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雪梅詞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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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麓詞心錄·第二百一十五章.雪梅詞箋》
    第一章:寒梅映雪寄新詞
    江南的雪總帶著詩意,細碎的冰晶撲在雲麓書院的窗欞上時,煜明正對著案頭的宣紙上勾勒墨梅。筆尖在紙麵洇開一縷淡墨,忽聽得廊下傳來清朗的笑聲,抬頭便見好友明軒抱著一壇梅子酒闖進來,青衫上還沾著未化的雪花。
    "快瞧這雪中景!"明軒抖落肩頭落雪,從袖中抽出一幅素絹,"今早路過梅林,見一紅衣女子踏雪折梅,那番景致竟似從詞裏走出來的。"
    素絹展開時,煜明手中的筆險些滑落。絹上寥寥數筆,竟將雪景勾勒得清透:梅枝壓雪如凝脂,紅衣女子半掩於花影間,鬢邊一支玉簪折射著微光,衣袂上的金線在雪光中似有若無。最妙的是女子指尖拈著一瓣紅梅,仿佛下一刻便要隨風雪飄落。
    "好個"雪落梅枝綻粉腮"。"煜明喃喃自語,忽然想起昨夜夢中的場景——同樣的雪,同樣的梅,隻是夢中的女子轉身時,衣袂間飄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半闕殘詞。
    明軒挑眉:"你這書呆子又犯癡了?見著畫便想填詞?"他隨手將酒壇擱在火盆邊,陶蓋掀開時,梅子的酸甜混著酒香漫出來,"先喝些暖酒,莫要凍壞了寫詩的腦子。"
    第二章:詞心暗湧映瑤台
    酒過三巡,窗外雪勢漸大。煜明鋪開新紙,筆尖在硯台裏蘸足墨汁,忽然想起明軒畫中女子的笑意。那笑竟似有溫度,融化了枝頭的雪,也化開了他心中某處冰封的角落。
    "紅衣佳人踏霜來。"他輕聲吟出首句,筆尖在紙上落下"浣溪沙"的詞牌。明軒湊過來看,忽然指著窗外驚呼:"快看!真有紅衣人!"
    雪幕中,一名女子撐著絳紅油紙傘款步而來。她的衣袂如明軒畫中般輕盈,傘骨上綴著的銀鈴隨步伐輕響,驚起枝頭幾隻寒雀。女子在梅樹下駐足,伸手輕拂花枝,積雪簌簌而落,恰好落在她鬢間的玉簪上,竟比畫中景致更添三分靈動。
    "盈盈笑意映瑤台。"煜明筆下的字跡有些發顫。他看見女子抬頭望向書院方向,唇角揚起的弧度竟與記憶中的夢境重合。明軒忽然輕笑一聲,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狼毫,在詞稿旁添了一行小字:"此句當用"映"字,方顯笑影淩仙台。"
    兩人目光相觸,皆從對方眼中看見驚訝。以往填詞,煜明常為煉字苦思半日,今日卻在明軒的批注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順暢。火盆裏的炭塊"劈啪"炸開,照亮了宣紙上逐漸成型的詞句,也照亮了兩個知己眼中流轉的默契。
    第三章:玉手拈花韻情裁
    子夜時分,雪停了。煜明握著詞稿站在梅樹下,月光將梅枝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畫。他輕聲吟誦新作,忽聞身後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響——明軒不知何時抱著《花間集》坐在石凳上,正借著燈籠的光細讀詞稿。
    " "玉手輕拈花影動","明軒忽然開口,"若在"動"字後加"風"字如何?花影動風,更顯動態。"他抬手折下一枝帶雪的梅花,在雪地上畫出一道弧線,"你瞧,這花瓣飄落的軌跡,不正是風與花的情裁?"
    煜明望著雪地上的梅枝痕跡,忽然想起日間女子拈花的動作。她指尖觸碰花瓣時,枝椏間的積雪恰好落在她的青絲上,如撒了一把碎鑽。此刻月光下,明軒鬢角也沾了雪,卻渾然未覺,隻專注地盯著詞稿,眼中映著燈籠的暖光。
    "青絲漫舞韻情裁。"煜明提筆將"風"字刪去,在旁邊注了行小字:"情裁二字,當謝明軒兄指點。"明軒瞥見批注,忽然將梅花枝往他懷裏一塞:"酸文假醋!明日去集賢閣換些新墨,總比你對著殘墨發呆強。"
    第四章:晨暉初照夢初開
    次日清晨,煜明抱著空酒壇路過梅林,忽見昨日女子的絳紅傘倚在樹旁。傘麵上凝著的霜花尚未融化,傘骨上的銀鈴纏著半片紅梅——正是明軒畫中那支。
    "公子可是煜明先生?"清越的女聲從梅枝後傳來。女子款步走出,手中捧著個錦盒,"家姐常讀先生詞作,托小女送來新製的蜜漬梅子,聊表謝意。"
    錦盒打開時,酸甜香氣撲麵而來。煜明忽然想起昨夜詞稿中漏寫的尾句,此刻望著女子發間的玉簪,那些凝滯的詞句竟如晨暉破霧般順暢流出:"晨暉初照夢初開。"
    女子聞言展顏:"先生新作與家姐夢中所得半句"雪落梅枝"竟成絕配,當真是詞心相通。"她將傘柄上的銀鈴輕輕一旋,鈴音中夾雜著細不可聞的歎息,"隻可惜家姐體弱,不能親來致謝。"
    回到書院時,明軒正在研墨。煜明將錦盒推過去,看著好友眼中閃過的驚喜,忽然明白為何那女子的笑影會讓他想起明軒——同樣清透的眸色,同樣藏在調侃背後的溫柔。
    "這梅子配你的墨香倒不錯。"明軒拈起一顆梅子放入口中,忽然指著窗外初升的太陽,"晨暉照夢?倒像是給咱們的詞稿鍍了金。"他抬手將煜明發間的梅枝取下,"明日去集賢閣,我要親眼看著你把這闋《浣溪沙》抄在澄心紙上,讓那些酸儒瞧瞧什麽叫"韻情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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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詞箋深處見真意
    三日後,集賢閣。
    明軒抱著澄心紙站在窗邊,看煜明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陽光穿過窗欞的雕花,在"晨暉初照夢初開"句尾鍍上金邊,墨跡未幹的字跡仿佛還帶著雪夜的清冽與梅香。
    "明軒兄可曾想過,為何那日會遇見畫中女子?"煜明忽然開口,將詞稿小心裝入信封,"或許這便是詞心指引。"
    明軒挑眉:"你又要扯什麽"詞魂"之說?我隻知——"他忽然從袖中抽出另一幅畫,正是那日雪景的完整畫幅:紅衣女子轉身離去,衣袂間飄落的不僅是花瓣,還有半闕詞箋,"你瞧這落款,"瑤台客",莫不是哪位仙子臨凡?"
    兩人相視而笑。窗外忽然掠過一隻銜著梅枝的雀兒,將幾片花瓣撒在詞稿上。煜明望著飄落的花瓣,想起明軒畫中女子衣袂的金線——那分明是用金粉勾成,與明軒平日作畫的習慣截然不同。
    "或許......"他輕輕拂去花瓣,"是有人用畫箋為詞,以真心為墨,才讓這雪景有了魂。"
    明軒的動作忽然頓住。他望著煜明眼中的笑意,忽然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呆子,集賢閣的蜜漬梅子快賣完了,明日陪我再去梅林尋那姑娘討些。"
    雪後初晴的陽光裏,兩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交疊。煜明握著裝有詞稿的信封,忽然明白所謂"詞心",從來不是孤芳自賞的墨痕,而是寒夜中共飲的梅子酒,是雪地裏推敲的一個字,是知己眼中倒映的半闕殘詞。
    而那支遺落在梅樹下的絳紅傘,終將在某個新雪初霽的清晨,引出一段更清美的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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