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氮不長葉，無磷不開花，無鉀根係弱。
    農業的發展離不開肥料的運用。
    長期的溫暖氣候，以及炎黃二帝、帝嚳和帝堯不斷推進的農業改革，輪種法，育種的不斷進步，華夏大地上的糧食長期以來沒有出現過缺乏。
    可如今正值冷期來臨，千年間人口增長至二百萬的華夏大地，新一輪的糧食危機正在醞釀。
    豎亥用幾天時間就做好了一把曲轅犁，並向禹提議用飴糖和酒曲從有崇氏交換一些牛羊來。
    原本使用耒耜耕地的族人紛紛表示曲轅犁用起來效率更高，
    但是豎亥明白，人力拉犁效率和牛耕完全無法比擬。
    當然牛耕要搭配金屬犁頭使用，而且是精製青銅或鐵犁頭。
    否則質地較脆的石製犁頭很容易損壞。
    改進犁頭搭配牛耕的計劃也要提上日程。
    此時華夏先民的養殖中很少有豬，
    豬和人的食譜類似，會和人搶食，又不似狗能幫助看家打獵，
    而牛羊脾氣溫和，食草為主，因此牛羊是當今的主流家畜。
    豎亥計劃先引入牛來馴養，待犁頭的改進完成後便可以直接進入畜力耕種時代。
    禹很快點頭答應了，能省些耕田的力氣，就有更多的力氣去除草，除蟲，驅趕鳥類。
    豎亥隨後提出要收集糞便，堆肥的建議。
    旁邊坐著的姬、薑、姒族長紛紛麵露難色。
    “豎亥，糞便會燒壞莊稼的根的，裏麵還會長蟲。”姬、薑二族世代交好，他們的族長也是負責農業生產的農官。
    豎亥點頭，隨後說道：“所以要堆肥，不能直接使用。隻要你們派些人手，幫我修築茅廁，再由專人日日清理，將糞便堆在我做的池子裏，一層糞便一層稻草，堆滿後插入空心的竹竿，放個十幾天便好。”
    幾個家族的族長都搖搖頭：“糞便是汙穢之物，怎麽好讓我們的族人去做。”
    豎亥眼巴巴的望著禹：“禹，我們再換些奴隸來？”
    禹搖搖頭：“難。”
    豎亥忿忿站起身：“那我親自來便是！”
    ......
    從此，再沒有女人願意靠近豎亥了。
    ......
    “一周洗一次頭，一個月洗一次澡，從不刷牙，屁股也擦不幹淨。明明那麽不講衛生，怎麽還這麽矯情，連粑粑都不肯撿。”豎亥用麻布蒙著鼻子，將空心的竹竿一根根插入糞池中，一邊恨恨的吐槽。
    如今七月過半，食品工坊已經開始運轉，肉醬、麥芽糖和酒曲的製作很簡單，姒族的女人們都可以完成，不過煎肉醬用的油都是豆油，雖不及動物油脂香，卻別有一番風味。
    采石場的石灰石也陸續運了過來，豎亥粗略計算一下，十米高的方尖碑問題不大了。
    宮殿的牆也已經砌築了不少，底層用的是草木灰磚，往上則是夯土，實在是粘土挖掘的速度跟不上消耗，不然豎亥還是希望全做磚牆的。
    豎亥又在宮殿兩側分別立了四根柱子，用懸臂和建築主體的柱子連接，作為飛扶壁。
    飛扶臂除了抵抗屋頂向兩邊牆體和柱子施加的壓力，還讓宮殿顯得更加氣派。
    豎亥還抽空做了兜布，也就是內褲，但是穿了一天就磨破了皮，隻能無奈脫掉，其實他也有過做開襠褲的打算，但是穿開襠褲的羞恥感較之不穿褲子更甚。
    豎亥一鏟鏟的往糞池裏加著稻草和枯葉。
    這時，一群綠頭蒼蠅打著圈落在了糞池上，開始搓手手，六倍牛肉蛋白質、雞肉味的白色幼蟲，徜徉在還未悶燒的糞池中，豎亥忍不住了，丟下鏟子，跪在一旁幹嘔起來。
    “啪”一聲響起，幾滴糞水濺出池子，擦著豎亥的腳邊飛過，豎亥一陣惡寒，抬起頭來，竟是禹拿著鏟子站在糞池邊上。
    禹將長長的袖子擼到手肘附近，露出因衣服掉色而染的黢黑的小臂，他學著豎亥的樣子，向糞池上一點點的撒著稻草和枯葉，臉上沒有蒙麻布，隻是臉色憋的有些泛紅。
    豎亥呆呆的看著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身旁已經黑壓壓的站著一群人，他們都是家族內的族長、長老，他們的手中都鏟著糞便，姒女華也遠遠躲在一旁，衝著豎亥揮手。
    看著發糞圖強的有夏氏眾人，豎亥心頭一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值了。”
    很快每個家族的聚居地都豎起了一排茅廁，以後有夏氏的族人要排泄時，再也不用擔心在樹林中踩到糞便了。
    ......
    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有節奏的傳來，這是豎亥正在鍛鐵。
    半人高的小高爐，使用木炭和鼓風機，能輕鬆融化鐵礦石的碎渣，經過不斷反複的鍛打去除雜質，就這樣得到了粗鐵。
    豎亥隻在腰間圍了一圈圍裙，露出白皙精壯的上半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有些發光。
    此時偷偷看著豎亥的不止族中的女人，更多的是男人。
    反複熔鐵鍛打，一柄手掌長短的鐵刃逐漸成型，放入水中淬火，伴隨著悅耳的聲音和白煙，第一把鐵器總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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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豎亥將鐵刃作為矛頭，裝在木杆上，圍觀的眾人發出了歡呼聲。
    “豎亥！豎亥！豎亥！”
    眾人歡呼雀躍著，慶賀著他的成功。
    在之前的不斷實驗中，他們都驚訝的發現，這種黑色的金屬不但重量輕，韌性強，鋒利程度也不遜色於最好的打製石器。
    豎亥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輕撫摸著自己親手製作的鐵器。
    “有了鐵，生產力將會迎來質的飛躍！”
    “可惜，我不懂煉鐵，試驗了那麽多次才做出了勉強能用的粗鐵，不過也夠用了。”
    豎亥和禹共同將鐵器作為有夏氏的最高機密，畢竟鐵器除了能製作農具，還能製作武器。
    不過這一切還要等到礦藏的發現。
    聽聞北方的石峁國，正在和南下的戎狄難民打得不可開交，雙方都裝備了大批青銅武器，戰爭烈度世所罕見。
    “嗚......”傳令的號角聲響起，不出一會功夫，禹匆匆路過工地向橋頭走去，身後跟著幾乎所有有夏氏的族長和長老。
    “豎亥，快來。”姒女華拿了一件袍子給豎亥穿上，又幫他擦了擦臉上的灰塵。
    豎亥被姒女華拉扯著往前走，有些疑惑：“女華，什麽事情，這麽多人一起？”
    姒女華點點頭：“是鯀來了。”
    豎亥點點頭，連忙跟上大部隊，眾人一齊候在橋頭。
    豎亥環顧四周，眾人的臉上皆是激動崇敬的神色，尤其是禹，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的他此時也顯得很激動。
    道路的盡頭，一行人越來越近，隊伍中高舉著大山的圖騰，為首的人沒有坐車，而是騎著一頭牛。
    他須發烏黑濃密，長長的胡須掛在下巴上，臉上總是咧著笑意，人還未到，就發出了嘹亮的喊聲。
    有崇氏的首領鯀，提前親自到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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