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無視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
    “我見過紅狼部落的火槍。”
    “五十步外，能輕易射穿你們引以為傲的皮甲。”
    “而你的勇士，需要冒著生命危險，衝到十步之內，才有機會揮動他的彎刀。”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葛山的呼吸，變得粗重。
    沈岩說的，是事實。
    上一次和紅狼部落的衝突，他們死了八個勇士，才換掉對方三個人。
    “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
    沈岩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
    “如果，我能讓你們的土地，長出黑麵包樹。”
    “如果，我能讓你們的部落，擁有一道任何沙匪都無法逾越的屏障。”
    “如果……”
    沈岩頓了頓，看著葛山。
    “我能讓你的每一位勇士，都穿上刀槍不入的‘神之甲胄’，手持能從山坡上射殺沙穀裏沙狼的‘雷霆之矛’。”
    “到了那個時候。”
    “你，葛山，你帶領的沙蝰勇士，還會懼怕紅狼部落的火槍嗎？”
    石屋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火炭爆裂的聲音。
    神之甲胄？
    雷霆之矛？
    這幾個詞，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四個部落高層的心上。
    葛山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桑木那幹枯的手，微微顫抖。
    飛石的嘴巴，半張著，忘了合上。
    就連烏赫，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沈岩給他們畫的餅，太大了。
    大到他們不敢相信，卻又無法抗拒。
    “你說的……是真的？”
    葛山的聲音，幹澀無比。
    “我從不開玩笑。”
    沈岩靠在石凳上。
    “現在，我們來談談細節。”
    “我要的，是這片土地下，所有‘神石’的九十九年開采權。”
    他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把眾人從幻想中澆醒。
    飛石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強壓下心頭的震驚，恢複了管事的精明。
    “九十九年？太長了。”
    “外鄉人，你這是要挖空我們祖先的遺骸！”
    “三十年。最多三十年。”
    沈岩搖頭。
    “三十年，不夠我完成對這裏的全部改造。”
    “我需要穩定的礦石供應，來支撐我給你們提供的一切。”
    “而且，我提供的，是永久的技術。種子會留下，水井會一直在，甲胄和長矛，會成為你們部落的傳承。”
    “用三十年的礦石，換取永久的強大，你們覺得公平嗎？”
    烏赫開口了。
    “我們可以給你開采權，但不是所有。”
    “東邊的‘赤色山穀’，那裏的‘神石’可以給你。”
    “但我們聖地‘月亮湖’地下的礦脈，你不能動。”
    沈岩想了想。
    係統給出的情報裏，儲量最豐富的，恰恰就是“赤色山穀”。
    月亮湖的礦脈，品質更高，但儲量較小，而且開采難度極大。
    可以作為後期談判的籌碼。
    “可以。”
    沈岩點頭。
    “但作為交換，除了農業技術和水源係統。”
    “第一年，我要為你們建造一個環繞整個部落的聲波防禦係統。任何沒有身份識別的生物靠近，都會觸發警報。”
    “第二年，我會提供五十套‘神之甲胄’的初級版本，和二十把‘雷霆之矛’。”
    葛山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飛石立刻補充道，“我們需要你的人來教我們怎麽用，怎麽維護。”
    “當然。”沈岩說，“我還會提供一個基礎的醫療站，配備足夠的藥品，和一名受過訓練的醫師，為期五年。”
    這句話，讓桑木的眼神，也變了。
    部落裏，最要命的不是戰鬥減員，而是傷後的感染和疾病。
    “成交。”
    烏赫一錘定音。
    他看著沈岩，眼神複雜。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
    沈岩站起身。
    “明天天亮之前，我的第一批設備和人員，就會穿過‘黑風口’。”
    “我需要你們，清理出一片足夠大的空地。”
    “另外，準備一場慶典吧。”
    “一個強大的沙蝰部落，從今晚開始，新生了。”
    當談判的細節，最終敲定。
    石屋裏的氣氛，徹底變了。
    葛山那張猙獰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走到沈岩麵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外鄉人，你叫沈岩，是吧？”
    “我記住你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以後，誰敢動你，就是跟我葛山過不去！”
    烏赫也站了起來。
    “巴圖！”
    守在門外的壯漢，立刻走了進來。
    “去，把族裏最好的沙角獸牽出來宰了！”
    “把地窖裏最後一壇刺梨酒也搬出來！”
    “今晚，我們要為最尊貴的客人，舉辦一場盛大的火塘宴！”
    夜幕，徹底降臨。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
    火焰衝天而起，將半個夜空都映成了紅色。
    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圍了過來。
    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聽長老說，有貴客降臨。
    一頭巨大的沙角獸，被幾個壯漢抬了上來，架在火上炙烤。
    油脂滴落在木炭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濃鬱的肉香，彌漫在空氣中。
    女人們端出了一盤盤用風幹的果實和植物根莖做成的小吃。
    孩子們則在篝火旁追逐打鬧。
    沈岩被安排在烏赫身邊，最靠近火塘的位置。
    一個陶碗，被遞到他麵前。
    裏麵盛滿了琥珀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辛辣而又帶著一絲甘甜的古怪味道。
    “這是我們的刺梨酒，是勇士的飲品。”
    烏赫端起自己的碗。
    “敬我們的客人，也敬沙蝰部落的未來。”
    他一飲而盡。
    周圍的族人，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沈岩沒有猶豫，也將碗裏的酒，一口喝幹。
    辛辣的酒液，像是一條火線，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
    “好！”
    葛山大吼一聲，親自操刀，從烤得焦黃的沙角獸上，片下最鮮嫩的一塊裏脊肉，用一片巨大的樹葉包著，遞給了沈岩。
    “嚐嚐這個！這頭沙角獸，是我今天早上親自獵的！”
    沈岩接過烤肉，咬了一口。
    肉質緊實，帶著獨特的草木香氣。
    確實是他吃過最頂級的美味。
    部落的歌舞，開始了。