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妤綰推開家門時，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三隻毛團沒有像往常一樣撲上來迎接，而是圍在沙發旁，好奇地嗅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爸、媽？”她愣在玄關，看著客廳裏其樂融融的一幕——淩慕清正蹲在地上幫小女孩拚樂高，白浣清端著水果盤從廚房走出來。這畫麵熟悉又陌生，像是童年時期她無數次幻想過的場景。
    “綰綰回來啦。”白浣清放下果盤，輕輕推了推小女孩的後背，“這是小雨，你陳叔叔家的孩子，他們夫妻出去忙了。”
    小女孩約莫五六歲，紮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懷裏緊緊抱著檀小呆。她怯生生地抬頭，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姐姐好……”
    淩妤綰的心突然軟了一塊。她蹲下身，平視著小女孩：“你叫小雨？名字真好聽。”
    夜深人靜時，淩妤綰靠在床頭翻看手機。檀健次發來的晚安照裏，他穿著戲服，臉上還帶著特效妝。照片角落隱約能看到場記板上的日期——距離殺青還有167天。
    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小雨抱著枕頭站在門口，聲音細如蚊呐：“姐姐……我怕黑……”
    淩妤綰張開手臂，小女孩立刻鑽進她懷裏。小小的身體帶著奶香，讓她想起檀健次臨走前夜，也是這樣賴在她懷裏。
    “姐姐也在想人嗎？”小雨突然指著她手機屏幕，“這個哥哥真好看。”
    淩妤綰笑著鎖屏，把小女孩塞進被窩：“是啊，在想一個……很溫柔的人。”她關燈時，發現小雨懷裏還緊緊攥著檀小呆的玩具，就像她每晚都要抱著檀健次的枕頭入睡一樣。
    月光透過窗簾，在地板上畫出方形的光斑。手機屏幕又亮起來，是檀健次新發的消息：收工了 今天特別想你
    淩妤綰回複：今天家裏來了個小天使，等你回來教她唱歌好不好？
    淩慕清罕見的沒催她去公司，反而和白浣清去了，她忍不住想，公司裏的那群人有的受了，她自以為比父母溫柔很多。
    晨光透過紗簾灑在作業本上，淩妤綰的鋼筆尖在小雨的計算題上輕輕點了點。小女孩咬著鉛筆頭，故意把正確答案“37”改成“73”。
    “這裏，”淩妤綰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步驟，“平方算錯了呢。”
    她假裝沒看見小雨瞬間漲紅的臉，轉而拿起旁邊的童話書，“我們先讀會兒這個好不好？《小王子》的插圖很漂亮。”
    小雨狐疑地打量她，卻在聽到“會畫畫的狐狸”時眼睛一亮。淩妤綰悄悄記下這個反應，就像她曾經偷偷觀察檀健次對哪種劇本更感興趣一樣。
    午後的陽光把書房照得通透。當小雨第三次“不小心”寫錯圓周率時，淩妤綰突然放下紅筆：“我小時候也這樣。”
    “什麽？”小雨猛地抬頭。
    “故意算錯題”她指向窗外那棵玉蘭樹，“他們在工作也不得不想起還有我這個人。”
    小雨的鉛筆“啪嗒”掉在地上。淩妤綰彎腰撿起時，看見她運動鞋裏露出的襪子，左藍右粉。
    “你爸媽……”小女孩聲音發顫，“那現在？”
    淩妤綰望向書桌上的全家福——去年生日時補拍的，父親的手終於搭在了她肩上。“他們第一次沒有缺席，是在我前不久剛辦的畫展上”她把鉛筆放回小雨手心。
    窗外傳來三隻狗的嬉鬧聲。小雨突然撲進她懷裏，奶香味混著眼淚洇濕了襯衫前襟：“姐姐……我討厭他們……”
    淩妤綰輕拍她顫抖的背脊，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何曾不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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