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著悍馬的車窗，雨刷器在最高檔位仍難以保持視野清晰。我緊握方向盤，在廢棄車輛間穿梭。距離安全屋遭遇戰已經過去六小時，林清雪和蘇媚仍在後座昏迷。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林清雪眉頭緊鎖，嘴唇不時顫動，像是在與夢中的什麽東西搏鬥。蘇媚則安靜得像具屍體，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異能融合的代價比想象中更大。係統顯示兩人都處於"能量透支"狀態，需要至少12小時才能恢複。而我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左手時不時會結出一層冰霜，右手則燙得能點燃香煙。
    【異能融合副作用：72小時內可能隨機釋放冰火能量】
    【建議：避免情緒波動】
    係統的警告浮現在腦海中。我咬緊牙關，將悍馬拐上一條泥濘的小路。原定計劃是前往北部的軍事基地，但以我們現在的狀態，遇到任何威脅都難以應對。必須找個臨時落腳點。
    "唔..."後座傳來一聲呻吟。
    林清雪醒了。她艱難地撐起身子，茫然地看向窗外："這是...哪裏？"
    "繞城公路附近。"我簡短回答，"安全屋被毀了，記得嗎？"
    她揉了揉太陽穴，臉色蒼白如紙："那個怪物...還有我腦子裏那個..."
    "冰霜女皇。"我點點頭，"她暫時被壓製了，但不會消失。"
    林清雪沉默了片刻，突然抓住我的座椅："蘇媚呢？她還——"
    "活著。"我打斷她，"隻是精神透支，需要時間恢複。"
    她鬆了口氣，隨後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符文正在發光："這個...顏色變了。"
    確實，原本冰藍色的符文現在泛著淡淡的紫光。係統顯示這是異能融合後的連鎖反應，但我不確定是否該告訴她全部真相。
    "副作用而已。"我輕描淡寫地說，轉移了話題，"檢查一下後座下麵的背包，看看還有什麽能用的物資。"
    林清雪彎腰翻找時，我趁機透過後視鏡觀察她。那個怯懦的大學生似乎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與冰霜女皇人格的對抗明顯改變了她。
    "兩瓶水，一些壓縮餅幹，還有..."她掏出一個黑色小包，"這是..."
    "醫療包，留著。"我看到她手指上的傷口，"處理一下你的手。"
    她愣了下，這才注意到自己指尖的擦傷。笨拙地撕開創可貼時，我突然問道："冰霜女皇對你說了什麽？"
    林清雪的手抖了一下："她...她說你背叛過她。在前世。"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方向盤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還有呢？"
    "她說你會再次背叛我。"她抬起頭，眼神複雜，"說你是為了我的能力才...才收留我。"
    我忍不住笑出聲："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一流。"頓了頓，又正色道，"聽著，末日裏信任是奢侈品。你可以選擇信我，或者信那個想占據你身體的幽靈。"
    林清雪咬著嘴唇沒說話。就在這時，蘇媚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兩人趕緊幫她翻身。她嘔出一口鮮血，隨後又陷入昏迷。
    "她情況不妙。"林清雪擔憂地說，"需要增進醫療設備。"
    我看了眼導航儀："前麵三公裏有個私立醫院，末日爆發前以高端醫療著稱。應該能找到需要的設備。"
    "醫院？"林清雪聲音提高了八度，"那種地方現在肯定全是喪屍！"
    "所以才更有可能會被洗劫一空。"我冷靜地反駁，"而且以我們的能力，普通喪屍構不成威脅。"
    她沒有再反對，但臉色更加蒼白了。我理解她的恐懼——醫院確實是末日裏最危險的地方之一，狹窄的走廊、複雜的房間布局，都是喪屍伏擊的絕佳場所。但現在別無選擇。
    悍馬駛入醫院外圍停車場時，雨終於停了。這座紅磚建築看起來像是高檔酒店而非醫院，主樓隻有六層，但占地麵積很大。停車場零星停著幾輛豪車，有的車門大開，有的車窗上濺滿血跡。
    "聽著，"我熄火轉身，"我進去找設備，你留在車裏照顧蘇媚。"
    "不！"林清雪出乎意料地反對，"我跟你一起進去。"
    "你的能力還沒恢複。"
    "但你的狀態更糟。"她指了指我的左手——整隻手掌已經被冰霜覆蓋，"而且...我不想單獨和她待在一起。"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冰霜女皇人格可能隨時再現，而昏迷的蘇媚毫無自保能力。
    "好吧。"我妥協道，"但必須嚴格聽我指揮。"
    從後備箱取出霰彈槍和消防斧，我遞給林清雪一把手槍："省著點子彈，隻打頭。"
    她點點頭，動作生疏地檢查彈匣。短短幾天，這個曾經連蟑螂都怕的女孩已經學會了用槍，末日的殘酷真是最好的老師。
    醫院自動門已經被破壞，我們跨過玻璃碎片進入大廳。地麵黏糊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幹涸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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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症監護室應該在頂層。"我低聲說，指了指電梯，"走樓梯。"
    林清雪緊跟著我，呼吸急促但步伐堅定。樓梯間比想象中幹淨，隻有幾具穿著病號服的屍體，頭顱都被破壞了——顯然是有人清理過這裏。
    "小心，"我提醒道，"可能有幸存者團體盤踞。"
    爬到三樓時，一陣微弱的哭聲突然從走廊深處傳來。林清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聽到了嗎？是...嬰兒？"
    我立刻警覺起來——這聲音和昨晚襲擊安全屋的怪物發出的誘餌聲波一模一樣！
    "不是嬰兒。"我舉起霰彈槍，"是陷阱。"
    但林清雪已經朝聲源方向邁了一步："萬一是真的呢？如果是幸存的孩子..."
    "別天真了！"我厲聲喝止，"末日裏最危險的就是這種所謂的"善心"！"
    她固執地搖頭："至少讓我看一眼。如果是陷阱，我馬上回來。"
    沒等我反對，她已經快步走向走廊深處。我咒罵一聲，隻好跟上。這太反常了——即使以林清雪的性格，也不該如此魯莽。除非...
    【警告：檢測到精神幹擾波動】
    【來源：未知】
    係統的提示讓我心頭一緊。有什麽東西在影響林清雪的神誌！我加速追上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停下！你被影響了！"
    她茫然地看著我，眼中的焦距時聚時散："但是...孩子在哭..."
    我當機立斷，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走廊回蕩。林清雪捂著臉頰，眼中的迷茫逐漸被清明取代："我...我剛才怎麽了？"
    "精神幹擾，類似蘇媚的能力但更隱蔽。"我警惕地環顧四周，"這裏有某種變異體，能利用人的同理心設陷阱。"
    哭聲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像是許多人在同時低語的聲音。走廊盡頭的陰影裏，緩緩爬出一個畸形的人形生物。
    它有著孕婦般膨大的腹部，四肢卻細長得不成比例，像蜘蛛一樣支撐著身體。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部——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布滿利齒的圓形口器，開合間發出那種詭異的低語聲。
    "後退！"我將林清雪護在身後，霰彈槍對準那個怪物。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怪物膨大的腹部突然蠕動起來，隨後傳出真實的嬰兒啼哭聲！林清雪倒抽一口冷氣："它...它肚子裏有孩子！"
    "那不是孩子。"我冷聲道，"是誘餌器官。"
    怪物似乎察覺到陷阱失效，突然加速衝來！我扣動扳機，霰彈槍的轟鳴在走廊裏震耳欲聾。怪物敏捷地側身避開大部分彈丸，隻有少數幾顆擊中了它的左臂，濺出綠色黏液。
    "開槍！"我對林清雪喊道。
    她顫抖著舉起手槍，連開三槍。前兩發打偏了，第三發命中怪物的腹部。那膨大的部位像氣球一樣爆開，噴出大量黃色液體和...
    "天啊！"林清雪尖叫起來。
    爆開的腹部裏滾出幾個半成型的"嬰兒"，它們有著人類嬰兒的頭顱和蜘蛛般的身體，落地後立刻朝我們爬來！
    "燒了它們！"我掏出燃燒彈，拉開保險栓扔了過去。
    火焰瞬間吞沒了那些畸形兒，它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在火中扭動掙紮。母體怪物發出淒厲的嚎叫，不顧一切地衝過火海撲來！
    我再次開槍，這次瞄準了它的頭部。霰彈轟碎了它半個腦袋，但它依然沒有停下！眨眼間已經撲到麵前，鋒利的前肢橫掃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冰牆突然在我麵前升起！怪物的前肢深深刺入冰層，卡在了裏麵。我轉頭看去，林清雪雙手前伸，眼中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在危急關頭，她的能力部分恢複了！
    "幹得好！"我趁機掄起消防斧，全力劈向怪物的頸部。
    "哢嚓！"
    斧刃深深嵌入怪物的脖子，但沒有完全斬斷。它瘋狂掙紮著，冰牆開始出現裂痕。林清雪咬牙堅持，但明顯力不從心，鼻血流了下來。
    "再來一次！"我拔出斧頭，再次全力劈下。
    這次，怪物的頭顱終於滾落在地，無頭軀體抽搐幾下後不動了。那些燃燒的"嬰兒"也逐漸停止了掙紮。
    【擊殺特殊變異體"育母蜘蛛"】
    【獲得獎勵：精神抗性+20】
    【弱點透視升級：可識別精神幹擾源】
    係統的提示讓我精神一振。這個新能力來得正是時候——以後再遇到類似的精神陷阱就能提前預警了。
    林清雪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這...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麽出現的？"
    "t病毒加上孕婦。"我簡短回答，踢了踢那個畸形的腹部，"末日裏最危險的組合之一。"
    她臉色更加蒼白了："所以那些...嬰兒..."
    "從來就不是嬰兒。"我拉起她，"走吧，還得找醫療設備。"
    六樓的重症監護室門鎖著，但被我一腳踹開。裏麵空無一人，大部分設備完好無損。我迅速收集了幾台便攜式生命監護儀和一些藥品，林清雪則找到了一輛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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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可以推蘇媚。"她提議道。
    "聰明。"我讚許地點頭，順手將幾個氧氣瓶收進無限空間，"差不多了，撤退。"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聲音是從這邊傳來的！"
    "小心點，可能是那些怪物！"
    人類的聲音。我和林清雪對視一眼，迅速躲進旁邊的診室。透過門縫，我看到五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謹慎地接近育母蜘蛛的屍體，其中兩人穿著軍裝。
    "見鬼，有人搶先一步。"領頭的軍人蹲下檢查屍體，"傷口還很新鮮，不會超過十分鍾。"
    "是幸存者嗎？"另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問，"還是其他小隊？"
    軍人搖搖頭："命令是格殺勿論。這層樓徹底搜查！"
    林清雪緊張地抓住我的手臂，我輕輕搖頭示意她別出聲。這群人明顯不是普通幸存者，而是有組織的武裝力量。更麻煩的是，他們似乎在執行某種清除命令。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悄悄將霰彈槍上膛。如果被發現，隻能硬闖出去了。林清雪的手心滲出冷汗，但眼神堅定——她也在準備戰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醫院某處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地下實驗室被突破了！"對講機裏傳來急促的呼叫，"所有人員立即支援！重複，所有人員——"
    那群人立刻轉身跑向電梯。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後，我和林清雪才長舒一口氣。
    "軍方的人？"她小聲問。
    "不像正規軍。"我皺眉思索，"更像是私人武裝。而且他們提到了地下實驗室..."
    "你是說...這醫院在進行秘密實驗？"
    "很可能。"我點點頭，"t病毒爆發絕非偶然，這種私立醫院最有可能參與黑幕研究。"
    我們小心地推著輪椅和物資回到一樓。大廳依然空無一人，但遠處傳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地下室的戰鬥聽起來很激烈。
    "快走。"我催促道，"不管下麵有什麽，都不想摻和。"
    回到停車場，悍馬安然無恙。蘇媚仍在昏迷，但呼吸平穩了些。我們迅速將醫療設備連接上她，生命體征顯示基本穩定，隻是腦電波異常活躍。
    "她在做夢。"林清雪看著屏幕說，"很強烈的夢境活動。"
    我點點頭："精神能力者的自我修複方式。讓她睡吧。"
    安置好蘇媚，我啟動悍馬準備離開。就在這時，醫院主入口突然衝出一群全副武裝的人，他們拖著幾個大金屬箱，倉惶地跳上等候的裝甲車。
    最後出來的是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他邊跑邊對著對講機大喊："實驗體全部逃脫！立即啟動淨化協議！重複，啟動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條巨大的、覆蓋著鱗片的觸手突然從地下破土而出，將他攔腰卷起！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被拖回了醫院深處。
    "開車！現在！"我對林清雪吼道。
    她一腳油門踩到底，悍馬咆哮著衝出停車場。後視鏡裏，醫院的外牆開始崩塌，數個巨大的黑影從中湧出...
    "那...那些是什麽？"林清雪聲音發抖。
    "不該被放出來的東西。"我緊盯著後視鏡，"開快點，再快點！"
    悍馬在崎嶇的道路上飛馳，身後的醫院已經變成了廢墟。某種龐大的生物正在地麵下穿行，所過之處柏油路麵隆起又塌陷，像是有條巨龍在地下追逐我們。
    "它跟來了！"林清雪尖叫著猛打方向盤，避開一個突然隆起的地麵。
    我轉身從後窗望去，隻見約百米外的地麵轟然炸開，一個龐然大物破土而出！那是一條巨蛇般的生物，直徑至少兩米，渾身覆蓋著黑色鱗片，頭部是五瓣裂開的口器，裏麵布滿旋轉的利齒。
    "別回頭！專心開車！"我大喊道，同時從天窗探出身子，舉起霰彈槍。
    怪物以驚人的速度追來，距離迅速縮短到五十米。我連開三槍，但彈丸打在鱗片上隻濺起幾點火花，毫無效果。
    "該死！"我縮回車內，翻找武器，"燃燒彈呢？"
    "用完了！在醫院！"林清雪絕望地回答。
    怪物已經追到二十米內，它高高昂起頭，準備撲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從天而降，精準命中怪物的頭部！
    "轟！！！"
    爆炸的衝擊波將悍馬都震得偏離了車道。我勉強穩住方向盤，回頭看去——怪物在烈焰中痛苦翻滾，而天空中，一架黑色直升機正緩緩降低高度。
    "軍方？"林清雪滿懷希望地問。
    我搖搖頭，眯眼看向直升機側麵的標誌——那不是一個國家的徽章，而是一個熟悉的公司ogo。
    "蘇氏集團..."我喃喃道。
    林清雪震驚地看向我："蘇媚的公司？"
    "準確地說，是她的家族企業。"我回憶起前世的情報，"蘇氏生物科技，全球最大的醫藥巨頭之一。"
    直升機沒有追擊我們，而是盤旋在燃燒的怪物上空，投下幾個金屬容器。那些容器在接近地麵時自動打開，釋放出大量白色氣體。怪物接觸到氣體後，動作迅速變得遲緩，最終癱軟在地。
    "他們在捕獲它..."我恍然大悟，"那個實驗體本來就是他們的！"
    林清雪臉色煞白："你是說...這場末日...是蘇媚家族造成的？"
    "不確定，但肯定脫不了幹係。"我看向後座昏迷的蘇媚，"等她醒了，我們會有很多問題要問。"
    悍馬繼續在荒廢的道路上疾馳，漸漸遠離了那片區域。天空開始飄起細雨，雨滴打在車窗上，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擊。
    車內的沉默被蘇媚突然的囈語打破："不...父親...不要啟動..."
    我和林清雪交換了一個眼神。無論蘇媚在夢中看到了什麽，那很可能就是這場末日真相的碎片。
    而我知道，隨著真相逐漸浮出水麵，我們三人之間脆弱的信任將麵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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