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的煙花還未散盡，檀母便捧出個紅木托盤，上麵整齊碼著繡有金紋的壓歲紅包。
    “綰綰第一個。”淩閔瑜將最厚的紅包塞進她手裏，檀父不甘示弱地也遞來一封，兩個長輩暗中較勁似的，紅包厚度一個賽一個。
    檀健次笑著湊近她耳邊：“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多帶幾個包了吧？”
    廚房忽然飄來竹葉清香，淩妤綰看著檀母端出幾串碧綠的粽子，驚訝地拽了拽檀健次的袖子：“粽子不是端午……”
    “北海年粽，”他剝開粽葉，露出裏麵飽滿的綠豆豬肉餡，“吃了步步高升。”熱汽氤氳中，他忽然蘸了點兒白糖喂到她嘴邊，“嚐嚐？
    江溫言見狀立刻咳嗽：“健次啊，我們綰綰從小……”
    “愛吃甜粽。”淩奶奶突然打斷，笑眯眯推來蜂蜜罐，“對吧囡囡？”
    檀父和淩爺爺隔空碰了碰茶杯——兩位嚴肅的大家長此刻眼裏都藏著笑。
    檀健次慢條斯理地剝著粽子葉，指尖沾了點蜂蜜，狀似無意地接話：“其實你當時吃的提拉米蘇，是我剛放下的。”
    淩妤綰正捧著甜粽咬了一口，聞言差點噎住：“……什麽？”
    滿桌長輩頓時來了興致，檀母眼睛一亮：“健次，你之前可沒提過這段。”
    他輕笑，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嘴角的蜜糖：“你成年禮那天，你上台致辭，說了不到三分鍾就溜了。”
    他頓了頓，眼底漾起促狹，“結果我在後台撞見某個小姑娘，躲在聖誕樹後麵偷吃蛋糕，腮幫子鼓得像倉鼠。”
    淩妤綰耳根瞬間燒了起來：“你當時在？！”
    “不僅在場，還看了全程。”檀健次撐著臉看她，語氣輕描淡寫，眼神卻專注，“你吃完還舔了下叉子，左右張望，確認沒人發現後，又偷偷挖了一勺。”
    江溫言噗嗤笑出聲：“丫頭，你還有這種黑曆史？”
    她羞惱地踢了下檀健次的腳，卻被他反手扣住手指，十指交纏。
    檀父饒有興趣地問：“所以那時候就動心了？”
    檀健次垂眸，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就是覺得……很神奇。”他抬眼看她，聲音低了幾分，“在那個圈子裏，人人戴著麵具，可她連偷吃蛋糕都理直氣壯，像隻肆無忌憚的貓。”
    淩妤綰突然想了起來：“所以……檀小呆那次，是你故意的？”淩妤綰忽然反應過來，指尖捏著粽子葉，眼睛睜得圓圓的。
    檀健次低笑了一聲，沒直接回答，隻是慢悠悠地剝開一顆蜜棗，遞到她嘴邊：“你猜？”
    檀母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長：“哎喲，看來我們健次心思藏得深啊。”
    淩妤綰咬住蜜棗，臉頰微鼓，含糊不清地追問：“舞台演出那次，我明明沒見到你，檀小呆怎麽就那麽巧撲我身上了？”
    檀健次終於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因為我在後台看著你啊。”
    “什麽？！”她差點噎住。
    長輩們全都笑出聲，檀父搖頭感歎：“這小子，暗戳戳的，還挺會。”
    檀健次往後靠了靠，眼裏帶著得逞的笑意：“那天你穿了一條米白色連衣短裙，坐在觀眾席最邊上，一直睜大眼往台上看，結束後沒看到我，轉身要走的時候——”
    “檀小呆就衝過來了。”淩妤綰接話，眼睛亮亮的，“然後言心‘剛好’出現，把它牽走，檀小呆不走，最後是我抱著它去見了你……”
    “嗯。”他點頭，嗓音低低的，“其實我早就看到你了，隻是不知道怎麽打招呼，就讓檀小呆‘幫了個忙’。”
    淩妤綰捂住臉，耳根發燙：“所以……”
    檀健次沒說話，隻是笑著看她，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葉昭寧在一旁笑眯眯地補刀：“哎喲，這不就是‘蓄謀已久’嘛！”
    江溫言看熱鬧不嫌事大，插嘴道：“那後來簽代言那次呢？也是你安排的？”
    他笑得無辜：“嗯，演技還行吧？”
    她氣笑，伸手捏他臉：“檀健次！你那時候還一本正經跟我握手！”
    長輩們笑作一團，檀母搖頭感歎：“這小子，暗戀玩得挺深啊。”
    檀健次任由她掐，眼裏盛滿笑意：“不裝得像點，怎麽約你吃飯？”
    淩妤綰愣住：“……那頓飯也是你算計好的？”
    “不然呢？”他湊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以為，為什麽經紀人負責的代言，偏偏是我來簽合同？”
    她瞪大眼，檀健次卻已經退開，若無其事地咬了口她手裏的粽子，眉眼彎彎：“甜度剛好。”
    “檀健次！”淩妤綰直接撲過去掐他，又羞又惱，“你居然瞞我這麽久！”
    他笑著接住她，任由她鬧，眼底全是滿足。
    檀父搖頭感歎：“這小子，步步為營啊。”
    檀母笑得欣慰：“挺好，總算把人拐回家了。”
    晨光漸漸灑滿客廳，他們的笑聲融在一起，而檀健次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其實……從你偷吃我放下的蛋糕的那天起，我就沒打算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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