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站在清潔站的走廊中央，腳下的血泊映出他徹底獸化的身影——灰黑色的毛發覆蓋全身，獠牙森白，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燃燒。
    警報聲刺耳，紅燈閃爍，走廊盡頭的鐵門被撞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衝了出來。他們的口罩下，隱約可見縫合的痕跡，眼睛像玻璃珠一樣毫無生氣。
    “實驗體119，立即停止反抗！”
    顧十七的喉嚨裏滾出一聲低笑。
    ——規則？
    ——現在，他是規則之外的存在了。
    他的爪子撕裂空氣，第一個“醫生”的頭顱飛起，脖頸斷口處沒有血，隻有蠕動的黑色絲線，像某種機械生命的觸須。
    “你們……根本不是人。”
    顧十七的腦內，某種天賦正在蘇醒——他能“看見”這些詭異的意識結構，像一團糾纏的代碼，而他的爪子，能直接撕碎它們。
    第二個“醫生”撲來，手術刀刺向他的心髒。顧十七不躲不閃，任由刀刃刺入皮肉，卻在接觸骨骼的瞬間崩斷。
    “你們的規則，對我沒用了。”
    他抓住對方的頭顱，五指收緊，顱骨碎裂的瞬間，一段破碎的記憶湧入他的意識——
    白色的實驗室。
    手術台上綁著人類，他們的胸口被烙上編號。
    “園長”站在陰影裏，輕聲說：“讓他們忘記自己是人。”
    顧十七的瞳孔收縮。
    ——這些“醫生”，曾經也是人類。
    他的爪子停滯了一秒。
    就是這一秒，第三個“醫生”的針管刺入他的後頸，某種液體注入血管。顧十七的肌肉瞬間痙攣，視野模糊，但他沒有倒下——獸化的身體早已超越人類的極限。
    他反手擰斷對方的脖子，扯下那人的口罩。
    口罩下，是一張熟悉的臉——是那個貓眼護士，fc098。
    她的眼睛還殘留著最後一絲人類的恐懼。
    “救……我……”
    顧十七的爪子刺入她的胸口，捏碎那顆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
    “你已經沒救了。”
    清潔站的屠殺結束後，顧十七站在血泊中，低頭看著自己徹底異化的身體。
    ——他不再是人類了。
    ——但他還記得自己曾經是。
    他撿起地上的一張員工卡，上麵印著“動物園清潔站主管”，背麵是一行小字：
    “所有實驗體，最終都會回到動物園。”
    顧十七咧開嘴，獠牙森然。
    ——那就回去，徹底終結這一切。
    雨已經停了，但動物園上空籠罩著濃霧，鐵門鏽蝕，售票亭的玻璃碎裂，門口的告示牌歪斜地掛著：
    “閉園期間，所有動物自由活動。”
    顧十七推開鐵門，踏入黑暗。
    籠舍空蕩，但地上布滿拖行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腐肉和消毒水的氣味。他的耳朵捕捉到細微的響動——有什麽東西正在陰影中窺視他。
    他走向兔區，籠門大開，裏麵散落著繃帶和腐爛的胡蘿卜。
    “rb214……”
    顧十七的低語驚動了黑暗中的存在。
    一雙血紅的眼睛在籠舍深處亮起，接著是第二雙、第三雙……
    全是兔子。
    全是纏著繃帶的兔子。
    它們緩緩走出陰影，人立而起，繃帶下露出縫合的肢體和人類的牙齒。
    “119……” 它們齊聲低語，聲音像老舊錄音帶的雜音，“你……回來了……”
    顧十七的爪子緩緩收緊。
    “你們曾經是人，對吧？”
    兔群沉默了一秒，接著，最前頭的一隻兔子扯開自己胸口的繃帶，露出烙印的編號：rb011。
    “我們……不記得了……”
    顧十七的腦中，天賦再次啟動，他“看見”了它們的意識——破碎的人類記憶，被手術和藥物覆蓋的自我，隻剩下“服從”的本能。
    ——和清潔站的“醫生”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仰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
    聲波在動物園內回蕩，籠舍的鐵柵欄震顫，玻璃碎裂，兔群痛苦地捂住耳朵，繃帶崩裂，露出下麵腐爛的皮肉。
    “現在，想起來！” 顧十七怒吼。
    天賦全開，他的意識如利刃刺入兔群的思維，暴力撕開被封鎖的記憶——
    白色的手術室。
    “園長”戴著鳥嘴麵具，輕聲說：“你們是動物，從來都是。”
    烙鐵按在胸口，編號燒進皮肉。
    “忘記你們是人。”
    兔群尖叫起來，有的開始撕扯自己的皮毛，有的跪倒在地，發出人類的哭泣聲。
    “我……我是人……我是人！” rb011抓著自己的耳朵，瘋狂地重複。
    顧十七的爪子刺入它的胸口，捏碎心髒。
    “現在，你自由了。”
    屠殺持續到黎明。
    顧十七站在園長辦公室門前，爪子上沾滿血和腐肉。門牌上的“園長”二字已經褪色，門縫下滲出暗紅的液體。
    他推開門。
    辦公桌後，一個身影背對著他，正在整理文件。
    “119，你終於來了。”
    那人緩緩轉身——
    是莫裏斯。
    他的左眼是機械義眼，右眼依舊灰冷清澈，領口別著獨眼徽章。
    “歡迎回家，實驗體。”
    顧十七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
    ——videre et non credere的領袖，就是“園長”。
    ——而他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實驗的一部分。
    莫裏斯微笑，按下桌上的按鈕。
    “最終測試，開始。”
    顧十七的腦中，某個開關被觸發，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他不是臥底特工。
    他是第一個成功的“獸化實驗體”。
    整個城市，都是實驗室。
    所有規則，都是為他設計的測試。
    顧十七的獠牙刺穿下唇，鮮血滴落。
    “你們……把我變成怪物……就為了這個？”
    莫裏斯輕聲說：
    “不，顧北辰。”
    “我們隻是讓你成為……新世界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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