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雷牙才從陰影中走出。
    他彎腰撿起那條被丟棄的腕帶，虎牙上還沾著林小滿的鱗粉。
    指腹摩挲過編織紋路，仿佛還能觸摸到她曾經的溫度。
    “蠢龍……”他低喃，嗓音沙啞。
    明明被拋棄的是他，可看著她被那個人類逗得暈頭轉向的模樣，他竟然……恨不起來。
    雷牙沉默著，將腕帶一圈圈纏上自己的手腕，虎牙抵在脈搏處，隱隱生疼。
    “算了。”他轉身走入密林，背影孤絕，“……你高興就行。”
    山道蜿蜒，霧氣彌漫。
    林小滿和謝臨風正並肩而行，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清冷的笑聲。
    “小滿，許久不見，怎麽連師父都不認了？”
    一襲青衫的虞清霜立於山崖之上，眉眼含笑，卻未達眼底。
    她目光掃過林小滿銀藍色的龍鱗，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掩去震驚，笑意更深。
    “原來如此……難怪蕭若華對你如此執著。”
    謝臨風瞬間擋在林小滿身前，長劍出鞘，寒光凜冽。
    “虞長老，別來無恙。”他語氣冰冷，指尖已捏起一道劍訣。
    虞清霜輕笑，袖中暗香浮動：“謝師侄，何必如此緊張？我隻是來……清理門戶。”
    話音未落，她驟然出手！
    虞清霜身為藥王峰大長老，修為已至化神，毒霧與靈刃交織，瞬間封鎖謝臨風所有退路！
    “謝臨風！”林小滿龍瞳驟縮，本能地想要衝上去。
    一道銀藍殘影閃過，虞清霜的笑容驟然凝固。
    她緩緩低頭，看到一隻覆滿鱗片的利爪，已穿透她的胸膛。
    “你……”
    林小滿麵無表情地抽回手，掌心握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師父。”她輕聲說，“你忘了……龍族獸人，最擅近戰。”
    虞清霜張了張嘴，鮮血湧出，她不可置信地墜落，眼底卻閃過一絲瘋狂。
    “蕭若華……不會放過你們……”
    她指尖掐訣，元神驟然燃燒！
    “以我神魂為祭——傳！”
    一道血光衝天而起，瞬間分裂成兩道訊息，分別射向藥王峰和……魔教方向！
    藥王峰密室。
    蕭若華猛然睜眼，麵前懸浮的血色符文炸開，虞清霜臨死前的畫麵浮現。
    銀藍龍鱗，冰晶蝴蝶結，還有……謝臨風護在她身前的背影。
    “終於……找到了。”
    他低笑，指尖捏碎傳訊符，眼底血色翻湧。
    “林小滿……龍族的血脈……天麟的後代。”
    密林深處，雷牙猛然抬頭，看向血光消失的方向。
    林小滿低頭看著自己沾血的爪子，龍尾不安地甩了甩，豎瞳微微收縮。
    “我……是不是太凶了？”她小聲嘀咕，聲音裏帶著一絲懊惱。
    謝臨風卻已經大步走過來，一把捧住她的龍臉，眼睛亮晶晶的：
    “哪裏凶了？我媳婦剛剛帥炸了好嗎！”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龍角，冰晶蝴蝶結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映著陽光閃閃發亮。
    “一招掏心！幹脆利落！不愧是我道侶！”
    林小滿被他誇得暈乎乎的，龍瞳微微擴大，尾巴尖不自覺地卷了起來，輕輕拍打地麵。
    “真、真的嗎？”
    “當然！”謝臨風理直氣壯，“虞清霜那種陰險狡詐的老妖婆，死一百次都不夠，你這一爪子簡直大快人心！”
    林小滿被他哄得飄飄然，銀藍色的鱗片微微泛起一層粉光，整條龍都幸福得冒泡泡。
    謝臨風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惡作劇地拽了拽她的尾巴尖。
    “嗷！”林小滿猛地一縮，龍瞳瞪圓，氣鼓鼓地看他。
    “怎麽？不服氣？”他挑眉，故意挑釁。
    林小滿眯起豎瞳，突然撲過去，用巨大的龍身把他壓在地上，爪子輕輕按著他的肩膀，低頭湊近他，龍息溫熱：“你、再、拽、試、試？”
    謝臨風被她圈在身下，卻絲毫不慌，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怎麽？小龍人要造反？”
    林小滿被他逗得沒脾氣，最終隻能哼了一聲，鬆開爪子，趴在他旁邊，尾巴輕輕搭在他腰上，像是圈地盤一樣把他圈住。
    謝臨風順勢靠在她身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鱗片，眼神卻漸漸沉了下來。
    他喜歡這樣的林小滿。
    單純、直率、毫無防備，甚至有些傻乎乎的，依賴他、信任他，和那個冷靜理智的人形林小滿完全不同。
    可是……這樣的她，還是她嗎？
    獸人形態的她，思維似乎變得遲鈍，情緒也更加直白，甚至戰鬥方式都更加野蠻血腥。
    “如果她一直是龍獸人形態……那她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林小滿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謝臨風猛地攥緊了手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我在想什麽？”他暗自咬牙，壓下心底的不安。
    不管她是什麽形態，她都是林小滿。
    他喜歡的，從來都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外表。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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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臨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慮，轉頭看向林小滿，發現她已經迷迷糊糊地半閉著眼睛，龍尾還無意識地輕輕拍打著地麵，像是快要睡著了。
    他忍不住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困了？”
    林小滿慢吞吞地嗯了一聲，腦袋往他這邊蹭了蹭。
    謝臨風看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樣子，心裏軟成一片，卻又隱隱刺痛。
    “睡吧。”他輕聲說，手指輕輕梳理著她頸側的鱗片，“我守著你。”
    林小滿安心地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
    謝臨風靜靜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
    而在遠處的樹影中，一雙金色的瞳孔冷冷注視著這一切，最終悄然隱去。
    謝臨風展開那張泛黃的藏寶圖，指尖輕輕摩挲著邊緣的褶皺。
    林小滿湊過來，巨大的龍頭幾乎要拱進他懷裏，銀藍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還記得呢！”她興奮地甩了甩尾巴，冰晶蝴蝶結跟著晃了晃。
    謝臨風輕笑：“當然記得，某條小龍人可是信誓旦旦說這裏埋著夠買下整個修真界的寶貝。”
    林小滿眨了眨豎瞳，開始嘰裏呱啦地講起來，思緒跳躍得像隻撒歡的小獸：“是一個大猩猩虛影給我的！黑乎乎的，眼睛會發光！我許願想有錢，它就給了我這個……啊！對了！我許願是因為上次跟雷牙看見虛影，我隨口許的願望居然實現了，你以後也要許願，不要放過……”
    她講得顛三倒四，毫無邏輯，但謝臨風卻安靜地聽著，從她零碎的詞句裏拚湊出了完整的過往。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龍角，林小滿愣住，龍瞳微微擴大，尾巴開心地卷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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