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埃德溫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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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桃k的皮鞋踩在灰白色的沙礫上,發出細碎的聲響。這裏的天空永遠泛著一種病態的暗紅色,像是被稀釋過的血。遠處,埃德溫的莊園靜靜地矗立在一片黑森林中央,哥特式的尖頂刺破雲層,像是某種沉睡巨獸的脊骨。
    方片7的西裝已經被冷汗浸透,他不停地調整著領結,仿佛那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鬼牌走在最後,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那張皺巴巴的撲克——黑桃a,他最後的底牌。
    莊園的鐵門緊閉,門前的噴泉池裏,幾隻黑天鵝優雅地遊弋。愛麗絲秘書長坐在白色藤椅上,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銀色的長發垂落在肩頭,像一匹上等的絲綢。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眼前的三人不過是幾縷無關緊要的遊魂。
    黑桃k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愛麗絲小姐,"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度,帶著刻意的恭敬,"我們想見埃德溫大人。"
    愛麗絲輕輕吹了吹咖啡上的浮沫,抿了一小口,這才緩緩抬起那雙冰藍色的眼睛。
    "他不想見你們。"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直接刺入三人的心髒。
    方片7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們有重要的事……關於那個顧十七。"
    "哦?"愛麗絲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你們是指,那個把你們精心設計的"動物園"拆得七零八落,還順便賺了幾百億的年輕人?"
    鬼牌的手指猛地攥緊,撲克牌的邊緣割破了他的掌心,滲出幾滴黑血。
    黑桃k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但他還是強壓著怒火:"我們需要老師的幫助。"
    愛麗絲放下咖啡杯,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莊園前格外刺耳。
    "管家。"她喚道。
    一個穿著筆挺黑色燕尾服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手裏拿著一把銀質的小勺,正在喂天鵝。那些天鵝的瞳孔是猩紅色的,喙的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帶他們去偏廳等著。"愛麗絲站起身,裙擺如流水般垂落,"埃德溫大人今天心情不好。"
    偏廳的裝潢極盡奢華,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牆壁上掛滿了肖像畫,每一幅都是埃德溫不同時期的樣貌——從年輕時的俊美陰鬱,到中年後的威嚴深沉。而最新的一幅,赫然是顧十七的側臉,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那小子……"方片7盯著畫像,咬牙切齒,"憑什麽?"
    管家正在擦拭一個水晶花瓶,聞言冷笑一聲:"就憑他三個月做到了你們三年都沒做到的事。"
    黑桃k猛地轉身:"你什麽意思?"
    管家慢條斯理地放下花瓶,渾濁的黃色眼珠直視著他:"埃德溫大人對你很失望,黑桃k。"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得黑桃k踉蹌後退了一步。
    "你並不是唯一的接班人。"管家繼續道,聲音平靜得可怕,"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顧十七現在和你比起來,他更適合。"
    鬼牌突然笑了,笑聲嘶啞難聽:"所以老師是準備放棄我們了?"
    管家沒有回答,隻是微微欠身,退出了偏廳。厚重的雕花木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閉,鎖芯轉動的"哢嗒"聲像是最後的宣判。
    方片7一拳砸在茶幾上,水晶杯具劇烈震顫:"我們為他做了那麽多!那些劇本、那些場景、那些"演員"……現在他因為一個毛頭小子就要拋棄我們?"
    黑桃k沉默地走到窗前。窗外,天色漸暗,黑森林裏開始浮現出點點幽綠色的磷火。那些是被放逐的失敗者靈魂,永遠徘徊在埃德溫領地的邊緣,不得超生。
    "跪下。"他突然說。
    "什麽?"方片7愣住。
    黑桃k已經推開落地窗,走進了花園。冰涼的夜露立刻浸透了他的褲腿,但他毫不在意,徑直走到莊園正門前的空地上,雙膝跪地。
    鬼牌和方片7對視一眼,最終也跟了出去。
    夜風漸起,帶著腐朽的氣息。黑森林裏的樹木開始蠕動,枝條像觸手般緩緩伸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方片7的膝蓋已經失去了知覺,他的高檔西裝沾滿了泥土和露水,精心打理的發型也塌了下來,狼狽不堪。鬼牌的金絲眼鏡上凝結了一層水霧,但他不敢抬手擦拭,生怕這會被視為不敬。
    隻有黑桃k依然挺直脊背,像一尊雕塑般跪在原地。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莊園二樓的那扇窗戶——那裏亮著微弱的燈光,隱約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踱步。
    "老師在看我們嗎?"方片7小聲問。
    黑桃k沒有回答。他的嘴唇已經幹裂,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疼痛,但他依然保持著沉默。
    午夜時分,黑森林裏的低語聲越來越清晰。那些被放逐的靈魂聚集在莊園外圍,竊竊私語:
    "看啊,是黑桃k……"
    "他也失敗了嗎?"
    "埃德溫大人最討厭失敗者了……"
    方片7開始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鬼牌則死死盯著地麵,嘴裏無聲地念著什麽,像是在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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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暴雨傾盆而下,瞬間將三人澆透。
    黑桃k依然紋絲不動。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混合著某種溫熱的液體——是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流出的血。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莊園的大門無聲地開啟了。
    愛麗絲秘書長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三個狼狽不堪的男人。
    "進來吧。"她轉身走向主樓,"埃德溫大人要見你們。"
    主廳的壁爐裏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非但沒有溫暖,反而讓室內的溫度更低了幾分。埃德溫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古老的懷表。
    他穿著暗紅色的絲絨睡袍,銀白色的長發用一根黑綢帶鬆鬆地束在腦後。即使看不到正臉,那股壓迫感也足以讓人窒息。
    "老師……"黑桃k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埃德溫緩緩轉身。
    他的麵容比畫像上更加年輕,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久未見光的吸血鬼。最令人恐懼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深邃的漆黑,仿佛能直接看穿靈魂。
    "我教過你什麽?"埃德溫的聲音很輕,卻讓三人的心髒同時停跳了一拍。
    黑桃k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那你現在算什麽?"埃德溫走到他麵前,懷表的鏈條垂下來,在黑桃k眼前輕輕晃動。
    黑桃k低下頭:"敗者。"
    埃德溫突然笑了,笑聲像是冰層碎裂的聲音:"至少你還知道認輸。"
    他轉身走向壁爐,從旁邊的酒櫃裏取出一瓶暗紅色的液體,倒了四杯。
    "喝吧。"他將其中一杯遞給黑桃k,"然後告訴我,你們打算怎麽對付我的新寵兒?"
    黑桃k接過酒杯,裏麵的液體粘稠如血,散發著鐵鏽般的腥氣。他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我們需要"潘多拉魔盒"的權限。"
    埃德溫的眉毛微微挑起:"那可是連我都不敢輕易動用的東西。"
    "顧十七已經威脅到了整個詭異世界的平衡。"鬼牌突然開口,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他把我們的"演員"變成了他的員工,把恐懼變成了商品!如果再這樣下去……"
    "再這樣下去,"埃德溫打斷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人類就會習慣恐懼,甚至享受恐懼。到那時,詭異世界將失去存在的意義。"
    壁爐裏的火焰猛地躥高,映照出四人臉上各異的表情。
    窗外,暴雨依舊。
    一隻黑天鵝掠過湖麵,猩紅的眼睛裏倒映著莊園裏這場危險的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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