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門扉之眼完全開啟還有18小時。
    我站在自由之翼基地的觀測台上，遠眺地平線上那不斷脈動的黑色晶體結構。一夜之間，它又長高了至少五十米，現在像一座扭曲的巨塔刺破北極的天空。頂端的紅光越來越亮，仿佛一顆即將爆發的超新星。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從腳步節奏就知道是蘇媚。
    "數據分析完成了。"她遞給我一塊平板，上麵是複雜的能量波形圖，"紫焰與門扉之眼散發出的波動相似度達到87。"
    我皺眉："什麽意思？"
    "意味著你的新能力可能源自同一個地方。"蘇媚靠在欄杆上，北極風吹亂她的長發，"或者說...同一個人。"
    冬之女王。觀察者。未來的我。這些身份在腦海中糾纏不清。雪鴞的記憶片段中提到"觀察者是未來的你未能調和的部分"，但具體含義仍然模糊。
    "雷克準備好了嗎？"我轉移話題。
    "嗯，冷凍艙已經預熱完畢。"蘇媚猶豫了一下，"但喚醒雪鴞有風險，不僅對他，也對你。"
    "怎麽說？"
    "根據數據模型，他的意識與你體內的係統同源。直接接觸可能導致..."她停頓片刻，"不可預測的連鎖反應。"
    我看向平板上的預測圖表，風險係數高達79。但別無選擇，我們需要雪鴞掌握的最後情報。
    "秦夜！"林清雪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她和寒露、小雨站在訓練場上，朝我揮手，"下來試試新戰術！"
    昨夜休息後，三位一體的狀態明顯好轉。特別是林清雪，冰藍色的血管紋路已經褪去大半。她們想測試一個大膽的想法——將三人的能量通過我調和後融合，創造更強大的攻擊形式。
    訓練場上，自由之翼的戰士們清出一塊直徑百米的圓形區域。雷克指揮官親自坐鎮監控，十幾台能量檢測儀對準中央。
    "準備好了嗎？"林清雪站到我左側，掌心凝結出冰晶。
    寒露在右側展開記憶投影，小雨則站在身後準備情感共鳴。蘇媚沒有參與，而是退到安全距離外記錄數據——她的商業頭腦更適合分析而非實戰。
    "開始。"我激活能量調和能力，體內頓時形成一個無形的能量旋渦。
    林清雪的冰霜首先流入，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蔓延；緊接著是寒露的記憶能量，無數畫麵碎片如洪水般衝入意識；最後是小雨的情感波動，純粹的共情力讓三種能量奇妙地交織在一起。
    起初還算順利。冰藍色、銀白色和淡粉色的能量流在我胸腔匯聚，通過調和能力旋轉融合，逐漸形成一種絢麗的紫金色光團。係統興奮地提示：
    【能量融合度：65】
    【新型能量形態：時空幹涉】
    【潛力等級：sss】
    但就在即將成型的瞬間，異變突生！紫金光團突然劇烈震蕩，內部產生可怕的反噬力！林清雪尖叫一聲被彈飛，寒露和小雨也踉蹌後退。而我——能量失控的焦點——承受了全部衝擊！
    劇痛如千萬把刀同時刺入每寸肌膚！紫金能量在體內橫衝直撞，基因鏈開始斷裂，係統瘋狂報警：
    【基因崩潰加速！】
    【剩餘時間：124722】
    【危險！立即終止能量輸入！】
    太遲了。能量風暴已經形成，眼看就要將我撕成碎片！訓練場上一片混亂，雷克大喊著下令撤離，蘇媚衝向控製台試圖啟動應急協議，林清雪掙紮著爬起來想再次接近我...
    死亡近在咫尺。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如果時間能倒退幾秒，在能量失控前調整參數...
    這個想法觸發了體內某種深層機製。係統界麵突然變成血紅色，彈出從未見過的提示：
    【緊急協議激活】
    【隱藏異能：時間回溯初級）】
    【範圍：單體】
    【時長：000003】
    【剩餘使用次數：23】
    【是否啟用？】
    時間回溯？我什麽時候有這個能力的？但生死關頭不容多想，立即選擇"是"。
    世界驟然靜止，然後如倒放的錄像般迅速回退！林清雪倒飛回我身邊，寒露和小雨的能量流縮回她們體內，紫金光團重新分解為三種基礎能量...
    三秒時間到，一切恢複正常。但這次我有了準備，在能量即將融合的瞬間微調了調和參數！
    奇跡發生了。紫金光團不再暴走，而是穩定下來，懸浮在我掌心上方，散發出柔和而強大的波動。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我自己。
    "剛才...發生了什麽？"林清雪瞪大眼睛，"我明明看到能量失控了..."
    "時間回溯。"我盯著手中溫順的紫金能量球，"我剛剛倒流了三秒時間。"
    訓練場鴉雀無聲。蘇媚第一個反應過來，衝到監測儀前查看記錄："數據顯示有3.2秒的能量波形完全重複...這不可能！"
    "可能因為我做過3742次。"我半開玩笑地說，但係統突然彈出的提示讓我笑容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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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3次回溯完成】
    【總成功率：0.0001】
    【備注：最終實驗體專屬能力】
    3743次？不是3742嗎？這個數字什麽時候增加的？雪鴞的記憶中明明說我是第3742號實驗體...
    寒露突然捂住頭蹲下，表情痛苦："太多記憶...太亂了..."
    小雨趕緊扶住她，但自己也麵色蒼白。林清雪見狀，提議暫停訓練回去休息。雷克指揮官也同意，認為今天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不僅驗證了能量融合可行性，還發現了時間回溯能力。
    回到休息區，寒露的狀態越來越糟。她蜷縮在床上，銀白色的長發被汗水浸濕，嘴裏不停念叨著混亂的詞句："循環...重置...冬之女王...錯誤..."
    "她怎麽了？"我焦急地問小雨。
    "記憶過載。"小雨握住寒露的手，試圖穩定她，"寒露姐的能力是記憶追溯，但她剛才可能...不小心連上了太深層的記憶。"
    "多深層？"
    "基因記憶。"小雨抬頭看我，眼中帶著恐懼，"你體內的。"
    必須做點什麽。我握住寒露另一隻手，激活能量調和能力，試圖幫她梳理混亂的記憶流。林清雪和小雨也加入進來，三人形成能量回路。
    "我也來。"蘇媚突然說，罕見地主動參與異能操作。她將手放在我肩上，商業分析能力轉化為精準的數據梳理。
    四種不同的能量再次交匯，但這次不是為了戰鬥，而是治療。奇妙的是，這次沒有絲毫不適，能量如溪流般自然融合，在寒露體內形成穩定的循環。
    她的顫抖逐漸停止，呼吸平穩下來。當我們以為危機解除時，一股強大的記憶流突然通過鏈接反向湧入所有人意識！
    那是被封存在我基因深處的畫麵——
    無數嬰兒培養艙排列在白色房間裏，每個艙體上都貼著編號：0001到3742。大多數艙體裏的嬰兒已經停止呼吸，隻有少數幾個掙紮著，但很快也歸於靜止。最後一個艙體是空的，標簽上寫著："秦夜—最終版"。
    畫麵切換，雪鴞站在艙體前，手中拿著一個發光的芯片："最後一次嚐試。加入時間回溯基因片段和能量調和模塊...如果這次再失敗，就放棄整個計劃。"
    然後是注射、培養、成長的片段加速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小男孩身上——大約五歲的我，站在雪鴞身邊，仰頭看著牆上三位一體的設計圖。
    "爸爸，她們是誰？"童稚的聲音問道。
    "你的另一半，兒子。"雪鴞疲憊地微笑，"鎖與鑰匙，本就是一體的。"
    記憶流戛然而止。我們五人同時"彈"出鏈接，氣喘籲籲地互相看著，每個人眼中都帶著震驚與困惑。
    "所以...你是..."林清雪聲音顫抖。
    "雪鴞的兒子。同時也是...實驗體。"我苦澀地說出這個矛盾的身份。
    寒露已經完全恢複，反而成為最冷靜的一個："記憶中還提到"鎖與鑰匙"。三位一體是鎖，掠奪者係統是鑰匙，而你是...使用鑰匙的人。"
    蘇媚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我們。她的肩膀微微發抖——這個向來精於算計的女人在哭？我走過去想安慰她，卻被她轉身緊緊抱住！
    "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她在我耳邊低聲說，聲音破碎，"不止一次...幾百次...幾千次..."
    原來她通過鏈接看到了更多。雪鴞所謂的3742次實驗，實際上是時間循環中的3742次失敗。每一次世界末日，每一次我嚐試拯救，都以不同方式失敗。而這次...是第3743次嚐試。
    "這次會不一樣。"我輕拍蘇媚的背，不確定自己是否相信這句話。
    林清雪走過來，罕見地主動握住蘇媚的手："因為我們在一起。"
    寒露和小雨也加入這個即興的擁抱，五人無言地站成一圈。某種超越語言的理解在能量交互中形成——我們注定要共同麵對最終決戰。
    就在這時，警報聲淒厲響起！雷克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所有人員立即戰備！門扉之眼提前激活了！"
    衝向觀測台，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黑色晶體結構已經完全展開，如同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頂端的紅光形成一道通天光柱，雲層被攪動成巨大旋渦。而旋渦中心...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在成形！
    更可怕的是，黑色晶體如瘟疫般向外蔓延，所過之處冰原變成詭異的黑曜石質地。蔓延速度驚人，最多兩小時就會到達基地！
    "準備撤離！"雷克下令，"所有非戰鬥人員前往地下掩體！"
    但我知道無處可逃。門扉一旦完全開啟，全球都會在短時間內被晶體化。必須在一切無法挽回前阻止它。
    "我需要喚醒雪鴞。"我對雷克說，"現在。"
    她猶豫了一秒，然後點頭："跟我來。"
    冷凍艙前，雷克輸入最後一道密碼："記住，他最多清醒十分鍾。問最關鍵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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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門開啟，寒氣四溢。我取出雪鴞胸前的藍色晶體——意識提取器——輕輕放在他額頭。晶體自動吸附，開始發出脈動藍光。
    幾秒鍾後，雪鴞的眼睛猛然睜開！那對淺灰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我，嘴唇顫抖著吐出兩個字："...兒子。"
    他記得我。這個認知讓我胸口發緊。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門扉提前開啟了。"我單刀直入，"如何阻止它？"
    雪鴞的視線掃過我身後的四位女子，微微點頭："三位一體...都齊了...很好..."他的聲音虛弱但清晰，"鑰匙...在你體內...係統..."
    "掠奪者係統如何關閉門扉？"
    "不是關閉...是重構..."雪鴞艱難地解釋，"門扉...是通道...連接未來與過去...觀察者...是你未完成的使命..."
    越來越迷糊了。我換了個問題："我需要犧牲三位一體嗎？"
    "不！"雪鴞突然激動起來，"融合...不是犧牲...是完整..."他抓住我的手，"接受...所有部分...包括黑暗麵..."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裏："記住...恐懼...才是真正的敵人...接受...才能調和..."
    藍光開始不穩定地閃爍。雷克警告："時間到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是第3743次？"
    雪鴞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變成恍然大悟的微笑："因為這次...有你愛的人..."
    晶體突然爆裂！雪鴞的身體劇烈抽搐，眼睛翻白。雷克迅速關閉提取器，但他的生命體征仍在直線下降！
    "不！"我徒勞地按壓他的胸口，"還沒說完！"
    "夠了..."雪鴞用最後的氣息說，"去找...母親...她會...告訴你..."
    最後一個詞是無聲的唇語，但我看懂了："原諒我。"
    監測儀上的心跳線變成平直的綠線。雪鴞——我的創造者，我的"父親"——永遠閉上了眼睛。
    沉默籠罩了房間。最終雷克輕聲說："他堅持得比預期久。對你...他有太多話想說。"
    悲傷沒有時間發酵。基地突然劇烈震動！外麵傳來尖叫和爆炸聲，一個戰士衝進來："指揮官！黑色晶體突破最後防線了！"
    我們衝出房間，眼前的景象如同噩夢——晶體如活物般爬上基地外牆，所到之處金屬和人體都被同化成黑色物質。天空中，那隻巨眼已經完全睜開，正冷漠地注視著下方的一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仿佛整個天空在說話：
    "歡迎回家，3742號。母親在等你。"
    陳梟。這個聲音毫無疑問是他，但被放大了無數倍，帶著非人的回響。
    林清雪握住我的手："現在怎麽辦？"
    我看向四位女子——林清雪堅毅的眼神，蘇媚緊繃的嘴角，寒露平靜的表情，小雨信任的微笑——然後轉向那吞噬一切的黑色晶體和天空中的巨眼。
    雪鴞的遺言在耳邊回響："接受所有部分...包括黑暗麵..."
    "我們主動出擊。"我做出決定，"直接前往門扉之眼的核心。"
    "怎麽突破那些晶體？"雷克問。
    我抬起手，紫金能量在掌心躍動："用這個開路。但需要你們四人全程與我保持能量連接。"
    蘇媚挑眉："五人一體？聽起來像糟糕的樂隊名字。"
    "就叫"末日樂隊"吧。"林清雪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寒露和小雨已經準備好，分別握住我的左右手。林清雪和蘇媚對視一眼，也加入進來。五人手拉手站成一圈，能量開始循環流動。
    係統界麵彈出最終提示：
    【終極任務：重構門扉之眼】
    【關鍵步驟：】
    1 抵達核心控製室
    2 啟動掠奪者係統終極協議
    3 接受三位一體能量融合
    4 麵對觀察者
    【警告：基因崩潰風險100】
    【成功率預測：37.42】
    37.42...這個數字太過精確，不像是隨機生成。雪鴞喜歡在細節中藏信息，也許這是某種提示。
    但無論如何，我們沒有退路了。
    "自由之翼會掩護你們到晶體邊緣。"雷克遞給我一個信號彈，"如果...當你們成功時，發射這個。"
    我點頭收下，然後看向四位隊友："準備好了嗎？"
    她們的回答是同時收緊的握力。五股能量在鏈接中完美融合，紫金光環從我們腳下擴散開來，形成一個保護力場。
    衝向出口時，我最後回望了一眼雪鴞的冷凍艙。他安詳的麵容仿佛在說：這次會不一樣。
    因為這次，有你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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