子裏蜷縮的身影。
    胡八一急忙攔住要衝上去的王胖子："等等！可能是陷阱！"
    他仔細觀察整個洞窟。水池另一側有個高出地麵的石台，上麵放著把骨製的椅子，椅背用人類脊椎拚接而成。椅子上坐著個人影——是阮文昭，但此刻的他看起來比在倉庫時更加枯槁，像具包著皮的骷髏，隻有那雙渾濁的眼睛還證明他是個活物。
    阮文昭身邊站著幾個穿黑衣的助手，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台下方跪著的一排漁民打扮的人，他們眼神空洞，脖子上拴著鐵鏈，像待宰的牲畜。
    "祭品..."老海狼喃喃道，"和四十年前一樣..."
    胡八一數了數，籠子裏關著七個人，除了大金牙，其他都是年輕力壯的漁民。大金牙的狀態很糟糕，臉色灰白，脖子上有明顯的咬痕，但胸口還在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我們得製定計劃。"雪莉楊快速分析地形，"正麵衝突太危險，那些"海童"至少有五十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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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八一點頭，指向水池："看那裏。"
    磷火照耀下，水池底部隱約可見七個石柱，每個石柱頂端都放著一麵青銅鏡——其中六麵已經鏽蝕嚴重，隻有第七麵還保持著光澤，正是阮文昭在倉庫裏展示的那麵。
    "七麵古鏡..."胡八一恍然大悟，"阮文昭已經收集齊了！他在這裏舉行儀式！"
    雪莉楊檢查了裝備："我有四枚燃燒彈，可以製造混亂。王胖子負責救人，胡八一你去拿鏡子，老海狼..."
    她的話戛然而止——老海狼不見了！
    "趙叔？"胡八一低聲呼喚，四下張望，卻不見老海狼的蹤影。
    王胖子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那老頭該不會..."
    一聲尖銳的哨響突然從石台方向傳來。阮文昭站了起來，用枯枝般的手指指向他們藏身的洞口："抓住他們！"
    胡八一心頭一緊——他們被發現了！轉頭看去，老海狼正站在阮文昭身邊，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叛徒！"王胖子怒吼一聲，舉槍就要射擊。
    胡八一按下他的手腕："不對...看他的眼睛！"
    老海狼的雙眼此刻完全變成了乳白色，和"海童"一模一樣，嘴角流下渾濁的涎水。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後麵鼓起一個拳頭大小的包，正在有規律地蠕動。
    "他被寄生了！"雪莉楊驚呼，"某種東西控製了他！"
    洞窟裏頓時炸開了鍋。"海童"們發出刺耳的尖叫，從蜂窩狀的洞穴中蜂擁而出，像潮水般向胡八一三人湧來。阮文昭的黑衣助手們則拿出奇怪的樂器——用人骨製成的笛子，吹奏出令人牙酸的音調。
    "跑！"胡八一拽著王胖子和雪莉楊向另一個洞口衝去。
    三人拚命奔跑，身後是數十隻"海童"爬行的"啪嗒"聲和越來越近的骨笛聲。洞穴在這裏分出多條岔路，胡八一隨便選了一條鑽進去，希望能甩掉追兵。
    拐了幾個彎後，他們暫時擺脫了追捕，躲在一個狹小的石縫中喘息。王胖子滿頭大汗："老胡，現在怎麽辦？金爺還在那幫怪物手裏！"
    胡八一努力平複呼吸："阮文昭不會馬上殺祭品，我們還有時間。關鍵是那七麵鏡子——他為什麽要把它們放在水池裏？"
    雪莉楊突然想起什麽："在歸墟，鏡子是用來控製巨眼的...也許在這裏，它們是用來控製"海童"的？"
    一聲輕微的"滴答"聲從頭頂傳來。胡八一抬頭，看到洞頂垂下一根黏糊糊的"繩子"，末端正滴落液體。那不是繩子——是一條蒼白的手臂，正緩緩向他們伸來！
    "上麵！"胡八一推開同伴，同時舉槍射擊。
    子彈擊中那條手臂，黑血噴濺而出。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個"海童"從洞頂掉落，但它沒有立刻死去，而是用那雙灰白的眼睛死死盯著胡八一，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
    更可怕的是，它的叫聲引來了同伴。通道兩端同時響起爬行聲，他們被包圍了！
    "燃燒彈！"雪莉楊大喊一聲，將一枚自製燃燒彈扔向一端。
    火焰轟然騰起，照亮了整個通道。幾隻衝在前麵的"海童"被點燃，發出淒厲的慘叫，在火中瘋狂扭動。但後麵的"海童"隻是稍作停頓，就踩著同伴燃燒的身體繼續前進。
    "這邊！"胡八一拉著兩人衝向另一個方向。
    三人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後的"海童"越來越近。就在最前麵的一隻幾乎要抓住雪莉楊的背包時，通道突然向下傾斜，他們腳下一空，齊齊滑入一個垂直的豎井！
    胡八一在空中拚命揮舞手臂，試圖抓住任何凸起物減緩下落速度。幾秒鍾後，三人重重摔在一堆柔軟的東西上——是某種海藻和腐爛漁網的混合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都沒事吧？"胡八一掙紮著爬起來，渾身疼痛但似乎沒有骨折。
    雪莉楊和王胖子也相繼起身，三人環顧四周，發現身處一個圓形的石室中。牆壁上刻滿了與恨天氏文字相似的符號，地麵中央是個石盆，裏麵盛滿黑色液體，散發出刺鼻的硫磺味。
    "這是..."雪莉楊走近石盆，突然捂住口鼻後退，"是"海童"的分泌物！阮文昭在這裏培育它們！"
    胡八一檢查牆壁上的符號，勉強辨認出幾個字："轉化...月圓...鏡...人變..."他的血液瞬間冰涼，"老天，這些"海童"不是天然生物，是被鏡子轉化的人類！"
    王胖子臉色煞白："那金爺他..."
    胡八一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石室角落的一個小籠子吸引。籠子裏關著個奄奄一息的"海童"，但與其他不同的是，它看到人類時會流露出恐懼和痛苦的表情，而不是攻擊性。
    當胡八一靠近時，那隻"海童"突然開口了，聲音嘶啞但確實是人類的語言："救...救我..."
    "你會說話？"胡八一震驚地蹲下身。
    "海童"艱難地點頭，渾濁的眼睛裏流出淚水："我是...漁村的...李阿大...三個月前被抓來..."它——或者說他——抬起變形的手，指向石盆，"那東西...月圓之夜...照鏡子...就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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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莉楊倒吸一口冷氣："阮文昭用古鏡把活人變成"海童"！"
    李阿大突然激動起來："快走...月圓快到了...他要用新祭品...完成轉化..."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它們...來了！"
    石室頂部突然打開幾個洞口，數十條蒼白的手臂垂下來，緊接著是"海童"們扭曲的麵孔。它們不再尖叫，而是發出一種詭異的、類似嬰兒笑聲的聲音，在封閉的石室裏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沒路了！"王胖子絕望地環顧四周。
    胡八一突然注意到石盆下方的地麵有個不易察覺的縫隙。他衝過去用力一推，石板移動了，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
    "下去！快！"
    三人迅速鑽入通道，胡八一最後看了一眼李阿大。那隻"海童"——曾經的漁民——對他們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像是祝福又像是告別，然後主動走向湧來的同類...
    通道又窄又濕，三人隻能匍匐前進。胡八一打頭陣，摸金符的灼熱感指引著方向。爬行了約十分鍾後，前方出現微弱的藍光。
    "小心。"胡八一放慢速度，"可能是陷阱。"
    通道盡頭是個半圓形的平台，下方就是那個巨大的洞窟——他們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舉行儀式的地方，隻是位置更高，在洞窟頂部的一個隱蔽凹處。
    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儀式現場。阮文昭站在石台上，手持骨杖，正在吟誦某種咒語。七個鐵籠已經被打開，裏麵的囚犯——包括大金牙——被強迫跪在水池邊緣，每人麵前放著一麵青銅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水池中的景象——水麵不再平靜，而是形成了一個小型漩渦，漩渦中心升起一團半透明的膠狀物，形狀不斷變化，時而像人，時而像魚，時而像某種長滿觸手的怪物。
    "那是"海母"。"雪莉楊小聲解釋，"一種原始水生生物，但這麽大...至少活了上千年。"
    胡八一點頭："阮文昭在用活人和鏡子喂養它。"
    老海狼——或者說被寄生後的老海狼——站在阮文昭身邊，機械地重複著某些動作。胡八一注意到老人脖子後麵的腫塊變得更大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破體而出。
    骨笛聲越來越急促，阮文昭的吟誦也達到高潮。他舉起骨杖，指向洞頂——那裏有個天然的圓形孔洞，月光正從中傾瀉而下，照在水池中央的漩渦上。
    "開始了..."雪莉楊緊張地說，"月圓之夜的轉化儀式！"
    月光與旋渦接觸的瞬間，整個洞窟亮如白晝。七麵青銅鏡同時反射月光，照在七個囚犯身上。大金牙和其他人發出痛苦的嚎叫，皮膚開始泛起不自然的青灰色。
    "必須阻止他！"胡八一咬牙道，"王胖子，你從左邊繞下去救金爺。雪莉楊，用燃燒彈製造混亂。我去搶鏡子！"
    三人分頭行動。胡八一沿著岩壁突出的部分小心攀爬，向水池移動。雪莉楊則爬到另一個位置，點燃燃燒彈，用力擲向聚集的"海童"群。
    "轟！"
    爆炸聲在洞窟中回蕩，幾隻"海童"被炸得粉碎。其餘的陷入混亂，尖叫著四處逃竄。阮文昭的儀式被打斷，憤怒地咆哮起來。
    胡八一趁機跳入水池，冰冷的水讓他打了個寒顫。他迅速向最近的石柱遊去，抓住上麵的青銅鏡。就在他觸碰到鏡子的瞬間，一股電流般的感覺從指尖傳遍全身，眼前閃過無數畫麵——
    海底城市、七麵鏡子組成的陣法、一個模糊的人影手持寶鏡...最後是阮文昭年輕時的樣子，他站在一艘漁船上，懷中抱著個"海童"般的生物，臉上帶著狂熱的笑容...
    "胡八一！小心！"雪莉楊的喊聲將他拉回現實。
    胡八一轉頭，看到水池中央那團"海母"正向他快速移動，半透明的軀體伸出無數觸須。他拚命向岸邊遊去，同時將青銅鏡塞進背包。
    另一邊，王胖子已經衝到囚犯身邊，用匕首割斷大金牙的繩索。但大金牙的狀態很糟糕，皮膚上已經出現鱗片狀的紋路，眼睛也開始泛白。
    "金爺！堅持住！"王胖子拍打著大金牙的臉。
    大金牙眼神渙散："鏡...鏡子...打破..."他艱難地指向其他囚犯麵前的青銅鏡，"否則...我們都會...變成怪物..."
    雪莉楊已經解決了幾個黑衣助手，正用金剛傘抵擋"海童"的攻擊。胡八一爬出水池，衝向最近的囚犯，一腳踢翻他麵前的青銅鏡。
    鏡子落地的刹那，那個漁民停止了變異，痛苦地蜷縮起來。胡八一立刻去踢第二麵、第三麵...
    阮文昭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叫："不！"他揮舞骨杖，指向胡八一，"阻止他！"
    老海狼突然動了，以一種詭異的敏捷撲向胡八一。兩人滾作一團，胡八一震驚地發現老人的力量大得驚人，而且皮膚冰冷滑膩，像某種海洋生物。
    "趙叔！醒醒！"胡八一試圖喚醒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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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海狼的回應是一口咬向胡八一的脖子！胡八一勉強偏頭躲過，順勢一個翻滾，將老人壓在身下。近距離看，老海狼脖子後的腫塊已經破裂，露出一個醜陋的肉芽——正是它在控製老人的行動！
    胡八一毫不猶豫地拔出匕首，一刀割下那個肉芽。肉芽落地後竟然還在蠕動，像條小蛇般試圖爬走。胡八一補上一刀，將它釘死在地上。
    老海狼頓時癱軟下來，眼神恢複了清明："胡...胡爺..."他虛弱地說，"水池...下麵是"海母"的巢穴...鏡子...必須全部毀掉..."
    胡八一扶起老人，看向水池。那團"海母"因為失去了鏡子的控製而暴怒，體積膨脹了數倍，觸須瘋狂揮舞，將靠近的"海童"統統吞噬。阮文昭站在石台上，歇斯底裏地咒罵著，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將裏麵的黑色液體倒入水池。
    "他要喚醒"海母"的真身！"老海狼驚恐地說，"那是...龍涎香！"
    黑色液體接觸水麵的瞬間，整個洞窟劇烈震動。水池中的水開始沸騰，一個龐然大物從深處浮上來——那是個巨大的、半透明的囊狀生物，表麵布滿血管般的紋路，中央有個類似眼睛的器官，正緩緩睜開。
    "海母的真身..."雪莉楊跑到胡八一身邊，"它被鏡子控製了上千年！"
    阮文昭狂笑起來："見證吧！恨天氏封印的深海之神！"他轉向胡八一，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你以為自己在歸墟阻止了我？不！那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胡八一突然明白了："你故意讓我們拿走一麵鏡子...為了集齊七麵鏡子需要特定的"鑰匙"...而我就是那把鑰匙！"
    阮文昭的笑容擴大了："聰明。現在，把鏡子交出來，否則..."他做了個手勢，"海母"會吞噬你的朋友。"
    胡八一看向王胖子和雪莉楊——他們正護著大金牙和其他漁民，但已經被"海童"包圍。水池中，"海母"的真身完全浮出水麵，體積幾乎填滿了半個洞窟，那隻巨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胡八一。
    "別管我們！"王胖子大喊，"毀了那破鏡子！"
    胡八一的手伸向背包裏的青銅鏡，摸金符燙得幾乎要燒穿他的皮膚。他麵臨一個不可能的選擇——交出鏡子讓阮文昭完成邪惡儀式，或者毀掉鏡子看著朋友死去...
    就在此時，洞頂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機槍掃射的聲音！碎石如雨點般落下，幾個全副武裝的人順著繩索降下，領頭的赫然是...
    "楊參謀長？"胡八一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子。
    男子——雪莉楊的父親楊玄威——沉穩地落地，手中的衝鋒槍一個點射就將幾個"海童"爆頭："所有人趴下！"
    阮文昭臉色大變："不可能！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楊玄威沒有回答，而是對身後的人下令："爆破準備！目標水池！"
    幾個士兵迅速在水池周圍安置炸藥。阮文昭尖叫著撲向楊玄威，卻被一槍擊中肩膀，跌入水池。"海母"立刻用觸須纏住他，在慘叫聲中將他拖入深處。
    "五秒引爆！"楊玄威大喊，"所有人撤離！"
    胡八一扛起老海狼，和王胖子、雪莉楊一起帶著大金牙和其他漁民衝向出口。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洞窟劇烈搖晃，碎石如雨點般砸落。
    當他們終於衝出洞穴，身後傳來山體坍塌的轟隆聲。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月圓之夜過去了。
    楊玄威最後一個出來，軍裝上沾滿灰塵："結束了。"海母"的巢穴被徹底炸毀，阮文昭的儀式永遠無法完成了。"
    胡八一喘著粗氣，看向擔架上的大金牙——他的變異已經停止，但留下了永久性的痕跡：脖子上長出了細小的鱗片，眼睛在強光下會變成灰白色。
    "你怎麽找到我們的？"雪莉楊問父親。
    楊玄威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字條："這個。"
    胡八一接過字條，上麵寫著："東嶴村洞穴，月圓之夜，阮文昭儀式。"字跡熟悉得令他心驚——是他自己的筆跡！
    "但我從沒寫過..."胡八一突然想起觸碰青銅鏡時看到的幻象，"除非..."
    楊玄威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有些謎題還沒解開。比如，阮文昭為什麽說你是"鑰匙"？比如，為什麽恨天氏的鏡子對你反應特別強烈？"
    胡八一沒有回答，他看向初升的太陽，摸金符在晨光中微微發燙。他知道，這場冒險遠未結束，而下一個目的地已經很明確了——回到歸墟，揭開所有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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