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還真是令人作嘔的生物啊。"
    昴懸浮在千米高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頭傳說中的魔獸。白鯨龐大的身軀是病態的灰白色，體長至少超過五十米，這比地球上最大的鯨魚品種藍鯨還要大上將近一半。冰冷的夜風卷著腥臭味撲麵而來，讓她不自覺地皺起鼻子。
    記憶中的畫麵突然浮現，在那個已經遙不可及的世界裏，她曾去過海洋館。那裏的白鯨有著圓潤可愛的腦袋，總是調皮地向遊客噴水，發出像孩童般清脆的鳴叫。馴養員說它們是"海洋中的金毛犬"，溫順又聰明。
    而眼前這頭...
    魔女的惡趣味還真是令人發指。昴打量白鯨頭上詭異的粉色光環，那光芒在夜色中像腐爛的熒光般令人不適。更惡心的是那張血盆大口，本該光滑的牙齦上布滿倒鉤狀的獠牙，散發著腐肉的惡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的黃色瞳孔裏看不到任何智慧生物應有的神采，隻有最原始的嗜血欲望。
    "創造這種怪物到底有什麽意義？"昴喃喃自語，隨即搖了搖頭，"算了，我幹嘛要理解魔女的腦回路。"
    白鯨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它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優雅地轉向，獨眼死死鎖定昴的身影。那股令它瘋狂的香氣正從這個渺小的人類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就在兩者即將相撞的瞬間，昴突然加速上升，輕盈地落在白鯨粗糙的背脊上。觸感比想象中更惡心，表皮上那些細密的絨毛像鋼針般堅硬。
    "我們之間的恩怨可太多了..."昴的指尖劃過那些戰鬥留下的傷疤，聲音冷得像冰，"你竟敢讓全世界都忘記他...要不是時間緊迫，我真想讓你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
    她猛地抬手。"艾爾·密尼亞！"
    數根紫晶箭矢在空氣中凝結，帶著破空聲刺向白鯨的傷口。攻擊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但足夠激怒這頭魔獸。
    "嗚嗷————！"
    白鯨發出憤怒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昴被甩飛到空中，在失重的瞬間看到白鯨已經調轉方向，獨眼中燃燒著暴怒的火焰。
    "哈！這就生氣了？"昴在空中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後突然露出挑釁的笑容，"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朝著白鯨大喊。"我！會死亡回——"
    熟悉的感覺立刻席卷心髒，但這次她故意讓魔女的氣息徹底爆發。濃烈的"香味"讓白鯨瞬間陷入瘋狂，它完全不顧戰術和防禦，像餓狼撲食般衝向昴。
    "上鉤了！"
    昴突然解除了飛行魔法，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開始自由落體。呼嘯的狂風撕扯著她的衣襟，失重感讓胃部一陣翻騰，但她卻笑得更加燦爛。
    看著同樣俯衝而下的白鯨，昴孩子氣地做了個鬼臉。"果然是個沒腦子的笨蛋鯨魚！這麽容易就被釣到了！"她的聲音在墜落中支離破碎，"被你這麽惡心的家夥渴望...我都要做噩夢了好嗎！
    白鯨的咆哮聲如同雷鳴般撕裂雲層，那龐大的灰白色身軀裹挾著昴一起衝破雲海，在月光下顯露出猙獰的全貌。下方嚴陣以待的討伐隊瞬間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全員注意！"庫珥修高舉長劍，聲音穿透整個戰場："等待完美騎士的致命一擊後立即出擊！"
    "遵命！！"數百名士兵的怒吼匯聚成震撼人心的聲浪。地龍們感受到主人的戰意，紛紛發出挑釁的嘶鳴。
    戰場最前沿，卡萊爾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劍般挺拔。他雙手高舉的長劍正在凝聚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當白鯨完全現身的刹那，劍身上的白光驟然爆發，直衝九霄後又如瀑布般回卷，在劍刃上流淌著液態的光輝。
    "斬！"
    隨著這聲清喝，白光化作奔湧的光之洪流朝白鯨奔去。所過之處像是空氣被撕裂。
    威爾海姆看著光芒中心那個挺拔的身影，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紅發劍士的輪廓。老人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濕潤……
    這道毀滅性的光流在觸及昴的瞬間卻化作了溫柔的春風輕輕繞過了她，而白鯨則迎來了真正的噩夢，它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鰭翼在光芒中如冰雪般消融，龐大的身軀開始不受控製地旋轉墜落。
    "嗚嗷————！！！"
    這聲淒厲的哀嚎讓方圓數裏的飛鳥都驚惶逃散。昴捂著耳朵，看著近在咫尺的魔獸在光芒中痛苦掙紮，灰白的表皮的白毛像蠟燭般融化脫落，露出下麵的血肉。
    "烏爾·姆拉克！"
    卡萊爾的身影化作一道藍色流星衝天而起。
    與此同時，庫珥修的怒吼點燃了總攻的烽火。"全軍出擊！！"
    威爾海姆一馬當先，老劍鬼的坐騎衝向白鯨墜落的地點。在他身後，騎兵們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鐵之牙的狼騎兵從側翼包抄，李嘉圖標誌性的大嗓門在戰場上回蕩。
    "小的們！讓這畜生見識下咱們的厲害！”
    在急速下墜的狂風中，昴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將她包裹。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有力的臂彎穩穩接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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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的漂亮。"卡萊爾帶著些許顫抖的呼吸拂過她的發梢。
    昴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以公主抱的姿勢擁在懷中。卡萊爾的藍發在風中飄揚。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他抱著昴的手臂依然穩如磐石。
    "好耶！賺大發啦！"昴突然歡呼起來，雙手環住卡萊爾的脖子。"不僅計劃成功，還能讓完美騎士大人親自公主抱，這波不虧！"
    卡萊爾耳尖瞬間通紅，差點沒穩住飛行魔法。"別，別亂動！"
    與此同時，白鯨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麵，激起遮天蔽日的塵土。當煙塵散去，這頭曾經不可一世的魔獸正驚恐地看著逐漸逼近的討伐大軍。它掙紮著想飛起來，但融化的鰭翼杜絕了這個可能。
    兩道身影如閃電般躍上它傷痕累累的背部。
    "十四年的利息，現在一並償還！"威爾海姆的長劍每一擊都帶著積壓半生的仇恨。
    "吃灑家一刀！"李嘉圖的巨刃掀起血雨腥風，傭兵團長豪邁的笑聲在戰場上回蕩。
    士兵們如潮水般湧來，刀劍、長槍、戰錘...各種武器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無情地落在白鯨身上。蕾姆的流星錘劃出優美的弧線，每一次重擊都讓白鯨的軀體劇烈震顫。
    "嗚——！"白鯨發出痛苦的哀鳴，本能地想噴出霧氣，卻驚恐地發現那些氣孔早已被卡萊爾的攻擊徹底溶解。它隻能瘋狂扭動身軀，巨大的尾巴像鞭子般抽打著地麵，試圖甩掉身上的"蟲子們"。
    蕾姆靈巧地避開橫掃的鯨尾，藍發在勁風中飛揚。她站在危險的尾鰭旁。
    "你很喜歡昴的氣味是嗎？"她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很遺憾...就算你再怎麽渴望都不行。"
    纖細的手指開始結印，蕾姆周身開始凝結冰晶。"昴沒有血緣的家人名額..."魔力在她掌心匯聚，"已經滿了！"
    "烏爾·修瑪！"
    隨著這聲清喝，巨大的冰錐將白鯨的尾巴死死釘在地麵。像鎖鏈般將掙紮的尾鰭徹底固定。
    ——————
    卡萊爾抱著昴緩緩降落在戰場邊緣，不遠處的白鯨發出的哀鳴和掙紮不斷減弱，夜風拂過平原，帶著硝煙和血腥味，卻也帶來了勝利的氣息。
    他小心翼翼地將昴放在地上，昴的腳尖剛觸到地麵，眼裏就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下撇。
    "怎麽？"卡萊爾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表情，無奈的笑道，"難道還想讓我一直抱著不成？"
    昴的臉頰立馬染上紅暈。她正想再說些什麽，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蹄聲。
    帕特拉修身影載著蕾姆朝他們奔來。地龍在昴麵前急刹，濺起一片塵土。蕾姆輕盈地跳下坐騎。
    "昴！沒事吧！"
    蕾姆快步上前，仔細檢查著昴的全身上下，確認沒有受傷後才鬆了口氣。但隨即，她的目光在卡萊爾和昴之間來回遊移，粉唇微微嘟起。
    "蕾姆...有點羨慕呢。"
    "誒？羨慕什麽？"昴一臉茫然。
    蕾姆的聲音越來越小。"就是...那個...卡萊爾君抱著昴的樣子..."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蕾姆也想要...那種..."
    "哇啊！"昴瞬間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揮舞著雙手，"蕾，蕾姆你在說什麽啊！"
    卡萊爾尷尬地咳嗽一聲，假裝研究起遠處的戰況，但通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帕特拉修適時地湊過來，用鼻子親昵地蹭了蹭昴的臉頰，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明明它也可以接住昴的！
    "好好好，也謝謝帕特拉修~"昴笑著抱住地龍的脖子。
    夜風漸漸吹散了戰場上的硝煙，星光重新灑落在這片飽經創傷的土地上。三人一龍的剪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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