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床上，淩妤綰裹著空調被滾到床沿，故意把後背對著檀健次。
    她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接著床墊微微下陷，是某人認命地起身去倒果汁的動靜。
    “給，小祖宗。”
    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滴在真絲床單上，洇出深色的圓點。淩妤綰剛要伸手，突然被扣住手腕按回枕頭上。
    檀健次仰頭飲盡冰鎮果汁，喉結滾動時下頜線繃出淩厲的弧度。下一秒，帶著涼意的唇就壓了下來。
    “唔……！”
    冰涼的果汁混著他灼熱的呼吸渡進口中，淩妤綰瞪大眼睛。檀健次的睫毛近在咫尺，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這樣不算破戒吧？”分開時，檀健次拇指擦過她唇角的水漬，眼裏閃著狡黠的光，“你親自認證的37度恒溫飲品。”
    淩妤綰耳尖瞬間燒了起來。她抬腳要踹，卻被早有防備的檀健次一把捉住腳踝。手心的薄繭摩挲過腳心，惹得她渾身一顫。
    “還踹上癮了？”他低笑著把人拖進懷裏，指尖輕輕捏她後頸，這是最近發現的“關機鍵”，隻要按住這裏，炸毛的淩妤綰就會瞬間變成溫順的貓咪。
    果然，懷裏的人漸漸軟了下來。檀健次低頭看去，淩妤綰正用他睡衣扣子磨牙，悶悶的聲音透過布料傳來：“……明天就要走了。”
    窗外蟬鳴突然變得很響。檀健次想起行李箱最底層藏著的驚喜，殺青那天飛回北京的機票，日期旁邊畫著小蛋糕和狗爪印。但現在，他選擇把這個秘密咽下去，隻是更緊地摟住懷裏的人。
    “半年很快的，到時候給你帶影視城的桂花釀。”
    淩妤綰突然抬頭，“要兩瓶的！”
    “好，兩瓶就兩瓶。”檀健次縱容地點頭，手指繞著她一縷長發，“再給檀小呆它們帶手工狗餅幹。”
    月光悄悄爬上枕頭，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牆上。淩妤綰數著他平穩的心跳，突然小聲說：“剛才……不該踹你的。”
    檀健次怔了怔，隨即笑出聲。他低頭尋到她的唇，這次沒有果汁的阻隔，隻有純粹的溫度交換。分開時，兩人呼吸都有些亂。
    “原諒你了。”他故意板起臉，“代價是……”
    “是什麽？”淩妤綰警惕地眯起眼。
    檀健次突然關掉床頭燈，在黑暗中精準地咬住她鎖骨：“要每天想我。”
    天光微熹時，檀健次已經輕手輕腳地收拾好了行李。
    窗簾縫隙透進的淡青色晨光裏，淩妤綰蜷縮在床中央，發絲散在枕上像潑墨。
    他單膝跪在床邊，指尖懸在她臉頰上方幾毫米處，終究沒舍得碰醒她。
    睡夢中的淩妤綰無意識地蹭了蹭枕頭，露出頸側一片曖昧的紅痕，昨晚他情難自禁時留下的印記。
    檀健次喉結滾動，想起《長恨歌》裏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此刻才真正懂得其中煎熬。
    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檀健次拎起行李輕輕帶上門。玄關處三隻毛團排排坐，檀小呆嘴裏還叼著他的拖鞋。
    “照顧好媽媽。”他挨個揉了揉狗頭，手指在“淩總專屬”的鑰匙扣上停留片刻，最終放回了鞋櫃上。
    主臥裏，淩妤綰在關門聲響起的同時睜開了眼。她盯著天花板上的光影看了許久，才伸手摸向身旁已經涼透的被褥。
    空調溫度打得低，裸露的皮膚上那些吻痕隱隱發癢，提醒著昨夜某人如何一寸寸丈量過她的領土。
    浴室鏡前，淩妤綰看著自己斑駁的肩頸線條，突然把牙刷狠狠擲向鏡麵。“檀健次你屬狗的嗎！”她對著空氣發火，卻在瞥見洗手台上並排的牙刷杯時啞了聲，他那支電動牙刷不見了，隻留下杯底一圈未幹的水漬。
    三隻狗不知何時擠進了浴室，濕漉漉的鼻子蹭著她小腿。淩妤綰蹲下身把臉埋進檀力球的絨毛裏，聞到了某人慣用的香水味，肯定是臨走前挨個抱過它們。
    “沒出息。”她戳著發財的腦門自言自語，“半年而已……”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是檀健次剛發的照片：機場晨光中的登機牌，旁邊擺著兩瓶桂花釀。
    配文隻有五個字：已開始想家
    淩妤綰把手機按在胸口，突然想起昨夜他最後那個吻落在鎖骨時說的話：“留個戳，免得乖乖忘了我長什麽樣。”窗外陽光大盛，她突然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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