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淚真相

字數:3761   加入書籤

A+A-


    “那可不成!”蕭賓月狠狠拍開楚衡的手。
    屋簷上,白翎叼著根草莖,晃著腿看月亮。青鋒抱劍立在陰影處,木頭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無奈。
    “主子這戲演得也太過了。”白翎吐掉草莖,笑嘻嘻道,“那眼神,那語氣,活像個被冤枉的小媳婦。”
    青鋒瞥了眼緊閉的窗欞:“閉嘴。”
    “哎,你說蕭二小姐真信了?”白翎湊過去,壓低聲音,“墨竹那小子明明是太子的人,主子三日前就查出來了,偏要演這出……”
    窗內突然傳來茶盞碎裂的聲響。青鋒一把捂住白翎的嘴,兩人屏息凝神,隻聽楚衡的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沉痛:“是我疏忽,讓你涉險……”
    白翎瞪圓了眼睛,用口型道:這都行?
    青鋒翻了個白眼,拽著他躍上更高處的飛簷。夜風送來屋內斷續的對話——
    “墨竹背後定有人指使!”
    “楚相不必自責!”
    白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我的娘誒,主子這是把兵法都用上了。先示敵以弱,再……”
    “再什麽?”清冷的嗓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兩人嚇得一個趔趄,回頭隻見蕭賓月不知何時立在月下,素色衣裙泛著銀光,哪有半分方才屋內的溫軟模樣。
    “二、二小姐……”白翎舌頭打結。
    蕭賓月唇角微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她指尖一彈,一枚黑玉棋子精準地落在白翎掌心,“這局棋,我陪他下。”
    棋子入手冰涼,正是楚衡平日隨身攜帶的那枚。白翎低頭一看,棋子背麵刻著兩個小字:
    「認輸」
    夜風驟起,卷著梅花香掠過屋簷。屋內,楚衡摩挲著突然空了的棋囊,低笑出聲。
    好一隻伶牙俐齒的小狐狸。
    蕭賓月剛踏出兩步,身後房門“砰”地洞開。楚衡一襲墨色寢衣追出來,衣襟微敞。
    “站住。”
    這聲低喝讓白翎二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賓月回眸,月光在她羽睫上投下細碎光影:“楚相還有指教?”
    楚衡突然扣住她手腕,將人抵在廊柱上:“戲弄完我就想跑?”灼熱氣息拂過她耳際,“蕭二小姐好大的膽子。”
    “不及楚相。”蕭賓月指尖劃過他心口箭傷,“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話未說完,楚衡突然俯身咬住她的唇瓣,犬齒刺破肌膚的痛感讓她輕哼出聲。
    自從兩日前的那次“衝動”,楚衡是越來越喜歡親吻蕭賓月了。
    “聽著。”他舔去那點血珠,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查到長孫霜死前見過永和帝。”
    蕭賓月渾身一僵。
    “當夜太醫院記錄被焚,但……”楚衡從袖中取出一塊焦黃的紙片,“找到這個。”
    殘片上依稀可見幾個字:
    「長孫氏……故去……蕭遠道……」
    夜風驟停,滿院梅花簌簌落下。蕭賓月在漫天香雪中攥緊殘紙,突然輕笑:“楚相留人的方式,真是特別。”
    楚衡掐著她腰肢將人抱上欄杆:“還有更特別的,要試試嗎?”
    遠處傳來白翎的哀歎:“主子這美人計用得……哎喲!”
    一聲悶響,世界清淨了。
    “阿月,不管以後如何,你都有我做你的依靠,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都會為你掃清所有障礙!”楚衡少有的深情款款,令蕭賓月一時怔住了。
    “怎麽?難不成我母親的死有什麽是讓楚相都不願對我說的嗎?竟學會了這種迂回之術,顧左右而言他可不是你的作風!”蕭賓月趁楚衡不注意,又從他的腰帶的香包裏摸出一枚黑玉棋子,這是楚衡一直有的習慣。
    他偶爾會將棋子當做暗器。
    可是楚衡的第一句話便讓蕭賓月直接破防。
    蕭賓月指尖還捏著棋子,卻在聽到楚衡話語的瞬間,棋子“叮”地一聲墜地。那聲響在死寂的庭院裏格外刺耳,像是敲碎了什麽不可挽回的東西。
    “你……說什麽?”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仿佛整個人被抽空了力氣。楚衡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懷裏帶。蕭賓月沒有掙紮,隻是仰著臉看他,月光下那雙總是含笑的杏眼此刻空洞得嚇人。
    “不是難產。”楚衡聲音沙啞,手臂如鐵鉗般將她禁錮在懷中,“當年陛下強占不成,命蕭遠道下藥落胎。長孫夫人沒有生下那個孩子,甚至剛落完胎就……她是被……”他喉結滾動,終究說出了那個殘忍的真相,“是被活埋的。”
    “轟——”
    蕭賓月耳邊仿佛炸開驚雷。她渾身血液瞬間凍結,又立刻沸騰起來,燒得五髒六腑都在劇痛。母親臨死前絕望的掙紮、泥土灌入鼻腔的窒息、黑暗中的哀鳴。這些畫麵如利刃般刺入腦海,疼得她眼前發黑。
    “證據。”她聽見自己機械地開口,聲音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
    楚衡鬆開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信紙已經脆化,但字跡依然清晰可辨——
    「霜絕筆:妾身自知難逃一死,唯願吾女平安。陛下所賜落胎藥,妾已換作安神湯。蕭遠道狼心狗肺,竟親自……」
    最後的字跡被大片褐色的汙漬暈染,像是……血淚。
    蕭賓月盯著那片汙漬,忽然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響,最後變成歇斯底裏的尖叫。她猛地掙開楚衡的懷抱,十指成爪在青石板上抓撓,指甲崩裂出血也渾然不覺。
    “蕭遠道……蕭遠道!”她嘶吼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嚼碎吞下,“他每日看著我喚他父親……他怎敢……怎敢!”
    楚衡從背後將她整個裹住,任由她又踢又打。蕭賓月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鮮血順著唇角滑落,鹹腥的味道讓她突然清醒——
    永和帝看她時那種扭曲的愧疚與渴望,蕭遠道偶爾流露的恐懼與憎惡,甚至老夫人每每提及長孫霜時的咬牙切齒……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她喘著粗氣,聲音嘶啞。
    楚衡抬手擦去她唇角的血,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前世我查到真相時,你已經,”他頓了頓,“被我一杯毒酒送走了。”
    喜歡惡雀棲金枝請大家收藏:()惡雀棲金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