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女華流著眼淚走在路上，她想找一個黑暗的角落呆著，但是陰影中有不少連體怪，這讓她哭的更傷心了，盡管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難過。
    豎亥緊緊的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月圓的傷感之路上。
    姒女華走到河邊停了下來，這裏沒有惱人的連體怪，沒有血腥的祭祀，隻有淡淡的螢火漂浮在熱烈生長的野草叢中。
    豎亥看著蹲在河邊的少女，喉頭滾動了幾下，他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抹顏色便是她。
    豎亥心中對姒女華是有許多感激之情的，他願意全心全意效忠有夏氏的理由，除了禹，便是她。
    豎亥小心翼翼坐到姒女華身邊，緩緩開口：“我不喜歡禹這樣。”
    姒女華吸溜了一下鼻涕，點點頭，說道：“文命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但是他是禹，這是他應該做的。”
    豎亥明白，在這樣一個時代，他必須要學會接受祭祀，至少現在必須接受。
    “我隻是有些不舒服，女華，你以後是巫，你也會和禹一樣嗎？”豎亥有些害怕，他無法想象女華像屠宰牲畜一樣肢解那些奴隸。
    姒女華突然抓住豎亥的胳膊，瞪著眼睛說：“你要是敢和她們生孩子，我就把你切了。”
    晚風輕拂，豎亥隻覺得沒穿褲子的下半身一涼。
    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你又不是我婆娘，你管我。”
    姒女華眼中又滲出了淚水，抓著豎亥的胳膊又搖又晃：“你是我撿回來的！你要是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和別的女人在一塊，我就告訴禹，讓你做我的奴隸！”
    豎亥癡癡的笑了起來，任由姒女華搖晃著他，原以為告別了的青春在此時又光顧了他。
    “女華，你已經16了吧，怎麽還沒找個丈夫呢？那些普通族人娶親的少，你可是禹的妹妹，不能和他們一樣野合吧。”豎亥問道。
    “我是巫，不能成親。”姒女華輕輕的說了一句。
    豎亥的腦門一涼，剛才心裏一些小小的期待感碎了一地。
    這時姒女華猛的一推，將豎亥推倒在地，隨即一個翻身跨了上去她捧著豎亥的臉吻了上去。
    豎亥不熟練的試探著。
    “嗯，她今晚吃了不少烤肉，還有稻米，蜂蜜也喝了不少，看來以後得少給她點麥芽糖，這樣會蛀牙的。”
    “唔，怎麽還有鼻涕，呃，還有牙結石，也對，她不刷牙的。”
    豎亥趕忙將姒女華推開。
    二人就這樣喘著粗氣，一直沒有說話。
    “女華，你會刷牙嗎？”
    “哈？”
    “你看到族裏的老人了嗎？他們的牙齒都掉光了。”
    “可是人老了牙齒不就是會掉嗎？”
    “不會的，隻要你好好刷牙，明天我教你，你也不想老了以後吃不動肉了吧。”
    “可是很少有人能活到掉牙的年紀。”
    “有我在，你會活到的。”
    午夜將至，木星緩緩從東南方向升起，隨後，他將會穿過朱雀七宿，停留在白虎七宿之中。豎亥和姒女華就這樣看著夏夜的星空，沒再說話。
    距離二人十數丈的陰影處，兩個手持石刃的男人將武器放回腰間，轉身離開。
    ......
    次日的清晨，豎亥跟在禹和四嶽身後，二人圍著有夏氏的聚落轉了一圈。
    走到豎亥設計的宮殿旁時，四嶽愣住了，他圍著框架繞了好幾圈，甚至還想爬上去看看，不過那麽多眼睛看著他，四嶽終究是忍住了。
    禹走過去，得意的說：“四嶽，你看我這宮殿如何？”
    四嶽性情大方爽利，拍了拍禹的肩膀：“禹，就算是陶唐氏，也沒有多少宮殿能比你的宮殿還要高的，不過就是地方小了些。”
    豎亥料想也是如此，遙遠的埃及已經有卓瑟王階梯金字塔這樣接近60米高的建築了，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和十萬個奴隸，他估摸自己也能壘一座出來。
    “隻要鞭子抽得夠響，刀磨得夠快，奇觀什麽的禹你也可以擁有。”
    “但是禹，你可不要變成那種帝王啊。”豎亥搖了搖頭，繼續跟著他們。
    四嶽這時苦笑著說：“禹，昨晚宴席上，那些飴糖，酒曲，肉醬，能再便宜些嗎？你也知道，如今收成不太好。”
    禹搖搖頭：“四嶽，如今我有夏氏地處偏僻，道路不通，若是能賣與高陽氏、陶唐氏，高辛氏，他們的出價隻會更高。”
    “這些東西耐儲存，也容易運輸，你的族人帶上幾罐去那裏，便能賺不少東西回來，我們這樣的價格給你，已經很合適了。”
    豎亥在前些日子裏，教會了禹複雜些的加減乘除運用。
    如今的時代已經有簡單的數學計算了，但是有豎亥更成熟成體係的傳授，禹的進步一日千裏。
    禹短短幾天便可以在談判時心算出什麽樣的價格可以讓自己有利潤。
    一番討價還價後，禹和四嶽達成了共識，此次主要商討的事情已經完成。
    相柳會派人在山腳搬運石塊，但是石灰石要留給他們，如今石灰的運用還停留在刷牆上，其餘氏族需求並不大，何況他們沒有鼓風機和小高爐，要煆燒石灰，柴火和人力成本十分高昂。
    接下來的數日，共工氏一行人在有夏氏修整完畢後，整理隊伍，帶上有夏氏的禮物，留下自己的禮物，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四嶽在臨走之前，告訴豎亥說：“豎亥，還有兩月帝堯的使者將會來到你們這裏，那時我也會來，待我離開時你跟著我去麵見共工。”
    豎亥凝重的點點頭，剩下兩個月，他要完成宮殿，組建食品工坊，煉出鐵器，稍微完善一下有夏氏的武備。
    “如今交易達成，有夏氏很有賺頭，起碼糧食不再是大問題了。不知道我在禹心中的地位能否再提升些許，如果我真能把大洪水的來曆查到一些，至少也可以提前做準備。”豎亥心中一直掛念著大洪水。
    “如今雖然衣食住行都不太行，但日子也算安逸，這洪水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裏，實在是緊迫不起來。”豎亥離開橋頭，走入田間。
    “嗯？”豎亥第一次細心觀察在田間勞作的族人。
    “我真是蠢，曲轅犁怎麽給忘了！堆肥的事情現在也可以安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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