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敵襲！”
    豎亥等人朝後方大聲呼喊著，隨行的武士們立即舉起長矛圍在一處。
    “什麽玩意，這個年代哪來的騎兵！我們這商代才有早期的騎兵。”
    “中亞西亞牧場廣闊，也許美索不達米亞地區已經有騎兵了，難道是蘇美爾王朝打過來了？”
    豎亥不顧石峁城武士的勸阻，直接走出陣列，凝視著前方。
    遠處草丘溫柔起伏的曲線下，成群的馬匹狂奔而來，其中一部分馬背上，趴伏著人影。
    “別說馬鞍馬鐙了，連韁繩都是原始款，這樣的騎兵不把自己摔死就不錯了。”
    豎亥腹誹著石峁城武士的膽小如鼠，拉過其頭領問道：“這有什麽可怕的。”
    武士頭領搖搖頭：“我們的部隊還在休整，靠我們幾個擋不住他們。”
    “還好你們來了，有你們在，他們不敢過來。”
    遠處的馬群規模並不大，隱約能看見馬背上的人手中都持有武器。
    當馬群來到石峁城的稷田前方，一個牧馬人揚著繩索來到馬群前方，大聲呼號著，馬群調轉方向朝著周邊聚落的農夫們衝去。
    而在馬群經過的一片區域，突然多出一群人來，他們是先前騎在馬背上的遊牧民。
    這些人手持略微彎曲的武器，彎下腰開始搬運收割起田間沒有來得及收走的稷。
    奔騰的馬群環繞著稷田，坐在馬上的牧馬人舉著長矛威嚇著四周任何試圖反擊的人。
    當馬群靠近豎亥一行人時，豎亥清晰的望見前後左右各有幾個牧馬人負責操控馬群的行動。
    這些人有著典型的東北亞人種特征。
    “可惜不是蘇美爾人。”豎亥並不畏懼，甚至還躍躍欲試。
    不過牧馬人們見到豎亥一行人裝備精良，人數眾多，隊伍前方還有個巨人，因此不敢靠近，遠遠看了一眼便回頭了。
    很快馬群圍繞稷田一圈，來到搶糧食的牧馬人前放緩速度。
    已經收割了許多稷的遊牧民扛著糧草飛奔、翻身、上馬，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待糧草和人全都上馬後，他們互相發出激昂的呼喊聲傳遞信息，隨後驅動馬匹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出一時半刻，稷田內的作物便被劫掠小半。
    “原來是來搶劫的。”豎亥回身，發現安和喬也出了隊列。
    豎亥沒有理會他倆，隻是找到武士頭領說道：“你們就這樣看著他們搶你們的東西？”
    武士頭領無奈的搖搖頭：“這些人來去如風，我們追不上。”
    豎亥又追問：“你們沒有馴養馬匹嗎？”
    武士頭領的神情逐漸變得憤怒，夾雜著憋屈和無奈：“原本前麵一片草原都是我們的馬場，但是這幾年從北方來的戎狄越來越多了。”
    “更西邊的羌人，原本是我們的附庸，但是也反叛了。”
    “我們之間進行了幾次戰爭，死了很多人，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分散在各地。”
    “你看那邊的堡壘。”
    豎亥順著武士頭領的手指望去，石峁城山下的西邊，綿延過去的是一幢幢石堡。
    以石堡為中心，聚落族人們將房屋修建在四周。
    武士頭領繼續說道：
    “武士們平時就住在那裏，敵人來的少，他們就出擊。”
    “如果來的太多，就隻能和族人一起躲在裏麵。”
    豎亥望著石峁城所處山坡道路邊層層環繞的城牆，說道：“你們不會在聚落四周築牆嗎？”
    “擋住馬就行了，隻有敵人來的話，也來得及反擊。”
    武士頭領搖搖頭：“已經晚了，如果不能將牆連成一片，他們的馬總能繞過來的。”
    豎亥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樹木稀少，隻有密集的灌木和齊腰的草海，一派遼闊的平原景象。
    “沒有地理上的天險，確實太難了。”
    “這裏是後世的榆林，再往北就是鄂爾多斯。”
    “其實從有扈氏的地盤扈西安）出發距離更近，可惜秦嶺過於艱險，幾乎沒有人煙。”
    豎亥觀察完四周的環境，才說道：“帶我們上去吧。”
    經過剛才的劫掠，石峁城的武士們明顯蔫了不少，對豎亥等人也客氣了幾分。
    沿著盤旋的山道而上，石峁城的富庶已經露出了冰山一角，兩旁的石牆內裝飾以昂貴的玉石和綠鬆石，每隔十數丈還有掛著青銅鈴的木樁。
    美中不足的是牆邊貼了許多牛糞羊糞，糞便混合著稻草，曬幹後便是優質的燃料。
    進入山勢平緩些的地方，緊湊密集的民居開始出現。
    剛剛經過劫掠，城內武士成群結隊的朝山下走去，人人都配著青銅刀和青銅矛，
    “這青銅武器裝備率高的驚人。”
    “那些遊牧民用的也是青銅刀。”
    當初鯀掏空了家底湊出二百把青銅武器，安邑內部的青銅也不過能滿足千人的武器裝備，還得勻出一些來製造農具和祭器。
    這石峁城的青銅甚至會被拿來作為民居上的裝飾品。
    “上麵就是皇城台，我去通報。”武士頭領踏上階梯進入最上方的石頭宮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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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豎亥眾人的侍衛被安排在皇城台下的幾棟石屋內休憩。
    “石峁城比我安邑還要大。”商均湊過來說道。
    豎亥點點頭，目光卻被皇城台的基石吸引。
    展現在豎亥麵前的是石峁城皇城台的地基，由無數塊幼童大小的石塊堆砌而成。
    其間許多石塊經過雕刻。
    “這是牛，這是羊，這是馬”豎亥對著沒見過世麵的蟻介紹著這些石雕。
    一張巨大憤怒的臉突然出現。
    豎亥回過神來，才發現是一塊上了顏色的圓柱石雕。
    巨大的鼻子占據了石雕的半張臉，鼻梁兩側是向內傾斜的雙目，沒有雕刻眼睛內的瞳孔。
    鼻翼邊是兩條微微彎曲的胡須。
    下方一張血盆大口，嘴角咧到與眼睛同寬。
    而在眼睛的上方，是不知何物的兩個長條狀雕刻。
    豎亥一時語塞。
    蟻見到豎亥半天沒動靜，便笑嘻嘻的說道：“這是龍。”
    一旁的石峁城武士也附和道：“是的，這就是龍。”
    “原來是龍，話說龍的起源有三種說法，一說是炎黃為了團結各個部落，取每個部落圖騰的一樣組合而成。”
    “一說是蒼龍星宿。”
    “還有一說是鱷魚，鱷魚從水中高高躍起的樣子確實威武。”
    豎亥在來石峁國的路上也遇到過拿著鱷魚皮來交易的苗蠻商隊，那條鱷魚皮至少有兩丈三米四），大的嚇人。
    “蟻是苗蠻人，應該常年和鱷魚打交道，不過這個時候的鱷魚叫做鼉。”
    豎亥點點頭，又問蟻：“龍是不是和鼉長得差不多。”
    蟻有些困惑：“主人，龍是龍，鼉是鼉，蟻雖然沒見過世麵，但是還是分的清的。”
    幾個石峁城武士也說道：“對啊，龍和鼉完全不一樣，我們這裏沒有鼉，但是有龍。”
    一滴冷汗從豎亥額頭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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