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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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慕白婚禮那天,司南煦起得很早,天不亮就到了鴻園。
    往日莊嚴恢宏的宅院此刻添了許多明亮的大紅色,高大的院門上掛了紅燈,雙喜字幾乎貼滿了各個角落。
    家裏的傭人比平時多了兩倍,碰見司南煦恭敬向他躬身打招呼,他甚至不知道都是誰。
    梅湘也早早來了,司慕白親生母親過世,記憶中,他一直稱呼為母親的人隻有梅湘,他所有感知到的母愛也都來自梅湘。
    所以即便梅湘已經和司遠忠離婚,梅湘在司慕白心中依舊能穩坐高堂之位。
    婚禮的事,梅湘前前後後幫忙操勞了不少,不過司遠忠像是存心和梅湘對著幹一樣,凡是梅湘拿主意的事,他都要推翻重定。
    梅湘無意和他爭執,後來許多事都是叫司慕白自己拿的主意。
    喜宴名單長得一眼看不到頭,但凡是京市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給司家幾分薄麵。
    婚禮流程不算繁瑣,結束後在宴會廳還有晚宴。
    晚宴梅湘沒參加,司南煦對這種場合一向興致缺缺,可今夜畢竟是司家的晚宴,他不好中途開溜,於是自己握著杯香檳找了個清靜地方醒神。
    不遠處的司遠忠正和幾位商業名流推杯換盞,司南煦有時候也挺佩服他,司遠忠有一種能將所有場合都演變成商務局的能力。
    司南煦的香檳酒剛喝了兩口,就來了個侍應生,在他麵前鞠了一躬,“司二公子,司先生叫您過去。”
    司南煦想罵人,司遠忠就見不得他舒服,滿京市誰不知道他們父子關係破裂,偏偏他還非要道貌岸然的維持那點兒表麵關係。
    可司南煦又不好在他哥大喜的日子發作,隻好過去陪司遠忠演這出父慈子孝的戲碼。
    “李叔叔,韓叔叔,晚上好。”
    司南煦過去恭恭敬敬和司遠忠對麵的兩人寒暄。
    兩個人都笑著回應。
    “司總教子有方啊,這兒子們一個比一個有出息,我聽說二公子手底下的公司市值增長顯著,果然後生可畏!”
    司遠忠也哈哈笑了兩聲:“我對他們沒什麽厚望,不過是從小教導他們有誌者事竟成罷了,爭不爭氣我不在乎。”
    “司總過謙了,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們也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如今大公子有了門稱心如意的親事,司總也結了一件大事。”
    “韓總說的有理。”司遠忠道。
    司慕白的親事他的確比較滿意,淩家和司家關係不錯,司慕白和淩霜也算青梅竹馬。
    “二公子也快大學畢業了吧,婚事有著落了嗎?”
    這種話題大家都心照不宣,大多都是心裏有合適的撮合人選才會開口。
    能跟司家攀上親已經是頭等好事,更何況司南煦還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的領導者,比起那些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不知道強上多少倍。
    司遠忠還沒說話,司南煦就搶先開口:“多謝韓叔叔關心,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是嗎?叔叔我多嘴問一句,是哪家的千金?”
    “我女朋友不混跡這種場合,等日後結婚,一定請韓叔來喝喜酒。”
    韓總麵露尷尬之色,隻好笑著說:“也好,也好。”
    他們和韓總,李總又聊了幾句,就暫時分開了。
    司南煦剛準備走開,就被司遠忠叫住。
    司遠忠先環顧一下四周,確認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才皺起眉壓低音量質問:“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結婚的事什麽時候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了?”
    “你是不是不找事渾身難受啊!我本人結婚我做不了主?”司南煦語氣不怎麽好。
    “就那個保姆的女兒?你敢娶,我還不敢丟這個人!”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就你那點兒自以為是的臉麵,值幾個錢啊!我倒覺得我有你這麽個父親,該覺得丟人的是人家薑恩柚。”
    “你——”司遠忠氣得揮起手臂。
    司南煦和他怒目對視,沉聲道:“打啊,在你寶貝兒子的婚禮晚宴上動手,你好意思麽?”
    “堂哥,小渺?原來你們在這啊,讓我好一頓找!”一道聲音打斷了父子倆的對峙。
    說話的人是司遠忠的堂妹,司南煦的堂姑,司雪。
    司雪旁邊的男人是司南煦的堂叔司捷和司雪的丈夫。
    司雪和司遠忠同齡,一家人常年在國外,這回是因為司慕白結婚才回來的。
    司南煦率先換成笑臉,客氣叫了聲“堂姑”。
    司雪並不領司南煦的好,她雖然許久沒回京,但對司家近幾年的事情也多有了解,不難看出他們父子倆之間剛剛針鋒相對的氛圍。
    她自持是司南煦的長輩,便出聲教誨:“小渺,不是姑姑說你,你年紀小,不清楚有些事舉重若輕,要知道家族才是你的後盾,別隻顧著意氣用事,到時候把自己人都給得罪幹淨了。”
    在司雪眼裏,司南煦一意孤行,把司家和梅家原本穩固的聯係搞得分崩離析,害的整個司氏都跟著受牽連。
    司捷也附和:“是啊小渺,司家對你母親也不薄,這麽多年了她一直在家裏養尊處優,離婚後你還幫她從我們司家討了那麽多的資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姓梅呢。”
    司南煦深眸冷若冰霜,這幾個人跟他有著化不開的血緣關係,卻從未真正把他視為親人。
    這些長輩的指責並沒有因為他的沉默終止,反而變本加厲接連對他聲討著。
    司遠忠在一旁冷眼旁觀,縱容那些親戚對司南煦輪番討伐。
    司南煦忽然渾身卸了力一般,端著酒杯的手臂緩緩垂了下去。
    他甚至懶得爭辯了。
    這些人背後隻會罵得比現在難聽百倍。
    無所謂了。
    半晌後,司南煦深吸口氣,揚起一個明朗絕倫的笑:“幾位說的都對,我司南煦或許真不該姓司,看來真是老天不公。”
    司南煦說完悶了杯子裏的香檳酒。
    香檳酒是慶祝酒,可他此時卻品不出一絲歡慶的味道。
    他顧不上禮數,悄然離場了。
    隻怕是他留在這裏,才是真的招人厭煩。
    司機一路行駛至晟軒,司南煦今天就喝的不多,但卻格外頭疼。
    渾渾噩噩回了晟軒,消沉地推開家門,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間在他進來的那刻驟然亮起燈光。
    手持禮炮砰的一聲炸響,成片的金色絲帶從頭頂飄飄然落下。
    薑恩柚舉著禮炮,好看白淨的臉蛋上露出一個甜美燦爛的笑容——
    “生日快樂司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