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漸涼，顧霆川終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將沈念棠攬入懷中。睡夢中的她無意識地往熱源處靠了靠，額頭抵在他的胸口。顧霆川滿足地歎了口氣，聞著她發間淡淡的皂角香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晨光熹微時，沈念棠是被渾身的酸痛喚醒的。她試圖翻身，卻忍不住‘嘶’得倒吸一口冷氣。這一動，身邊的顧霆川立刻睜開了眼，軍人的警覺讓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保持著淺眠。
    “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慵懶得像隻饜足的豹子。沈念棠轉頭瞪他，卻在對上他含笑的眸子時心跳漏了一拍。
    晨光中，顧霆川的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有幾撮不聽話的翹起，讓他平日的嚴肅氣質多了幾分少年般的頑皮。被子滑到他腰間，露出精壯的上身，那些她再熟悉不過的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分明。
    “顧霆川！”
    她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昨夜零星的記憶片段如潮水般湧來，讓她耳根發燙。顧霆川挑眉，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下文。
    “你...”
    沈念棠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突然意識到什麽，低頭一看，頓時又羞又惱，
    “你昨晚怎麽不給我穿衣服！”
    顧霆川裝模作樣的扶額，嘴角難壓，
    “大概是...忘了？沒關係的，反正...睡覺也不是很需要。”
    “你！”
    沈念棠氣結，抬腳就要踹他，卻被早有準備的顧霆川輕鬆躲過。她這一動，又牽扯到酸痛的肌肉，忍不住皺眉。
    顧霆川見狀，立刻收起玩笑的神色，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是不是很疼？”
    他的手掌溫暖幹燥，輕輕按揉著她的腰際。
    沈念棠本想推開他，但那恰到好處的力道確實緩解了不適，她隻好不情不願地任他伺候，嘴裏還不忘抱怨，
    “都怪你...”
    “嗯，怪我。”
    顧霆川從善如流地認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揉了一會兒，沈念棠感覺好多了。
    “你今天怎麽不去上操？”
    顧霆川抬起一隻手支起自己的腦袋，目光溫柔的看向沈念棠，
    “不去。上操有什麽好上的，自己媳婦在床上誰還想上操？”
    沈念棠隻覺得氣血翻湧，顧霆川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真是不和他說一句話。於是沈念棠直接翻身趴在了枕頭上，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
    沈念棠現在還有一點累，想要再睡一會，但是沈念棠剛一閉上眼，就感覺自己的後背上有一總酥酥麻麻的感覺。
    顧霆川側身支起自己的腦袋看向趴著睡的沈念棠，女人潔白的脊背上散開著長長烏黑的發絲，肩胛骨處的粉嫩讓人垂涎欲滴。
    “啊！”
    沈念棠隻覺得後背上一種難言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等到沈念棠一轉頭就看到了顧霆川趴在自己身上親吻自己的畫麵。由於畫麵衝擊感太強，沈念棠立即遠離顧霆川，直接抱著被子一角躲到了床頭。
    顧霆川沒想到沈念棠的反應會這麽大但是看著床上可憐兮兮的沈念棠他又忍不住了......
    等到沈念棠再次醒來時，窗外的陽光已從晨間的清洌轉為午後的慵懶。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是床邊整齊疊放的一套衣裳——淺藍色的棉布襯衫，配一條藏青色的長褲，袖口和領口處還繡著細密的暗紋，樸素中透著幾分精致。她伸手撫過衣料，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殘留著陽光的溫度。她不由得抿唇一笑，心想顧霆川這人平日裏粗枝大葉，竟也有這般細心的時候。
    桌上擺著一碗蓋著竹編罩子的飯菜，旁邊還壓著一封信。沈念棠撐起身子，腰間的酸痛讓她輕輕‘嘶’了一聲。她咬了咬唇，伸手取過信紙，展開後，顧霆川那筆鋒淩厲的字跡躍入眼簾：
    “甜甜，飯菜熱在鍋裏，記得吃。今日翻譯處無事，何謙回了老家，你好好休息。下午我帶你去個地方，等我回來。——霆川”
    信紙上的墨跡早已幹透，字裏行間卻仿佛還殘留著他落筆時的溫度。
    沈念棠的肚子突然‘咕嚕’一聲抗議，沈念棠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饑腸轆轆。她掀開竹罩，一碗冒著熱氣的土豆燉肉和半碟醃蘿卜映入眼簾，旁邊還擱著兩個白麵饅頭。她端起碗，飯菜的溫度剛好，不燙不涼，顯然是顧霆川算準了時間準備的。她夾起一塊土豆送入口中，軟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肉香混著醬汁的鹹鮮，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吃完飯後，沈念棠將碗筷洗淨，又拿起掃帚將屋裏屋外細細打掃了一遍。
    其實家裏顧霆川每日晨起都會定時打掃。但她還是習慣性地拂去桌角的塵埃，又將床單抻得平平整整。做完這些，她坐在窗邊的木桌前，從抽屜裏取出兩張白紙和一支鉛筆，開始勾畫服裝設計圖。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沈念棠的思緒漸漸沉浸其中。她畫了一條連衣裙，領口設計成小巧的方領，腰間綴著細細的褶皺，裙擺微微蓬起，像一朵待放的花苞。陽光透過窗紗灑在紙上，為她的線條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她偶爾停下筆，托腮凝思，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沈念棠抬頭望去，顧霆川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站在門口，軍裝筆挺，帽簷下的雙眸亮得驚人。
    男人嘴角噙著一抹笑，那笑容裏藏著一絲狡黠，像是醞釀著什麽秘密。沈念棠心頭一跳，手中的鉛筆差點滑落——這人的表情她再熟悉不過，每次他露出這副模樣，準沒好事。
    “醒了？”
    顧霆川大步走進來，軍靴踏在青磚地上發出沉穩的聲響。他摘下帽子掛在門後的釘子上，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設計圖，笑意更深，
    “畫得不錯，我挺喜歡的。”
    沈念棠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耳根不由得發熱，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顧霆川嘴角微勾，一副你猜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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